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小的醒着呢!"房里传出尖细的回应,随即房门便被打开了,李玄机就见到了一只肥喜鹊媚笑着迎了出来。
李玄机对他的示好无动于衷,冷冷地问:"外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小的看得清清楚楚!"扁鹊也不气馁,只是这厮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一脸愤懑,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应该是被这家人给卖了,亏得我们还给了他们这么丰厚的赏赐!"
李玄机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心说那是小爷打赏给他们的,又不是花的你这只扁尾肥喜鹊的钱!
"那些人应该不是他们引来的。"李玄机低着头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如此说。
初见远处山坳里那支数百人的队伍时,李玄机也生出了被人卖了的想法,但是一转身却又认为是他猜错了。
首先,李玄机才刚刚抵达西方不久,白画仙那一支疑兵应该不会这么快暴露。
再者,就算是西方高层已经接到了他来西方的消息,从而下达了搜捕他的命令,但是这命令也绝不会轻易就传到了这样一个偏远的小村落里。
然而,即使做出最坏的推断,他的身份确实已经被这个村子的村民知道,然后悄悄给官方势力通了消息。
不过李玄机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推断,倘若真是如此,来的就绝不可能只是这些人,远处山坳里的那点人马只会打草惊蛇。
从他们需要使用火把照明来看,李玄机便判断出那些只不过是普通人,哪怕他此刻重伤未愈,正面斗不过那些人,但要脱身还是相当简单的。
扁鹊乃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了,深谙侍候之道——主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决不可顶嘴。他的一双小眼睛里倒映着蜿蜒的火蛇,问道:"少主,那我们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抛下这四个字,李玄机就转身回了房间。
得了少主的命令之后,扁鹊也不再废话,也是立刻钻进房间,和他的三个徒弟继续捣鼓些有的没的了。
虽说来的是一支普通人组成的队伍,但他们的脚程竟也不慢,大约十来分钟就走完了将近五里路。
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鼎沸的人声,以及夹杂在其中偶尔传出的几声马嘶,将李玄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村口。
咔的一声,李玄机拔掉窗户上的木栓,然后抓住低矮的屋檐,一个翻身便跃上了屋顶,借助门前那一株大枣树阴影的遮掩,窥探起村口的情况。
扁鹊房间那边也有动静传来,却是扁鹊带着三个徒弟也从窗户钻了出来,至于隐藏身形的事,对他们来说简直太简单了,他们本就是妖怪修成了人形,当下只需变回原形就是最好的伪装了,对付一些普通人绝不会露馅。
扁鹊师徒四人的身上腾起了一阵氤氲妖气,这一股妖气仅仅存在了眨眼时间便消散了,但是师徒四人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了,出现在李玄机面前的是四只形态各异的鸟儿。
一马当先的那一只长着黑白相间的羽毛,扁尾黑喙,浑身肥肉几乎连一双翅膀都有些带不动,飞起来摇摇晃晃的,自不消说,这厮肯定就是扁鹊了。
扁鹊身后跟着的三只小鸟却都是玲珑小巧、憨态可掬,且每一只的羽毛都十分艳丽,完全不似她们的师父那般。
这师徒四人现出原形之后,索性就不寻找藏身之地了,反而扑棱棱飞向了村口,在那一群举着火把的人群上方盘旋。
看着四只鸟儿飞走,李玄机也不反对,他们此去算是刺探情况,他也乐得轻松,便安心在后方等候消息,至于他们的安全,李玄机是一点也不担心的,倘若他们真的会被一群普通人给发现,那他们数百上千年的妖怪也是白当了。
不消片刻,四只鸟儿便从村口飞了回来,尤其是扁鹊这厮一边扇动翅膀还一边呱呱的叫着,好好一只喜鹊却活脱脱弄得似个乌鸦。
"少主,少主,他们朝村子里走来了,一路上弄得鸡飞狗跳的!"扁鹊口吐人声。
一只肥喜鹊口吐人声,怎么看怎么怪异,若是普通人见了这一幕不是大叫"妖怪",就是该说"神仙爷爷显灵了"。
不过李玄机不是普通人,他家里可是养着上万的妖兵,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了,也不说话,只是朝着这厮抛出了一条小虫。
其实鸟儿成精修成人形之后虽然也有吃原来的食物的,但是绝大部分都会以此为耻。扁鹊平日里就属于后者,谁敢给他丢过来一条虫子,他不会立刻与人拼命,却会在背地里狠狠阴人一顿。
但是面对着李玄机跑过来的这条虫子,扁鹊却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了下去,然后还发出讨好的笑声:"多谢少主赏赐!"
这时,他的一位徒弟跟了上来,见着这一幕立即瞪大了双眼,好奇地说:"师父师父,你怎么吃起虫之子来了?以前小珍抓了条虫子来孝敬你却被你狠狠骂了一顿呢!"
"咯——"扁鹊陡然噎住,好半晌后才回过头,对着自己的徒弟声色俱厉地说:"小珍抓来的那条是大青虫,为师是不吃大青虫的,而且少主赏给我的虫子能和一般的虫子相提并论吗?那一定是神虫,不,是仙虫,我现在都感觉自己的道行提升了十年不止呢!"
李玄机很无语地看着这对师徒的对话,然后很不友好地拆穿了扁鹊的谎言:"其实那条虫子只不过是我刚刚从枣树上的虫蛹里抠出来的罢了。"
"额..."扁鹊彻底哑火了。
好在此时村子里发生了一件事,冲淡了扁鹊的尴尬。
"不要啊,劳伦斯少爷,求求你放过我家女儿吧,她才十六岁啊!"前面的屋子里传出妇人的哭喊声。
"真是女大十八变呢,去年时还是个灰不溜秋的小丫头,今年就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了呢!"有人啧啧称奇,听声音应该是位年轻的男人。
眼前正发生强抢民女的事,即使是大唐第一纨绔也不禁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