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一开始就算到了这一切?”央龙城的大殿中,魏来看着敖阳,如此问道。
一切暂时归于平静,孟悬壶彻底与天道融为一体,而这样的事情具体会带来怎样的变化, 魏来短时间内依然说不真切。
他安抚好众人,又将受伤的敖阳扶回了央龙城的大殿,与诸位渭水首脑一同探查了一番敖阳的状况,在确定对方并无大碍后,这才放下心来,同时也开始询问对方此事。
老人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说起来多亏小友当初的提醒……”
魏来一愣,却是不记得自己何时提醒过对方,毕竟他自己也是一日前方才从那李秀白的口中知道了渭水之中发生的变故,这才匆忙赶来,至于提醒敖阳,魏来确实不知这事应当从何说起。
敖阳倒是也看出了魏来的疑惑,他笑着言道:“小友可记得前些日子,你给老朽寄了些书信,里面提及了你在大楚的见闻,其中便有关于劫灵的事情。”
“也正是小友心中所言之物,才让老朽心生警惕,提早布局,这才让央龙城免过一劫。”
“免过一劫?”而就在这时,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虞南君却忽的出言说道,他的目光看向老龙王,说道:“是他们免过一劫,还是你替他们挡下了一劫呢?”
虞南君说话的语气极不客气,但在之前的种种变故中敖阳也见识到了这位神秘人不凡的伸手,自然不会因为他语气中稍稍的不客气而表现出半点恼怒,他侧头看向虞南君,问道:“先生这是何意?”
“你自己的状况,需要我来说吗?”
虞南君的回答却显得有些古怪,而更古怪的是,在听闻这番话后,敖阳的脸色一变,却不再多言,而是沉默了下来。
魏来的心思机敏,一眼便看出了其中古怪,他隐隐猜测到了些什么,但却并没有在这时,当着如此多的央龙城首脑们言说出来。
他沉默了下来,众
人也在这时开始商议善后的事情,之前敖阳意识到敖坤的反意后,便将整个央龙城中的水族迁移到了不远处的另一处城池,此刻这些百姓自然需要调回,各项事宜的安排极为繁琐,魏来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一旁安危受惊的刘青焰。
很快各项事宜的安排也步入尾声,敖阳再次转头看向魏来言道。
“小友,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魏来见状赶忙正色言道:“前辈请讲。”
“如今大楚来势汹汹,渭水独木难支,老朽想让渭水与魏国结为同盟互为犄角,以御外敌。”
魏来闻言,赶忙应道:“此事魏来求之不得,前辈能有此心,是我魏地之福,何来不情之请一说……”
“小友莫急,且听老夫说完此言。”敖阳却笑道,也不知是不是魏来的错觉,他隐隐觉得眼前的老人虽然看上去依然是以往那副万事尽在掌握的从容模样,可对方的眉宇间却有一股深深的疲惫,以至于他此刻所言的每一句话,在魏来听来,都有几分交代后事的味道。
老人似乎看出了魏来心头所想,他不动声色的继续言道:“如今魏地与渭水最大的敌人自然就是大楚,渭水是横在大楚与魏地之间的屏障,我手握七位水域蛟龙,皆是圣人之境,于渭水之中,可掀起万丈波澜,阻拦大楚军伍前行。”
“所以老朽以为,相比于在内陆驻防,我们更应当利用好渭水这处天然屏障抵御楚军,方可事半功倍。”
“而这恐怕也就需要魏地派遣甲士入驻渭水,以此增强渭水的战力,老夫手中有八千枚避水石,此物神奇,佩戴此物,于渭水中行走,如履平地,可尽数赠与小友,小友劳些心力,从魏地中选出八千勇士,在渭水中那驻防。”
魏来点了点头:“魏地与渭水如今事唇齿相依,前辈有心如此,魏来自然责无旁贷。”
魏来很清楚,对于现在的魏地来说,最缺少
的就是时间,与渭水联合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而排出兵力也是理所应当。
“那接下来就是老朽的不情之请了。”敖阳笑道。
魏来不语,只是盯着对方,等待着老人的下文。
“经此一役,虽然老朽侥幸破除了大楚的阴谋,也斩杀了一位大楚神将,但你我都知道这原为动摇大楚的根基,接下大楚必定会大军进攻渭水,渭水也会就此沦为最惨烈的战场,渭水确实有悍不畏死的勇士,但渭水也有诸多水族,修为浅薄,被此番大战波及,恐难有生机,故而老夫想请小友在魏地迁出些水域来,让这些水族入驻。”
“当然,我这些儿孙们,也不会做那游手好闲之事,去往魏地后,他们会竭尽所能,为魏地镇压气运,调节风雨,让魏地永远水调雨顺,若有一处做得不妥,一人懈怠轻慢,小友大可处置,想来他们也不敢有半点怨言,不知小友可否愿意。”
听到这番话的魏来脸色不免有些古怪。
这哪里是什么不情之请,这对于魏地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要知道渭水中能担得起水族二字之人,都是上古洪荒异种遗留下来的血脉,强如之前的敖坤,哪怕不曾修行,待到血脉觉醒也足以与七境大能抗衡,而这些水族只要收到气运滋养都可化身神祇,镇压气运,在这一点上,他们带来的气运比起阴神要强大数倍不止。
渭水广阔,能有如此多的水族入驻魏地的话,那魏地之气运会磅礴到何种境界更是难以估量的事情。
这根本就不是不情之请,而是敖阳送给魏来与魏地的一份大礼。
只是有道是这无功不受禄,老龙王在这时给出这样一份大礼,恐怕不仅仅是因为魏来值得信任,亦或者与魏地皆为盟友,而更可能是……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自己的族人,为这些他视之为儿孙的水族们,谋求一个在他看来,最好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