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郁闷的睡了整个夜晚的李元吉,清晨起床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好消息。
一举洗刷了这几日以来自己的郁闷情绪,本来昨日兴致冲冲的把玉儿喊来,想要继续大战三百回合,结果让李元吉没有想到的是,玉儿那丫头竟然也有了身孕,征战一月归来,李元吉又成了孤家寡人。
谁又能体会孤家寡人的心情?
“总算是有了点好消息!”任由仆人打扮着自己,李元吉美美的出了口长气,一解近些时日的郁闷。
“殿下,这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长安放着不待,您为什么非要去打突厥呢?”听闻了消息的杨氏也满脸急切的走入了卧室,看着正在洗漱的李元吉大发着牢骚。
刚才回来,这下又要走,而且这一走又不知道要多久?过了年四月份自己就要生产,玉儿也差不多是在八月底左右,搞不好的话,李元吉会接连错过他们两个的生产日子。
“突厥在北边待着,我始终睡不安稳。”李元吉轻拉着杨氏的手,微微一笑解释着。
“朝廷那么多文武大将,谁去不行?你才刚回来几天……”杨氏的本意是想劝李元吉不要锋芒毕露,李世民可是一直盯着呢,搞不好这次的话就是有去无回,自己已经经历过一次这种事情了,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李元吉朝着宋忠使了个眼色,宋忠会意的拉着其他的仆人一起离开了卧室,屋内仅剩下李元吉与杨氏二人。
“不是我想去,而是不去不行了,只有离开长安,咱们才能活下去,才能活的自由,明白吗?”放下了笑意,放下了暖意,一脸正经的李元吉,郑重的说着:“等玉儿也生产完了以后,我派人来接你们,咱们一家人到北边去生活。”
“他不会同意的……”杨氏连连摇头,李世民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走李元吉?让他在北边当封王?
“他已经同意了,到了北边,有些事情可就由不得他了。”李元吉在楼一抹诡笑的说着,老子机关算尽,各种方法都用了一个遍,还给李二留下了这么大一笔财产,他有什么理由不放走自己?当然,那笔财产也有可能成为一颗炸弹,具体的要看李世民怎么操作。
“什么时候走?”见无论如何自己也不可能改变李元吉的主意,杨氏只能不断的抹着泪水悄悄的哭泣着问着。
“正旦以后,估计最快也要到二月。”
……
安抚了杨氏以后,李元吉再一次全身心的忙碌了起来。
出兵不是小事,长安也有很多事情需要提前准备,自己花费了巨大力气的部署,也将成为泡影。
但都无所谓,那些本就是自己造出来的烟雾弹,专门用来迷惑李世民的,现在看来,效果的确不错。
春华被安排去对太平坊做着最后的宣传,正旦当日,太平坊将会全面开售,这将会是自己在北边的启动资金,关于这一点,自己看的很重要。
钱庄的钱不能动,那是将来自己与长安联络的重心,控制大唐经济的重要手段,如果有必要的话,自己甚至还要往里面贴钱。
所以,算来算去,其实自己手中真正能用的钱也没多少。
“殿下,我家老爷今日回乡省亲去了,不在家中。”
“没事,本王不急,可以慢慢等!”连续奔走了几家,均被各种理由推脱主人不在家,便是头没脑子的猪,这个时候也应该看出问题了,李元吉表现的毫不在意,不顾下人的拒绝,直接迈步抬脚走入郑府。
“殿下……殿下……”郑府的下人紧随其后,急的团团转,可也只敢离的远远的喊上两嗓子,他可不上拉住李元吉不让他进。
郑府的客堂,几只火盆子一点,温度瞬间上升了不少,宋忠匆忙从怀中掏出一罐茶叶,亲自为李元吉添着茶。
而李元吉则是优哉游哉的东瞅瞅西看看,一连等了两个时辰,表面上也看不出有任何的不耐烦,下人也只能在一旁候着,不断的命人取来些点心伺候着。
……
“他还没走吗?”后院,郑善果一脸的愁容,边打听着李元吉,心中暗暗叫苦。
“没有,看不出一点不耐烦的样子,好像赖在这里不走了似的。”下人满脸的无奈。
“这都造了什么孽啊?他怎么就赖在咱家不走了呢?”郑善果同样无奈的叫着苦,李元吉这下可是逮个正着,为了躲着他,郑善果不得不推了几件事情,然后躲在后院不敢露面。
“夫君不妨出去见上一见,有什么话还是直接挑明的好!”郑善果的夫人也很着急的劝说着。
“挑?怎么挑?他来肯定是盯上咱家的粮食,现在正好借着出兵的名义来要,有朝廷这座大山压在头上,给还是不给?”郑善果一脸不喜的说着。
“只要有利可图,给他又有何妨?”
