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和蝮蛇那边各自为政不同,圣殿派出的这支队伍井然有序。
从**里到布拉加城,不论是圣卫军还是圣殿骑士,一路上都保持着整齐的队伍,他们穿着同样的盔甲,就连他们胯下的战马都披挂着同款的片甲。
在布拉加海岸上船的时候,他们的队伍都没有散乱,六十名圣卫军分成了三列,一一从不同的阶梯登上了船。
圣殿骑士的人数比较多,相对比较混乱,但这也仅是相对于圣卫军来说,他们的秩序和蝮蛇那群人比起来,已经算是天差地别。
一群粗壮的汉子中间,有一道格外纤细的身影,仿佛是戈壁滩上孤零零的一朵鲜花。
圣卫军的盔甲都是根据每个人的体型特意定制,因此不管是谁穿起来都十分合身,绝对不会出现松垮垮的模样,这样一来,每个人的身材都会一览无余。
凯莉的身材一向都被惊雷组织里的女伴嫉妒,尽管她本人并没有这个自觉,但当她穿上圣殿为她打造贴身银甲之后,忽然发现周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多了起来。
她一眼扫过去,那些男人就立即偏过头去,她看见他们眼神游移不定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他们在看些什么。
不过她对这样的目光并不在意,因为惊雷里的那些个家伙们的目光可比这些人可恶多了,圣卫军里的这些男人还会有所遮掩,但惊雷里的那些家伙却会迎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有些家伙甚至还会忍不住流口水,和惊雷里的男性同伴比起来,圣卫军里的男人简直像绵羊一样乖巧。
"咳!"凯莉的背后忽然传来男人的咳嗽声,"凯莉小姐..."
男人的声音有些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凯莉转过身,发现另外两届圣卫军的领队正站在自己的不远处,看向自己的眼神不断闪烁,似乎总是躲着自己的目光。
凯莉知道他们为什么躲闪,但她不在意,她的眼神依旧如往常一样冷漠,脸上也没有露出羞赧的表情,她径直看向两人,面无表情地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这个...凯莉小姐,"这次说话的是另外一位领队,他仔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情绪,然后才说,"我想我们应该讨论一下,我们接下来是直接去消灭魔龙,还是先解决那些污血者。"
从根本上来说,圣卫军和和一般的污血者没什么区别,但包括这两位领队在内的大部分圣卫军却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自认为自己一旦加入圣殿体系,就从此和普通污血者走上了两条不同的路。
污血者们是肮脏的存在,是必须遏制的邪恶,而他们圣卫军则是光明,是讨伐邪恶的正义之师!
凯莉不知道这些人的心理活动,或者说她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更不会认同他们的想法。
大家都是污血者,做的都是对抗魔龙的行为,圣卫军有哪一点比一般污血者更加光辉和正义呢?
"大执事给我们的指令是消灭魔龙,不要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凯莉的声音冷得像是钢刀劈砍在冰块上,飞溅的冰渣和寒气一下子就让周围的气氛冷静了下来。
不用转身去看,凯莉也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骤然减少了很多。
"可是..."先前提问的领队看起来并不想放弃,"可是污血者不是一直都是我们圣殿的敌人吗?我们讨伐他们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呵呵...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定位代入了圣殿一方吗?这才不到两年时间吧!凯莉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神也变得比之前更加寒冷。
人在被迫害的时候,总是会憎恨那些迫害他们的人,然而一旦他们成了迫害他人的一方时,又会心安理得地去迫害别人,甚至比原本就是强势一方的人表现得更加急切,急切地想要将自己曾经受过的迫害变本加厉地施加到别人身上。
这是一种病,但这种病无药可治。
另外两位领队明明比凯莉更早加入圣卫军,他们在圣卫军和圣殿里的根基可比凯莉要稳当无数倍,但当他们对上凯莉那对冰冷的蓝色眸子之后,却总是会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他们也弄不清其中的缘由,只能把这件事归结到凯莉的出身,那个家徽是火红色石榴花的威尔金斯家族上。
作为伊比利亚半岛的第一贵族,威尔金斯家族拥有足够大威慑力,这种威慑力在污血者群体中也没有衰减多少,毕竟前者在圣殿里也有不小的话语权,一般的污血者对圣殿可是畏之如虎。
海上的风带着淡淡的寒意,混杂着湿润的水汽,即使是成年汉子也会感觉到冷,圣卫军的盔甲不具有御寒的作用,两名领队不禁打了个寒颤,而后更年长的那位领队连忙说:"既然凯莉小姐说直接去消灭魔龙,那我们就照办好了,毕竟魔龙才是我们人类共同的敌人,眼下不管是污血者还是圣殿都应该同仇敌忾!"
另外一位领队看人脸色的能力也不差,急忙紧跟附和:"马其顿说得不错!"
凯莉虽然没有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和眼神已经很明显地告诉二人,她不认同二人的想法。
得到二人的表态,凯莉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地点头,就转身离开了船舱,走进了外面的风雨中。
等到凯莉的背影消失,两位领队一起"呸"了一口,愤恨地说:"不就是后面站着威尔金斯家族吗?有什么好神气的!"
污血者的听觉比普通人更强,但只要不是特殊情况,也不会强得很过分,船头上风很大,雨也很大,两位领队在船舱里的牢骚并不能穿透层层风雨被凯莉捕捉到,他们的声音刚刚钻出船舱就被风雨吞噬掉了。
凯莉双手扶在栏杆上,任由自己的长发被雨打湿,然后又被风吹乱,她眯起双眼眺望远处的那艘其貌不扬的黑帆船,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丝很细微的弧度,这一丝细小的弧度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那艘黑船的船头上,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赤裸着上身,挥舞着手里钢叉,张开嘴不断地嚷嚷着什么,似乎是在向什么人示威,看起来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