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那声音忽然响起,让魏来一愣,他的眸中在那时露出了恍然之色,心头若有所悟的看向那空间扭曲处。
“初七?”魏来嘴里不确定的问道。
一旁的徐玥见状不明所以,但却从魏来这忽然停下的脚步以及嘴里那明显不是对她言说的询问中嗅到了些许异样。她侧头看了一眼面色有恙的魏来,问道:“怎么了?”
面对徐玥的询问,魏来确实充耳不闻,他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时被那处所拉扯。说来也极为奇怪,作为斩尘神宫硕果仅存的一位弟子,徐玥的战力不俗,即使面对圣境大能也有一战之力,但偏偏眼前空间的扭曲她却好无察觉,哪怕在瞥见魏来的异样后,她有意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魏来的身前,但依然一无所得。似乎这番空间的扭曲变化,只有魏来一人可以看见一般。
……
“是我。看样子你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了。不愧是我的干儿子,有几分本事。”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在魏来脑海中响起,魏来的心头一跳,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徐玥。
却见徐玥依然是一脸的莫名所以,魏来的心头便有了定数,他大抵猜到初七的声音只有他能够听见。或许是初七有意想要对旁人隐瞒些什么,又或者是初七此刻的状况只能做到如此。
“干爹……”魏来在心头这样言道,但这样的称谓他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但他也明白在这个时候纠结这些并不是一件太恰当的事情。他又赶忙问道:“你现在情况如何?又身在何处?”
“东境。”
初七传来的回应简单明了,却让魏来一愣,他有些困惑的追问道:“怎么回事?是东境把你抓去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有道是关心则乱,同时魏来对于东境也素来没有好感,故而在那时颇有些失态的将问题如连珠炮弹一般的朝着初七抛出。
“你干爹是什么人物?东境也能抓到我?”但初七却还是那副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吊儿郎当模样。
听到这番回应的魏来虽然有些无奈于初七这满口胡诌的性子,但心底却稍稍心安,至少初七还有兴致吹牛,说明他的状况至少没有魏来想象中的那般差。
魏来想到这里正要再次发问,可初七的声音却抢在他出言之前响起。
“你要小心那个流火,她是东境的上神。”
“之前我以因果置换的法门与她互换了身份,以东境上神的身份前往了东境,去做一些必要的事情, 而如今这些事情似乎被东境那边有所察觉……”
“我担心他们找到流火,再将神力赐下,对你不利……”
对于流火的身份魏来从很早之前便有所怀疑,只是对方除了一开始的几次刺杀外,便也没做过什么过火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对方极为信守承诺,也从未干过要以魏来亲近之人的性命与安危相威胁的事情。到了大楚之行的末端更是屡
屡出手帮衬,以至于魏来在后来几乎就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人。
听到这话的魏来也没有急着去为流火辩驳,毕竟这些事情初七并不了解,而魏来也有信心解决掉这些麻烦,相比于这些,他更关心初七的处境,故而便在那时追问道:“既然东境已经发现了猫腻,那你还待在那处……”
“无妨,我能以因果置换的法门潜入东境,便能再用这办法再次脱险。更何况我在东境的事情还未……”
初七的声音说着说着忽然变得断断续续了起来,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干扰初七与魏来之间的对话一般。
“还未……还未完成,我得做完他。”
“不用担心我,记得那些石碑,好好利用他们,那是我们的希望……”
……
说完这话,初七的声音便彻底散去,无论魏来如何呼唤都没了回应。
魏来在那时不免有些惆怅若失,他在原地呆立了许久,直到徐玥有些担忧的呼唤声传来,他方才如梦初醒一般,抬头看向一旁的徐玥,朝着对方点了点头示意无碍。
徐玥哪里能相信魏来这番话她皱起了眉头,正要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内院的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的还有孙大仁那标志性的急促嗓音。
“阿来!阿来!”
“大楚有使臣求见!”
孙大仁的话,让本来还担忧着魏来状况的徐玥心头一凛,在那时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魏来,而魏来显然也对此有着同样的担忧与不解,也在这时侧头看向徐玥,二人的目光交错,皆从对方的眸中看见了同样的情绪。
……
魏来在六虎城中接受天命称帝,也总共也才过去四五日的光景,大楚就算消息再过灵通,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反应,从而派出使臣,亦或者说大楚掌握了某些魏来难以理解的消息传递的办法?