“你这个妇人之仁,老夫不跟你说了。”郑善果气的大手一挥,直接坐在椅子上,气的一口喝下了整整一杯茶水。
茶,还是郑善果通过他夫人从高密公主那里搞来的一些,数量不多,很是珍贵,郑善果通常都是泡到再也泡不出味道的时候才舍得扔掉。
……
因为吃不惯,李元吉让宋忠回去取了火锅,就在郑府的课堂中摆了一张桌子,然后美美的吃了起来,浑然不顾场合与自己齐王的身份。
摆出了一副耗死在这里姿态的李元吉,终于还是把郑善果给搞的无处可藏。
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郑善果甚至都有些怀疑,如果自己再不出现的话,李元吉会不会就在这里住下?
带着头疼与无奈,郑善果只能假装刚从乡下回来的模样,脚步匆忙的赶来客堂。
“若是知道殿下今日要来,臣今日也就不出门了,让殿下久等了,这是臣的过错!”
李元吉呵呵一笑,夹起一片羊肉,朝着郑善果挥了挥手:“还没吃吧?趁热乎一起吃点?”
“不……不了,臣在回来的途中吃了些点心,现在不饿。”郑善果连连摇头,李元吉的东西,他是真心的不敢吃,至少现在不敢。
李元吉也没搭理郑善果,自顾自的吃着,你让本王等了这么久,那本王也让你等一会儿。
眼瞅着李元吉越吃越爽,那表情,那姿态,简直没谁了。
腹中有些空的郑善果此刻也拉不下脸坐下陪着吃,只能老脸一横,问道:“不知殿下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想跟你们郑家买点粮食!”塞一口肉进嘴,模模糊糊的轻描淡写道。
听到果然是来买粮食的,郑善果心头猛的一紧,险些没有直接摔倒。
满心的悲剧,如果可以表现出来的话,郑善果一定会抱头痛哭。
粮食,那就是郑家的命啊,而且现在正是粮食涨价的好时候,郑家自己都还闲粮食少呢。
除此之外,现在高层中谁又不知李元吉曾预言来年将会出现大旱?大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财富的暴增,只要手中有足够的粮食,家产绝对可以翻一倍,甚至更多。
这才是世家在商业方面的生存之道,而李元吉派人私下打听各家粮食的存粮,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在大多数人看来,齐王这是打算提前屯粮,然后等着来年大赚特赚呢。
现在,谁又肯把粮食轻易的卖出去?
市面上的粮价尽管已经涨了不少,但各家也还是缩紧货量,每日只能定量销售,这也是他们躲齐王的原因。
“殿……殿下想买多少?”拒绝的话是肯定不能说的,王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直接损失了上千贯,甚至更多的利益,王珪到现在都还头疼着呢,郑善果只希望李元吉能要的少一些,不然自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李元吉伸出了三根手指,淡淡的说道:“三十万石!”
“三……三十万石?”郑善果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这特酿的就是在要命啊,郑家这么多年不断的存货,攒了这么多年也才刚攒了不到六十万石,李元吉一张口就要走一半。
“拿……拿不出啊……”郑善果老泪纵横的哭诉着,这次是真哭。
既然自己出现了,不给粮食是肯定不行的,郑善果不敢得罪李元吉,有时候他更情愿去得罪李世民,也不愿去得罪李元吉,他的手段让所有世家都感到害怕,那种近乎不管后果的手段,他们不敢玩,也玩不起。
郑善果只希望自己的哭诉能够为自己带来一些好处,让李元吉少要一些就成了。
或者,直接不要?
郑善果的反应让人觉得有些可笑,堂堂郑家长老级别的人物,竟然会被三十万石粮食吓的瘫倒在地抱头痛哭,如果……
如果不是自己提前早已打探好了消息,估摸着还真有可能被郑老头这番表现给骗到。
对于郑善果的哭诉,李元吉不闻不问,根本没有表现出内疚或是自责的表情,反倒是微微一笑,一脸淡定的说着:“你家有多少粮食,本王一清二楚,能给你留下一半已经是本王开恩了,当然了,本王做事一向喜欢公平,这次对于你们郑家而言,好处绝对大大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