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鲁小镇,早上还是一副阳光明媚的大好天气,午饭时间刚过不知怎么就忽然变了天。
丁大老板离开,黑银酒馆只剩下了三个女孩,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在雅莉的意见下,三人没有开门营业。
因为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三个女孩做起来倒是轻车熟路,雅莉把那块字迹斑驳看上去很有些年份的木牌往酒馆的大门上一挂,就不再关心酒馆的生意。
稍微有点实力或者门路的人都知道黑银酒馆并不好惹,敢于上门闹事的基本都是些没什么见识的地痞流氓,留守大本营的三人虽然都是样貌纤弱的女孩,但她们却都是切切实实的污血者,一般人过来闹事只会被丢出门外。
黑银酒馆的整体构造和当初的守护之剑大本营类似,都是一座独立建筑连带着一座后院,最大的区别就是房子和院子都比当初大上不少,内里的装潢也更加华美。
毕竟现在的丁大老板早就不是当初的穷小子了,现在他们不缺钱。
简单地吃过午饭之后,雅莉没有按习惯立即午睡,也没有抱着几乎不撒手的零食包,她坐在后院的走廊上,双手托腮仰望着天空,愣愣地发呆。
和以往经常出现的半边晴空半边雨的景象不同,此时的天空被乌云填满,七月的灿烂阳光被乌云一点不剩地全部拦截,成片的乌云一直连绵到了很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
这片乌云很大,也很厚,但和五年前那个冬天在他们头顶上悬浮了一月之久的乌云完全没法比,但不知道为什么,当雅莉看着满天的乌云却觉得有点烦闷与担忧。
和雅莉这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服务生不同,酒馆厨房里的大小活计几乎被伊娜带着姐姐一手包办,这个时候姐妹俩刚刚忙完厨房里的活,伊莲跟着妹妹来到了后院,在雅莉的身边坐了下来。
"在想什么?"伊娜凑近了雅莉,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问。
这五年来,伊娜的性子越发成熟柔和,她身上那种属于小姑娘的活泼和顽皮几乎已经被打磨了个干干净净,当她站在伊莲和雅莉面前时表现得和姐姐无异。
"没什么,就是有些烦!"雅莉闷闷不乐地鼓起了嘴。
"是因为丁东先生吗?"伊娜笑盈盈地问。
雅莉瞥了她一眼,眼神里透出的意思显而易见——你这是明知故问!
雅莉眼神里的意思就连伊莲都看明白了一点,伊娜自然不可能不明白,她抬起右手,打算放在小雅莉的头顶,但一阵犹豫之后,她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笑着说:"你是在怪丁东先生出去不带着你一起吗?"
雅莉把头别过去,赌气一般地说:"这混蛋舍得把我们带出去一起快活?他已经是第336次偷偷摸摸跑到外面去了!"
伊娜不由地瞪大了双眼,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如此的记仇。
只不过,前一刻还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某个人放在脚底下很踩一顿的雅莉,转眼间又愁眉紧锁,一脸担忧地看向海天相接的地方:"他这次好像出海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伊娜同样看向海天相接的地方,眼底同样有担忧浮现,只不过被她很好地掩饰了,她摇头说:"不会的,虽然大海上很危险,但是丁东先生很强!"
两个女孩不知道的是,她们目光所及之处早已经风雨如晦。
...
...
风暴岛海域,一道银链划破天空,一声惊**响苍穹,雨终究还是落下来了。
这场暴风雨很大,每一颗雨滴都要比最饱满的黄豆还要大上许多,雨幕中的景物一下子就变得模糊不清,船只上的人甚至没法看清邻近的那艘船上的情形。
远处的景物像是被一块毛玻璃隔开,位于威尔金斯家族船队末尾的这艘大船仿佛被从这个世界里摘了出来。
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劈啪作响,丁东却一点也不在意,这艘船上也没人在意这点雨,就连威尔金斯家族的少主人也不例外。
"你...你在说些什么?"赤裸上身的汉子的脸上出了茫然还有不可置信。
将落单的魔龙视作猎物自然是有利可图,可是把你一个污血者视作猎物又有什么好处呢?在汉子看来,这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
丁东不在搭理站在跟前的汉子,他的目光掠过了汉子,直接落在了欧文顿身上,随后一步步走了过去。
"欧文顿少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丁东的语速很慢,就像他此刻前进的步伐一样慢。
浑身都被淋成了落汤鸡,但从小锦衣玉食的欧文顿却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愉快,他的嘴角不断上扬,轻声说:"丁大老板...哦,不对,应该叫你不列颠的污血者余孽。"
丁东停下了脚步,也没有再开口询问,因为欧文顿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尽管这艘船上的其他人大都一脸不解,但他明白了就够了。
自从不列颠覆灭,圣殿就下达了一条命令,就是停止对污血者赶尽杀绝。
但是,这只是摆在明面上的命令,实际上在各大贵族中间还秘密流传着另外一道命令,全力捕捉或者猎杀从不列颠逃难而来的污血者。
欧文顿的动机弄清楚了,但丁东还有件事没想通,于是他干脆直接地问了出来:"风暴岛海域可不太平,现在外面就围了一群鱼龙,暗地里还不知道藏着多少魔龙,即使你真的能成功猎杀我,但是又是什么给了你平安离开的信心呢?"
这五年的时间丁东并不是完全在酒馆里虚度,这五年里他摸清了大多数贵族的心里,像欧文顿这样内定的家族族长继承者是不可能舍得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一个污血者的性命的,在他们的眼里自己的命可要比那些低贱的污血者的性命珍贵多了。
"这件事丁大老板就没必要知道了。"欧文顿微笑着缓缓后退,等到他的后背靠上船头的栏杆后,他藏在背后的手轻轻拨动了栏杆上的一个浮雕。
嘎吱一声,欧文顿脚下的甲板忽然打开,他整个人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