魏来的心头满是疑惑,但还是随着孙大仁一路走到了魏王宫前。
大楚的使臣想要见一国之君并不是什么难事,事实上在大多数时候,大楚使臣的到来对于北境其余诸国而言都是一等一的大事。
而对方的使臣在来之前便便已经向魏来手下的众人传达了他的意思——要单独面见魏来。
众人对此多少有些担忧,但魏来却力排众议,同意了那位使臣的请求。魏来的想法很简单,如今他的修为虽然才七境,但实际战力绝对足以媲美圣境强者,但究竟强大何种程度,未有与真正意义上的圣境强者交手过,魏来不好妄下定论。
但那位大楚使臣若是有本事无声无息的杀死魏来,那修为决计不止八门纳闷简单,而若是如此的话,那想来也勿需支开众人这般毫无意义的行为,直接一路从玉雪城杀来便是。
魏来安抚好众人之后,走入那使臣所在的殿门中时,那位穿着一身青色儒衫的使臣正背对着魏来在这魏地议事的殿门中来回踱步,似乎在打
量着这殿门中的一切。
听见魏来走入那殿门的脚步声,那位使臣缓缓回过头了头,微笑着朝着魏来拱了拱手言道:“魏王殿下, 好久不见。”
魏来一愣也在这时看清了对方的模样,赫然便是那位在之前便与魏来有过诸多交集的大楚神将李秀白。
魏来有些惊讶——在见到对方之前,魏来对于这位大楚使臣的身份与目的在自己心底也曾有过一些猜测。
他甚至有想过是李澄凰从皇宫中逃出前来寻他的可能,但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这位使臣会是眼前这位大楚的神将。
但这样的惊讶很快便被魏来压了下来,他看着对方,面色平静的言道:“如今大楚四方征战,李将军身为大楚神将,不在前方杀敌以报皇恩,怎么有心情来我这里?是准备弃暗投明,来我这里递投名状了吗?”
方才李秀白称呼他为魏王,而非陛下,这其中便有诸多门道。要知道依照北境的惯例,新帝登基都需要上书大楚,得大楚皇帝亲自颁发文书,这皇帝方才能算作名正言顺,毕竟大楚方才是这北境诸国的共主。
李秀白有意称呼魏来魏王,从某种程度上便代表大楚对于他这个魏帝并不认同的立场。魏来当然犯不着对于这未来的敌人虚与委蛇,开口便是唇枪舌剑。
李秀白也并非鲁莽之辈,自然不会为了此言而真的恼怒,方才那番话说到底也只是简单的试探。
而魏来的反应也很好的表明了宁州的态度,想来宁州就如李澄凤预料的那般,并不会那般轻易的臣服。
明晓了这一点的李秀白收起了再继续在言语上激怒魏来的心思,转而言道:“魏王是王,而我是臣,魏王想要在下效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魏王殿下愿意臣服大楚,长公主那边对魏王是什么心思,不需我多说,到时候,李秀白何尝不就是魏王的臣子吗?”
魏来笑了笑说道:“寡人与李将军也算是老相识了,这般的话,你我都清楚都是笑谈,李将军要是想叙旧,朕刚刚登基,你也看到这宁霄城中许多事情都百废待兴,就连百官都还没有来得及封赏,要许久朕可没有这个闲心。”
“晋国与流萤已经给我大楚递交了降表,二国疆域如今已纳入大楚,皇室尽数臣服,降帝为王,而陈、赵以及朱符的降书也在我离开大雄城时被送入了宫中,魏王殿下真的还要一意孤行吗?”
李秀白眯着眼睛说道。
“朕是魏帝的皇上,保护我魏地的百姓,守护我魏地的疆域,理所应当,名正言顺,何来一意孤行之说?”魏来反问道。
二人之间也随着这番对话而变得火药味十足了起来。
李秀白眯起了眼睛,他盯着魏来沉声言道:“我听说殿下与渭水神国的老龙王交好,似乎那龙王新收的弟子还是殿下的旧相识,殿下这些日子事务繁忙,在下便提醒殿下一句,殿下登基这样的大事,可有收到渭水来的贺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