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
顾意盯着药池等了很久,最后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死了,没有动静了。”
“我的天啊,死了的还能再活过来,这也太可怕了。”苏爽拍了拍胸口。
“可怕的不是鬼,而是贪欲,但没想到一场期待了几十年的复生就这样失败了,害人终害己啊,我想这也是一种因果循环吧。”
话音刚落,被手电筒照亮的洞壁上开始出现了变化。
刻画在上面的符咒慢慢褪色,最后全部没入了石壁中,只留下了浅浅的印痕。
而在药池边的角落里,沉睡的伍思哲和马龙同时发出了急促的喘息声,像是快被憋死了一样,边喘气边“腾”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
“我……我在哪儿?发生什么了?”马龙捂着头,满脸茫然,“怎么这么黑?还这么臭?”
刚苏醒的伍思哲看着马龙,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脖领子:“娘的,我怎么跟你睡一块儿了,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
顾意扶着苏爽走过来,将手里的摄像机打开,然后冲小伍指了指:“来,转头看看那边,都是美景。”
“那边……?”
伍思哲毫无戒备地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药池边散落的断肢残骸,于是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挺挺地又躺了回去。
顾意关掉摄像机开关,满脸笑容:“得了,这次节目的收尾完成。”
话音刚落,马龙喘了口粗气,颇为惊恐地看了眼药池边的惨状,虽然有了伍思哲的前例在心里打底,但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场面,实在是太壮烈了。
“这是什么东西啊?”
顾意随口答:“碎尸。”
“啊?谁……谁的?!”
“总不能是我的吧,待会儿看摄影机里的素材你就明白了。”顾意捡起背包,朝他伸出手,“能站起来么?我估计外面已经天亮了,咱们得赶紧出山。”
马龙拉着他的手站起来,满头雾水:“什么就结束了,咱们不是才刚刚进了山林么?节目不拍了?”
苏爽闻声一愣:“你怎么到这里的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啊,我记得我在林子里正拍那支火把来着,然后你们就来了,说让我跟着火把走,我就跟着走,迷迷糊糊就走到了一个山沟沟。”
“然后呢?”
“然后你们跟我说……”马龙的话还没说完,表情就忽然一变,脸色瞬间苍白。
顾意看出了他的异常,赶紧转头:“我们跟你说什么?”
“说池里的老爷夫人要醒了,快点下山叫人来伺候,然后我就下山了,到一个院子里找小伍,可是我不知道小伍在那里,但是我的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小伍就在那里。”
说完这句话,马龙又转过头看向药池边的断肢残骸,忽然间像明白了什么,头皮一阵发麻。
自己怎么会有这段记忆?
什么老爷夫人?鬼都能明白是中了邪啊。
可当时自己怎么就这么听话,完全不怀疑地跟着走了呢?
“不用想了,想也想不明白的,这世界上人类解释不了的事情太多了,你就当是睡糊涂了吧。”
顾意边说话边举起手电筒,重新在洞穴里扫了一遍。
此时,原本干干净净的内石室开始有粉嫩的蚯蚓虫爬进来,密密麻麻地蠕动着,带着潮湿的水渍。
“咦,好恶心啊!”
“看来符咒中有一部分是用来驱虫的,现在没有了,虫子就进来了。”顾意搀起苏爽,把她手里的摄像机递给马龙,“走吧,出去之后先开车去县里,然后好好歇息一天再回去。”
话说完,两人点头。
从内石室到外石室,包裹在几人周围的空气开始变暖,尤其是更近洞门的外石室,感觉十分明显。
在阴阳五行学中,与阳气相对应的就是阴气。
一般在尸体较多而且多年不腐的地方都会聚集大量的阴气,这些气体并不只是尸体内产生的,更多的是原本就游弋在世界中的阴气被吸引了过来。
而当阴气聚集到了一定的程度的时候,无论是多灿烂的阳光都无法照透,连生物的健康也会受到影响。
山兽会变得暴躁不安,连人都会感觉头晕眼花,像微生物之类的在这里面基本上难以存活,所以,这也许就是那具吊树人尸一直不腐的原因。
不过现在养尸格被变成厉鬼的老公公破了,阴尸毁坏,阴气也就散了,所以暖风才可以送进来。
“意哥,这里的感觉都不一样了,没那么让人心惊肉跳了啊?”苏爽惊奇地说。
顾意点点头,搀扶着他走到了洞穴的边缘,然后眼睛在四周转了转。
嗯?
“怎么了?”马龙扛着小伍正往外走,见此随口问了一句。
顾意摇摇头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了外石室的那具老王爷干尸上。
自己刚进来的时候明明观察过这具干尸,之前捆在胸口的那段铁索怎么垂到腹部了?难道是刚刚怪物窜出来的时候碰到的?
不会啊,那时候怪物离石台还远,而且石台面积很大,自己站在旁边,伸出手也够不到锁链的。
难道……
刚说完,他忽然看到垂在老王爷脸前的一张蜘蛛网被轻微地吹了起来,像是鼻下有呼吸送出。
……
“我草!快走!活了!”
话音刚落,马龙整个脊背都窜上一股寒意,也不敢问发生了什么,赶紧架起小伍一阵快走。
半晌之后,着急忙慌的四人终于出了洞。
此时,天光大亮,日出西方,终年不见太阳的南阴山迎来了灿烂的曙光。
出了洞的顾意不敢在洞前停歇,生怕那老王爷追出来,于是催促马龙,一直来到了山沟沟里。
最后停下,喘了几口,顾意回头观看,发现山上没有什么异常现象,于是才稍稍放下心来。
如果那老王爷醒过来,自己还真没有刚才的勇气去对拼了。
正想着,几人抬起头。
山雾散了,光线很充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那些破旧的村院里,好像有一股白烟在阳光下袅袅上升,最后拢成了一只大手向他拜了拜,最后弥散于空气中。
“他们解脱了啊……”
“啊?”
顾意拍了拍马龙的肩膀,若有所思地开口:“我之前一直觉得很奇怪,这村子里明明有东西在吓唬我们,但却不伤害我们,而林子里那束火把却一直勾引我们进来,现在看来,这山里应该有两批神秘的存在,一批被囚禁了多年,不想有别人再重蹈他们的覆辙,而另一批却想把我们当做盘中餐。”
马龙和苏爽挠挠头,全都似懂非懂。
就在这个时候,吓晕的伍思哲突然醒了过来,一边挣扎一边尖叫。
“我草,我草我草,他妈的碎尸啊!!!”
“喂,醒醒!”马龙一把把他扔到地上,“丢不丢人啊,搞探险的怂成这样,意哥说了,你被开除了。”
伍思哲坐在荒草里缓了半晌,最后抬起头看向顾意:“意哥,我们这次的节目失败了吧?”
“空前绝后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