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好似被人抹上了一层灰。
自打入冬以来,这样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天空中的云越积越厚,西风也越刮越冷,却连一点要下雪的迹象都没有。
圣殿的动作很快,赶在入冬前进驻了维多利亚,兴建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分殿,到这时候已经和很多贵族打成了一片。
事到如今,如果查理站出来要赶走圣殿,不说圣殿本身,恐怕有相当一部分贵族就会先一步跳出来表示反对。
所以,圣殿在维多利亚开疆拓土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艰苦,分殿执事安德鲁在这里也愈发的如鱼得水。
刚刚来到莱登城不久,因为出了一档子意外,圣殿又给安德鲁指派了开拓新疆域的任务,将他赶到了不列颠。
对于这个被大陆人成为污血者天堂的国度,安德鲁如果说一点也不害怕,那绝对是骗人的。
在得知自己要前往不列颠建**的分殿后,安德鲁甚至一度生起了投海自杀的心思,好在对死亡的恐惧最终压过了对不列颠的畏惧。
跳海必死无疑,去了不列颠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死。抱着这样的想法,安德鲁跟随船队漂过了不列颠海峡(英吉利海峡)。
来到不列颠之后,他发现一切都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不仅国王对他礼遇有加,就连那些肮脏又邪恶的污血者也没来找他的麻烦。
很多贵族都争相向他示好,他本来还想着自己分殿执事的身份而矜持着,但是面对那些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的轰炸,他最终放弃了矜持。
与这些实实在在的利益相比,虚无缥缈的矜持又算得了什么呢?
很快,安德鲁就和维多利亚的一部分贵族打成了一片,经常代表圣殿出席各式各样的酒席和宴会,甚至就连维多利亚以外的贵族都开始对他发出邀请。
"执事大人,北城区的卡塞老爷请您去参加他在府上为女儿庆生的宴会,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院子的门被人推开,一位穿着燕尾服,看上去似乎是管家的青年走了进来,给安德鲁鞠了一躬,随后才说出来意。
圣殿不需要管家,也不允许管家的存在,因为圣殿不是某一个人的家,它只属于圣皇一人!
这位青年本来是查理安排进分殿帮忙的人手,但安德鲁见他仪表堂堂又彬彬有礼,比他带来的这一帮下人要强上不少,就把他留在了身边,处理一些生活交际上的琐事。
至于圣殿内部的事务,他是万万不敢让查理的人参与其中的。
分殿执事,虽然名义上是这座分殿的最高掌权者,但安德鲁知道,这只是明面上的。
执事大多是如同安德鲁这样的普通人,在面对危机时根本毫无抵抗之力,所以圣殿给每一处分殿都分配了至少一名圣骑士。
圣骑士的思维虽然鲁钝,但他们对圣皇的忠心却是毋庸置疑的,他们牢记圣皇的命令,严格把守在圣殿的底线上,防止来自外部或者内部的力量倾覆这一座分殿。
作为新开辟的一座分殿,维多利亚分殿的武装力量不仅包括了十名普通的圣骑士,最让安德鲁紧张的是圣名骑士亚尔夫海姆也坐镇在这里。
每每回想起自己在莱登城曾对亚尔夫海姆出言不逊,安德鲁都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他恨当初的自己太过无知,以及太过轻浮。
知错能改,安德鲁觉得自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他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他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大厅正中的铜钟以及日历,上面的日期是12月10日,时间则是下午五点。
今天不是分殿召开会议的日子,下午五点也正好是参加晚宴的时候...在心里确认了有关事宜,安德鲁整理了一番仪表,跟着青年走出了院子。
"安德鲁,记得给我捎一份!"比春雷还要沉闷,比夏雷还要响亮的嗓音自分殿深处传来,这是亚尔夫海姆在安德鲁每次参加宴会之前的例行嘱咐。
曾经在莱登城,安德鲁从没想过亚尔夫海姆会是一个话多的存在,因为沉默寡言是圣骑士的一大特点。
来到维多利亚之后,他忽然发现亚尔夫海姆居然很喜欢说话,有时候他的话比一般人类还要多,显得有些...啰嗦。
啰嗦,这个词放在普通人身上并不如何显眼,但如果是用来形容圣骑士则又是另当别论了,它和一般的圣骑士之间的反差大得有些惊人。
每次看见亚尔夫海姆活跃的样子,安德鲁都不禁联想到挣脱牢笼的野兽,再结合亚尔夫海姆表现出来的强悍战力,他的心里突然有些发毛。
走出院门,来到马车外面,恰巧有一道西风从街道上刮过。
猛地一个激灵,安德鲁情不自禁地抄起双手,弯下腰,模样像极了佝偻老人。
他抬眼看了眼天空,呼出一口气说:"不列颠的冬天还真是严酷啊!"
"今年的冬天确实很冷,但往年的不列颠绝不会冷到这种程度,这样寒冷的冬天我也是生平第一次遇见。"燕尾服青年一边解释一边掀开了马车的门帘,"执事大人还是快点上马车吧,马车里早就为大人生好了暖炉。"
安德鲁不再作声,紧了紧身上的执事长袍,弯着腰踩着小板凳登上了马车。
...
...
守护之剑的后院里,丁东也在看着天空,他带着毡帽,穿着棉袄,缩在走廊的角落。
根据他的体感,他觉得维多利亚的气温已经下降到了零下二十度,这个温度在处于大西洋暖流末端的这个岛屿上应该颇为罕见。
"该死的,怎么还不下雪呢?"丁东朝着手心哈了一口热气,使劲搓着双手,骂道。
"你有这闲工夫在这骂骂咧咧,还不如抓紧时间训练!"
这个声音虽然严厉,却很动听,不过紧随着声音而来的某物却没显得如此可爱。
咄的一声,一根短矛贴着丁东的脖子射在他背后的实木柱子上,矛尾因为巨大的力量而震颤不止。
他知道不能再推辞,磨磨唧唧走进了训练场。
"衣服脱掉!"
尽管这句话的歧义不小,但丁东早就习惯了雷琳的风格,只是在脱掉棉袄之前,他的目光落在了雷琳的肚子上。
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雷琳仍然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贴身小背心,这个小背心有些短,使得她肚脐附近的皮肤都暴露在空气中。
丁东当然不是窥视她的春光,他看的是她肚子上的疤痕。
丰收节上的伤痕在她小腹上,现在只能看见最上方的一小部分,但仅仅只是最上方的一小部分就足够让人叹息不止。
一件接近完美的艺术品就因为这样一个疤痕留下了瑕疵,不是很可惜的一件事吗?
在雷琳可能察觉到他的目光之前,他收回了视线,开始脱掉棉袄。
"今年的冬天可真是严酷啊!"
"你还是第一次在不列颠过冬,发表个鬼的感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