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奕心底的那点儿坚持彻底崩溃,搂着她的腰,霸道回应着。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就放纵一下,一下下就好,两人心中不约而同想。
......
深夜里,二人精疲力竭,姜离歌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明明累得直不起腰,却依旧不肯睡去,两人互相注视着,像是要把彼此的样子印在脑海里。
想到即将分离,姜离歌再次吻上他的唇,轻轻啃咬,仿佛这样才能证明这一刻她的阿奕是属于她的。
许久之后,楚天奕将她的头按在怀里,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抱紧了她,声音嘶哑道:“离歌,江湖危险,一切多小心,这几年千万别露出真容,那个人暂时不会善罢甘休的,也别想着查明阿爹战死沙场的真相,一切有我,我不会让阿爹枉死的,还有,阿爹的衣冠冢就在金峰岭,那里陪着他的还有十万黑骑军,你若是想便去看看......”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这大概是这些年来楚天奕说过的最多的话。
姜离歌始终耐心地听着,眷念着这最后的温柔。
楚天奕说了半天后,发现自己还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想到时间不多了,叹息道:“离歌,以后不管听到我的什么消息,都不要来找我,若是遇上合适的人,就和他在一起吧,最好生一个一双儿女,只是一定不要......不要告诉我,我怕他比我好......”
楚天奕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姜离歌捂住了他的薄唇,低声道:“这一辈子,我都只做你的妻子,因为我知道,这世上再没有比你好的人。”
姜离歌只看着他的眼睛,接着又道:“我走以后,你便回京城吧,你是他的儿子,又是他心目中的太子,想来他不会为难你,你也不必急着替阿爹查明真相,阿爹不会希望你为了他丢掉性命,我相信,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你也不必担心我,从此天高皇帝远,再不需要带兵打仗,还有什么可担忧?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说完姜离歌心疼得无复以加,紧紧回抱着他。
楚天奕竟感觉自己眼角有什么划下,翻身将女子再次压在身下,狠狠吻上她的唇,呢喃道:“离歌,不要忘了我。”
姜离歌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一遍又一遍模糊不清地喊着他的名字。
许久之后,二人彻底没了力气,楚天奕将她抱在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姜离歌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忍着身体的不舒适,使用巧力挣脱他的怀抱起身,穿上衣服,拿上包袱,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低声道:“阿奕,我爱你。”说完熄灭了房中的灯,转身离开。
阿奕,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分离都是不爱了,而是太爱了,我与你,大概是情深缘浅,余生,愿你安好。
却不知男子眼角一片滚烫,光洁的肩膀微微颤抖......
离歌,好好活着,带着我的那份一起活着。
建文二十二年二月十五日,奕亲王楚天奕于虢州起兵,建文帝派刚从南边回朝的常宏大将军带二十万大军远赴虢州旁的青州。
建文二十二年三月一日,奕亲王与大元帅常宏对上,常宏败,退兵云州。
建文二十二年三月二十七日,两军再次对上,奕亲王胜,取虢州、临州。
建文二十二年四月十二日,两军第三次对上,建文帝增兵十万,云州易守难攻,一时间,战局僵持。
......
传闻,奕亲王起兵是为建文帝多年弃之如敝屣。
传闻奕亲王手中有一支不亚于黑骑军的神兵,名叫赤炎军,有人说赤炎军其实就是黑骑军。
传闻,奕亲王身边有一瘸腿军师,大军对阵之时,瘸腿军师依旧一身白衣,面带白玉面具,端坐车辇之上,从容指挥,奕亲王对其十分器重。
......
