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境中,长乐见到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她卑微的跪在荣国公府门口,等待着那个女人的施舍。
“荣国公府也是你这种血脉卑微的分支能进的?一脸狐媚相,若是你自愿划破自己的脸,我倒可以考虑一下……”荣国公府当代家主的嫡妻蒋氏,挑着烟眉,站在云端俯视着这个卑微的蝼蚁。
“母亲,女儿不想入宫,正好可以让她代替。”荣国公府大小姐赵晚晴一脸让人怜惜的无奈。
“夫人,只要能替我母亲治病,我愿意替大娘子入宫……”她不停地磕着头,泪水落在泥土里,入宫后,她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刚刚学会走路的幼弟了。
周围的人都冷漠地望着她。
婆子、丫鬟、小厮皆是目光如刺。
如同在看一场戏。
不知磕了多久,才等来冷冷的一句话,还有一锭砸到脸上的银子,“十日后再过来。”
画面转变。
她手里握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四品尚宫,是皇廷内最高品级的女官。
“恭喜赵大人了,咱家就不多留,还要去陈将军府和荣国公府传旨呢。”
第一个进宫给她道喜的是蒋氏。
她春风得意的坐在蒋氏对面,昔日纯真的眸子里多了几丝血腥残忍,为了往上爬,她不知杀了多少人。
蒋氏看她的目光,如同三年前,她跪在荣国公府门口时一样,不屑,鄙夷,只不过这时脸上多了一丝令人寻味的笑容,她一开口,那些话便像刀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插在她的心口,“……下月初八,我家晚晴和陈将军大婚,赵大人可要来喝杯喜酒……”
画面模糊,她看不清她的表情。
最后。
“李福,我们做对食吧……”她对着一个满脸油光的太监说道。
…………
“给本官打!用力地打!!”她残酷地看着已经被血浸透的赵晚晴。
“赵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大姐吧……她……她已经有了三月的身孕……”年幼的赵晚颜惶恐又惊骇,娇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哭喊着。
“……有孕,为何不说……”她目光呆滞的看着陈敏德将赵晚晴抱走,嘴里不停的重复这句话。
陈敏德不曾看她一眼,她犹如人人厌恶的污秽物,看了会污了眼睛。
…………
“我对你掏心掏肺,你竟给我带绿帽……”李福面容狰狞,从红木匣子拿出一根闪着银光的铁钉。
她感觉到那根铁钉一点一点的钉进了她的后背,直到全根没尽……
李福的寝殿里,每夜都会响起女人的惨叫声。
画面再次转换。
她闭着眼睛,隐藏着内心深处的恐惧。
下一刻,刀刃落在了她的腿上,她忍不住向后缩,想要逃离,却被人死死的按住,固定着四肢,行刑的人力度很轻,砍下去,然后再拔出来,再砍下去……
鲜血、肉末四处飞溅……
这下,她永生永世都出不了这皇宫……
“赵大人,您就哭出来吧……是陈将军为您求情,您才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您别忍了,求您哭出来吧……”小宫女看着那红色官府下空荡荡的下摆,苍白到极致,毫无表情的脸,惶恐又不忍,苦苦地哀求着。
呼吸里全是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仿佛来到了尸山血海,那种令人窒息的疼痛不断地席卷而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
她还不想死!
她要问清楚,为什么!
为什么有孕,不说!!!!
…………
“姐姐,救我……”稚嫩的声音尽是恐惧,小小的身体像筛糠一样。
那双纯真无邪的眸子被泪水浸满,被四个醉酒的男人拖到一张华丽的锦被上……
她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谁来救救弟弟!
谁来救救她!
“长乐,长乐……”
母亲,带我走吧……
“机会……不能……为什么……不可以……重来一次……”
屋子里点了灯。
“怎么了?阿乐……”睡梦中的李真珠被惊醒了,慌慌张张的起身,发现长乐满脸痛苦,没有一丝血色的双唇呢喃着,却没有一个字听的清。
李真珠被吓住了,只能紧紧地抱着长乐,“阿乐,别怕,别怕,是噩梦,只是噩梦……”
长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这个噩梦令她崩溃,“是梦吗……”
真的是梦吗?
梦里有荣国公府,还有……陈敏德。
李真珠抱着她,轻声安慰着。
长乐神情恍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真的是梦……
“没事了,醒过来就没事了,梦而已。”李真珠慢慢地松开了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不要!背上有钉子……”长乐缩了一下。
李真珠脸上顿时白了,“钉子?哪来的钉子?”
“是刚刚梦到了……”没有梦境里深入骨髓的疼痛,长乐这才明白。
那是梦里的事,自己不能当真的,可是太真实了,尤其是那些人都是现实中存在的,只不过有的她没见过。
比如蒋氏,比如陈敏德……
长乐稳了稳情绪,道:“真珠姐姐,我没事了,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唉,梦里的事哪能当真呢,看你伤心难过的。”李真珠听到这样说,才松了一口气。
长乐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一点湿润的痕迹都没有,这样的梦,她都没哭吗……
她突然想起在梦境中,有个宫女一直在求她哭出来,可是她怎么也哭不出来。
而且好像在这副身子的记忆里,也不曾有过掉泪的画面。
“阿乐?阿乐?”李真珠见她发呆,心又被提了起来。
长乐回过神来,想了想,亲昵地靠在李真珠的肩上,软声道:“真珠姐姐,明日午休时,我们去藏书楼好不好?”
“嗯,好。”李真珠用力的点头,“快睡吧,我不吹灭灯。”
“好。”长乐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等到李真珠回到自己的床上后,她忍不住睁开眼睛,为什么她会梦到这些?
一时之间,她有很多疑惑,她并不认为这只是寻常的一个噩梦,也许所以的一切尽在“机缘”两字之中。
后来,身体熬不住了,终于再次睡了过去。
这一次,什么梦都没有,一觉到天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