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时候,守护之剑还不想现在这样穷,那个时候茉莉小姐从沃森公爵那里偷了一笔钱,悄悄地在守护之剑这座小屋底下挖了个大坑。
所谓的大坑并不是个形容,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大坑。
茉莉不仅把小屋下面的土层给掏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还找来很多工匠,用最耐水的石材铺了一层地砖,砌了一圈墙壁,吊了一块天花。
当年这座地下室刚刚建成时,沃森跑来参观,问她建造这样大的地下室有什么目的,她笑着说这是秘密。
十年的时间转眼即逝,如今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留下来的这间地下室终于真正派上了用场,而不是作为一个杂物间。
和平大道的街坊们都被转移到了这间地下室里,里面早就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水,节省着用足够一百人用上一星期。
这场大转移是悄悄在暗中进行的,等那些汉子出征后,邻居街坊们才在引导下走进了地下室。
所以,对于很多人来说,这间地下室都是一个秘密空间,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平安度过这一场劫难。
雅莉、巴顿和伊莲都被留在了守护之剑总部,因为这三个家伙在正面战场上几乎派不上用场。
雷琳在出征之前找到两个小家伙,一手揉着一个小脑袋,笑着说:"我们离开之后,家里就交给你们了!"
两个小家伙小鸡啄米一般抢着点头,看上去就像是在争抢零食一样积极。
丁东站在一旁看着这幅情景,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连一直不苟言笑的加缪尔也破天荒地表现出了一丝笑意。
现在这个家就应该由我来守护了!雅莉握着小拳头,意气风发地想。
两个小时过去了,守护之剑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与外面的混乱相比,这里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这样的安静终于在十分钟之前被彻底打破,一条黑色的魔龙飘着血,哀鸣着坠落在了和平大道上,引发的剧烈震动把雅莉在守护之剑后院堆得一座小雪人都给震倒了。
听见动静,正在嗑瓜子的雅莉立即丢下了手里的瓜子,提起裙角就跑到了门口。
可惜,门前的和平大道上只有一条魔龙的尸体孤零零地躺在道路中央,并没有她想要见到的人。
"怎么还没有回来呢?"雅莉双手抚平裙角,并拢双腿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你说什么还没有回来?"巴顿的脑袋从门后面冒出来,这个有点迷糊的小男孩挠着后脑勺问。
"要你管!"雅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巴顿悻悻地缩了缩脖子,悄悄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地跑远了。
又过了几分钟,和平大道的入口处闯进了几个人影,坐在门槛上沉思的小姑娘立即伸长了脖子,双眼像一对闪闪发亮的红宝石。
走进和平大道的人越来越多,最终维持在二十人左右,在这群人里她总算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她想要向那人招手,向他打声招呼,但是她发现那群人似乎和他起了争执,刚刚举起的右手又默默放了下来。
纤细的眉略微上挑,挺翘的小鼻子皱了皱,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因为怒意上扬而变得红润,如同熟透了的小苹果,让人禁不住诱惑想要咬上一口。
她有些生气了。
那些人怎么可以和他吵架?难道他们忘了他们使用的武器是谁提供的吗?
雅莉从门槛上跳了起来,她很想立即冲过去,把那些汉子劈头盖脸地骂一顿。
她刚刚迈出一步,却又停了下来,因为她听见了枪声,她极目眺望,发现举着枪的人确实是他。
他不会一生气就要把他们都杀了吧?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雅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现在空气里明明没有一丝一毫的流动,路边常青树的叶子都耷拉着脑袋,如同一个个犯了错的小孩。
呼——
和平大道上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常青树的叶子哗啦啦地摇晃得很剧烈,树枝上的积雪簌簌地落到了地上。
雅莉并不害怕这样的寒风,因为她穿的棉裙很厚,是守护之剑所有成员里最后的,她只是觉得这一阵风有些奇怪。
她弄不清这阵风的风向到底是什么,它既不是从东面也不是从西面刮来的,更不是从南面和北面刮来的,它是从天空中刮来的!
她抬起头,发现一片巨大的阴影霍然出现在她头顶上空,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光线,这时候更是差不多被全部被那片阴影拦腰截断。
这片阴影是一条魔龙,而且和她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二十米!
她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这件棉裙不是那么暖了,飕飕的冷风仿佛一条条冰冷的小蛇从各处缝隙里钻了进来,在她温暖的肌肤上缓缓游动。
她试着抬了抬脚,却骇然发现自己的脚像是被冻住了似的,死死地黏在了地面,根本就拔不出来。
魔龙张开了嘴,尖锐的牙齿不断地放大,它口中呼出的腥臭气体吹到了雅莉脸上。
她忽然有点想哭,这是她这辈子第三次这么的想哭。
轰的一声,一道火光从她的头顶上掠过,一闪即逝。
呼的一声,又刮起了一阵风,只不过这阵风是从她的后方刮过来的,而且也不像刚刚那阵风那样冰冷,其中似乎带着淡淡的温度,还有某种她很熟悉的气息。
"雅莉!"有人在喊她,一分钟之前她明明还很想听见这个人的声音,但现在却不怎么想了。
她看见那条扑向她的魔龙停止了扑击,它锋利的爪子痛苦地蜷缩在一起,就像人类痛苦时总想使劲抓住某样东西。
砰地一声,魔龙的脖子上又中了一枪。
这一枪的威力真大,比她曾经见过的那些枪械的威力都要大,居然能从正面击穿魔龙脖子上的鳞甲。
魔龙之血如雨一般洒落,却没有一滴能落到雅莉的身上,因为有一阵风包围了她,把所有的血都吹了出去。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这个人的声音又冷又硬,却格外地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