青州城内某茶摊上,一粗布衣裳的男子端坐其中一张桌子旁,手中拿着茶杯,似有意又无意地听着周围的讨论声。
旁桌一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着。
“你听说了吗?咱们王爷又接收了一群难民哩,比咱们皇上贤明多了。”一大胡子男子偏着头低声对同桌的人道。
“这话你也敢说,小心被皇上知道了砍头。”一头戴汗巾,身穿麻布衣裳的人道。
“切,你懂什么,皇上和王爷那就是亲父子,半年多以前京城里可是说了皇上想要王爷当太子的呢,这谁家老爹不希望自家儿子比自家厉害。”大胡子不以为意道。
“唉,这天家的人还真是奇怪,明明是一家人,结果打得不可开交,最后苦的还不是咱们。”汗巾男子道。
“你们说王爷到底想做什么啊?这战火纷飞的,刚种下的地都没办法伺候了。”另一粗布衣裳男子叹息道。
“谁知道呢?也许王爷就是和皇上怄气,说到底,王爷还不是皇上的儿子?就算是换了个朝代,那也是姓楚啊。”大胡子分析道。
“我倒是不太支持王爷的做法,王爷若是想要做这南楚的王,直接从皇上接过不就成了,费尽心思打这场仗,劳神又费力。”汗巾男子也大起胆子来。
“咱们只需要伺候好自家的地就够了,天下事啊,咱们可左右不了。”大胡子最后叹气道。
接着三人讨论最近青州哪里招工,哪里又开业,全是些无关的话,男子直接起身,放下一两银子,转身离开。
老板看到多付的钱,大喊道:“客官,还没找您钱呢。”
那人却是不管不顾地离开了。
建文七月十七日,平静了几个月的青州再次沸腾起来,常宏常大将军攻城,二十万大军对十五万大军,这场战斗持续了两日,最后奕亲王放出毒烟,赤炎军险胜。
军营某处大帐中。
两人相对而坐,一白衣倾城,一粗布麻衣却难掩气质。
再仔细看,那粗布麻衣之人可不是街上一两银子一碗茶之人?而那身穿白衣之人静静坐着,双腿却是无力地垂着。
粗布麻衣淡淡道:“久闻先生大名,特来拜访。”那声音有几分低哑,竟不辨男女。
“在下倒是想知道姑娘是怎么进到军营的?”男子清冷道。
“这个......我自有办法。”姑娘心中虽惊讶于对方轻易识破自己的身份,面上还是故作高深道。
“姑娘就不怕在下命人斩了你?”白衣男子淡笑道。
“我可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再者,你会吗?”姑娘笑得耀眼道。
白衣男子心中苦涩不已,他的确是不会,面上冷漠道:“姑娘还是说清楚为何找在下吧,在下虽不会斩了姑娘,可把姑娘扔出军营还是做得到的。”
“......先生还真是不客气。”姑娘脸有些黑道。
“说吧。”白衣男子淡淡道。
“我是来帮你们的。”女子自信道。
“哦,是吗?可是姑娘觉得自己能帮在下什么呢?”白衣男子不相信道。
“攻下南楚。”女子薄唇冷冷吐出四个字。
“你倒是自信!可是在下怎么相信你呢?”白衣男子不为所动道。
“姜离歌够不够?”女子淡淡道。
“就是那个曾经名动天下,现在全国通缉的离歌将军?”白衣男子不以为意道,心中却是混乱极了,离歌,你还是回来了。
看到男子轻视的态度,姜离歌也毫不在意,淡淡道:“如今王爷据守西面虢州、临州、青州,看似一片大好,实则危险不断。”
白衣男子笑道:“在下倒是愿闻其详。”
姜离歌接着道:“南楚这些年虽小战不断,可所涉及也不过是边关,内里百姓生活也还算是安稳,王爷挑起内战,战争所过之处,包括全南楚,这样一来少不得影响道南楚所有百姓的生活,这时间尚短,范围尚小倒是还好,等时间一长,百姓势必怨声载道,王爷可就危险了。”
白衣男子轻笑道:“此事在下已有对策。”
姜离歌又接着道:“如今南楚东有东寇作乱未息,南有南方诸国联合作乱刚止,北有北凤虎视眈眈,若是三处一起作乱,南楚危矣,王爷这场仗又有何意义?”
“那离歌将军是觉得这场仗不应该打?”白衣男子沉下了声音道。
姜离歌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这场仗的确不应该打。”
“呵,可将军知道王爷为何执意打这场仗?”白衣男子淡淡问道。
“我自然是知道。”姜离歌依旧平静,心里却是把面前男子骂了几百遍,这性格还真是不讨喜,可也该死地和阿奕相像,果然是阿奕的手下,这冷淡的性格还真是一样一样的。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阻止?”白衣男子似不解道。
“不,不是阻止,我说了,我是来助他打下南楚。”姜离歌勾唇,淡淡道。
“不需要。”男子冷漠道。
“是吗?云州易守难攻,可云州太守却是好色之徒,你说要是派个人去**云州太守,然后将其杀之,云州会不会大乱?”姜离歌自信又自负道。
白衣男子嘴角抽了抽,果然是离歌,这么损的法子也就只有她想得出,毫不客气打击道:“云州现在主事之人可是常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