“殿下,岚儿在驸马府里瞧见了吴云溪。”缱绻过后,安香岚眼睛微微转动,低声说了这件事。
白君佑闭着的眼眸一睁,目光也移向了安香岚,“吴云溪怎么会在驸马府?”
安香岚摇了摇头,“她一看到我就躲开了,再找却是找不着了,我问了永嘉公主,她却说那只是个侍妾而已。”
“吴云溪此刻该是在沧州才是,就算在驸马府,永嘉又岂会放过她?”白君佑只当她是看错了,“这样臆测之事,不必再提。”
安香岚却是蹙了眉,“殿下,岚儿绝对没有看错,吴云溪一定是在永嘉公主身边,甚至永嘉公主还护着她……”她看白君佑的脸色不耐起来,只得是住口了。
片刻后白君佑便起了身,随意披上外衣便要离去,他头也没回,“将补汤喝了便回府吧,以后这么晚就不用出府了。”
看到白君佑的身影远去,安香岚重重地锤了床沿,她恨自己得不到三殿下的心,既然得不到心,那总要有进这门的资本!
等她穿好衣裳,没一会儿一个丫鬟便端了一碗乌青的药汁进来,安香岚望了眼那药汁便眼眸一暗,每次床笫之欢后三殿下便会吩咐人送了这补汤来,她知道这是避子汤。
她伸手接过这碗药,却突然手一僵,抬眸道:“不好,我的镯子像是落在了园子里,劳烦替我去寻一寻,是一只金镯子,上头刻了梅纹。”
那丫鬟哪里愿意和这样送上门的女人待在一起,她随意点点头便出了这屋子。
安香岚闻了闻这药汁,只有极浅的苦涩味道,她冷笑着起身,随后将这一碗药都倒在了一株绿萝的盆内。
“可是这只?”那丫鬟疾步迈了进来,将石桌下找到的这只金镯子递给了她。
安香岚擦了擦唇角,将药碗归还到她手里,随后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太师府内,温姨娘还没有睡,她问了奶娘得知志哥儿睡熟了这才放下心,不过还是嘱咐道:“志哥儿夜里会起身,屋里不要离了人。”
那奶娘也知道老爷时不时就会来看看小少爷,自然是不敢怠慢分毫。
温姨娘交代完了便要赶去正房,毕竟安同甫刚刚酒醉赶来了这里,此刻还没睡下。
走进内室,安同甫正从净房走出来,老谋深算的安太师浸淫官场多年,就是嫁了嫡长女那一夜也没喝成这般模样,那张被岁月镌刻过的面容上还留有酒后的痕迹,他沐浴后却是站稳了。
“清桐院那里,都收拾好了?”他眼眸透着感慨。
“皇子妃娘娘和季老夫人一道走后,清桐院就空了下来,婢妾便差人收拾了一遍,想到三日后二小姐还要回门,东西都没大动,横竖到时候让季嬷嬷操持便是。”她依然带着小心。
安同甫轻点了头,“如今府中的事,你能拿得了主意的便不必报给我了。”
“老爷,婢妾凡事会问一问季嬷嬷。”她伸手扶住了安同甫。
“也好,子衿身边的人也是稳妥的。”他任由着温姨娘将自己扶进内室。
伺候安同甫睡下后,一个婆子在外头很是急切,温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只得是极轻地叩开了门,好在温姨娘只是伺候安同甫睡下后便起身了,她还有许多事要询问清楚。
听到丫鬟的通报,温姨娘生怕是出了什么事连忙出了屋子。
那婆子是门房处的,这阵子正想不到拿什么当做敲门砖来投靠这个安家新的掌中馈之人呢,没想到这大婚还么过去就让她抓到了机会。
“姨娘,老奴今儿瞧见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她左右看了看,模样很是严肃。
温姨娘一愣,今儿还能发生什么?大婚都妥当地办完了。
那嬷嬷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道:“老奴瞧见三小姐偷偷溜出了府!”
温姨娘吓得心里一跳,她掩口惊呼,随后又压下了,“你没有看错?是什么时候?”
那婆子见她有兴趣更是将事情讲了个清楚,“是入夜后了,想必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呢!”
温姨娘讶异道:“三小姐出府做什么?可是带了下人?”
那婆子摇了摇头,“这些老奴便不知晓了。”
温姨娘见她望着自己笑,随后含笑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白玉手镯,塞在了那婆子的手中,“嬷嬷拿去吧,以后门房处我还有指望嬷嬷的地方呢。”
那嬷嬷也甚是懂得这些,连连称谢。
待到这婆子走后,温姨娘珉唇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再这个节骨眼惹出事来,这三小姐如何都不要紧,最怕的就是在大婚前后她做了什么连累到二小姐!
这一切安香岚还是一点也不知情,她在门房处花下的银子可不少,就连守夜的人也会给她几分面子。
匆匆从没人注意的角门溜进了府,她趁着红灯笼照亮的路回到了听风阁。
迈入屋子的那一刻她顿了步子,回身看了眼全府都被大红灯笼的模样,真是极为隆重,可惜,自己大概是拥有不了了。
她眸中尽是冷意,裹紧了身上的外衫,一闪身便进了屋子。
秋琴听到动静后便屏住了呼吸,现在安香岚不用任何人守夜,就连她也只能在不远处的耳房里呆着,虽然如此可她却依然日夜警惕着。
木门轻轻咯吱一响,很快这回廊下便恢复了一片死寂。
屋内,安香岚从妆匣内取出一小瓶瓷瓶,这些药都是她从永嘉公主身边的嬷嬷那里买的,是助孕的偏方,但却极灵验。
想到那嬷嬷的劝告,她迟疑了一瞬,要是这药会让孩子不太好,那该怎么办?
窗外的寒风撞在窗纸上,她眸中也狠厉起来,这孩子只是自己进三皇子府的敲门砖,就算真的出了问题,那又何妨?自己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就着凉水,她几口便咽下了这药……
天很快就要亮了,这一夜无法入眠的还有身处驸马府的吴云溪。
顾家迎娶安子衿的婚事有多盛大她早已在各个地方听了个遍,那嫁妆队伍有多长,那鞭炮声有多喜庆,甚至还有那威风凛凛的安国公有多护着新娶得夫人……
她一阵心烦意乱地从床上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回身望着已经睡熟了方近卓,她更是心底不甘起来,自己凭什么要低贱到泥地?!为什么她安子衿就能风光无限地和自己心爱的人成亲!
吴云溪张大了嘴,似是在无声地尖叫宣泄着心里的愤懑和抑郁,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几乎要撞在床柱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