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传令下去,将他迎上山来。”易无形一挥手,拿定主意道。
“宗主,万万不可啊!此人来意不善,将他迎上山将是大祸。望宗主三思而后行。”老者急忙规劝,嗓音提高了几分,整个冰宫的人都能清晰听见。
好似传达出一个信号。随着老者的话音落下,冰宫中立即就有半数门人跪伏在地,齐声高呼道:“望宗主三思而后行。”
易无形皱着眉头,语气决绝道:“好了。我心中自有打算,你们无需再劝。”说着,易无形索性闭目养神,不再关注殿中众人。
望着易无形语气坚决,没有半分回旋余地,老者脸色铁青,含恨轻哼一记。随即拢袖而立,也闭目养神起来。
不多时,抱着清依烟水的蔡锋出现在冰宫前。刚迈步踏进冰宫,易无形立刻从权座上走下,笑脸相迎道:“蔡谷主大驾光临,真是我寒宗之幸。来人,看座。”
蔡锋对搬来的座椅看都未看一眼,看着易无形道:“我想和易宗主单独谈谈。”
这时易无形才感觉到蔡锋抱着的清依烟水有异,稍一感觉,竟然没有生息。易无形心中大为震惊,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仿佛天地有大变。由于寒宗元气大伤,力量收缩,对外界的关注减少了不少,还不知道外界发生如此变故。见蔡锋抱着清依烟水的尸体来寒宗,易无形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略作犹豫,易无形挺立身躯,洪声道:“你们都退下。没有我召唤,不得擅自闯入。”
“是!”殿中门人依言退出冰宫。
先前那名老者走到易无形身边,躬身道:“宗主!老夫请求留下。”
“好吧!那严长老就留下。”想了想,易无形点头道。
等殿中之人都退出之后,蔡锋适才开口道:“闲话少说。我这次来,是想借贵宗万载玄棺一用。”
闻言,易无形顿时面露为难之色。
易无形没开口,一边的严长老断然拒绝道:“不行,绝对不行。万载玄棺乃我寒宗重宝,怎可外借。这种要求太过无礼”
蔡锋轻描谈写扭头瞥了严长老一眼。气愤难当的严长老骤然打了个寒颤,整个人立马清醒了不少。伸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严长老再也不敢多言,忌惮地注视着蔡锋。
易无形随口对严长老吩咐道:“严长老,你先下去,容我和蔡谷主细谈一下。”
这次严长老没再执着己见,听到易无形的吩咐,很爽快的应承下来。见严长老身形退出冰宫,易无形方才对蔡锋歉意道:“蔡谷主,不瞒你说,万载玄棺乃我寒宗重宝,对我寒宗有非凡意义。非是在下吝啬不借,而是真的不能借。真是抱歉!”
蔡锋淡漠道:“恕我直言。现如今的寒宗已不再是当初的寒宗,宗门内藏有重宝,也要看守不守得住。万载玄棺我是志在必得,剩下的就要看易宗主的意思。”
威胁,赤裸的威胁,但这也是实情。对于蔡锋明目张胆的威胁,易无形敢怒不敢言。脸色一阵阴晴变化,考虑片刻的易无形,咬咬牙道:“不知借出万载玄棺,我寒宗能得到什么好处?”
蔡锋言语依旧淡漠道:“这次回谷,我欲助黑印证攻打白印证。寒宗若是肯借出万载玄棺,我保证离合谷未来不会动寒宗分毫。这就是我的承诺,易宗主考虑一下吧!”
听到蔡锋这话,易无形一步步顺着殿内台阶,朝殿首的权座踱去。
半晌,易无形踱至权座前。一下颓坐到权座上,易无形闭目道:“好,我答应你!”
将万载玄棺扛在肩上,蔡锋神情淡漠走到全身绷紧的易无形身边。扭头看着易无形,蔡锋道:“谢了!”
望着蔡锋身化流光随风而去,易无形好似一瞬间被抽空全身力气,颓然瘫坐在地,表情说不出的懊恼和不甘。恰在这时,严姓长老走到易无形近前,眼神略带怜悯而又充满幸灾乐祸的对易无形说道:“宗主,爱依心走了。她托我将这份信交给你。”说着,就将一封信递给易无形。
易无形长身而起接过信,面色冷峻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严姓长老转过身,嘴角上挑,极度不屑,甩着袖子离开了。
盯着手里的信,易无形内心似在挣扎,半天硬是没有拆开,只是怔怔看着。轻叹一声,内里饱含无限感慨,易无形心中豁然看开,随手一扬,手中的信立即化作飞灰,易无形头也不回离开了。
离合谷谷口青门处,蔡飞云、罗清柔、蓝枫、诸葛七杀、师叔祖、力冲天、十王等人离合谷一干人等翘首以盼,众人脸上充满了担忧。不多时,众人是目所及,一道流光风驰电掣朝离合谷射来,速度快的惊人。见此,众人神情一震,两眼一瞬不瞬注视着。
瞬间,扛着万载玄棺的蔡锋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见蔡锋神情淡漠,浑身充满死气,众人围拢上前,想开口又不如何开口,眼中满是关心和担心。
“我好累,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着,蔡锋扛着万载玄棺朝着谷内走去。当蔡锋经过罗清柔身旁时,满含泪水的罗清柔再也忍不住,颤音道:“天儿”
蔡锋停下脚步,扭头看着罗清柔,眸子不含丝毫人类情感,冰冷异常。看着蔡锋没有焦距,不带情感的冰冷眼睛,罗清柔整个心巨颤,滴血般的疼痛,哽噎着再也说不出话来。蔡锋缓缓转过身躯,一步步朝谷内沉香阁走去。
望着蔡锋的背影,罗清柔伏在蔡飞云胸膛痛苦道:“为什么会这样?不久前还是好好的。怎么就一会功夫,一切都改变了?是谁!是谁把我的孩子变成这样!”罗清柔的声音陡然凄厉起来。
蔡飞云一言不发,周身充满戾气,旁人无法近其身,目光更是阴冷异常,择人而噬。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力冲天两眼通红,眼中布满血丝,仰天嘶吼,攒紧轰天悍地锤就朝谷外冲去。随着力冲天的动作,十王当即响应,飞掠了出去。
看着力冲天等人莽撞行为,蓝枫、诸葛七杀、师叔祖顿时前去阻拦。不等三人动身,蔡飞云随手就将力冲天等人抓了回来。
“仇是一定要报,现在还不是时候。”蔡飞云出声道。
身体被禁锢无法动弹,唯有头可以扭头。回望着蔡飞云,力冲天委屈道:“师公!”
“好了。我知道你们心里难过,但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你们师父现在的状态很糟,随时可能入魔,以至万劫不复。当务之急,是如何让你们师父清醒过来。”蔡飞云隐忧道。
听蔡飞云这么一说,力冲天等人立即平静下来,就连一边的蓝枫、诸葛七杀、师叔祖等人也探询的看着蔡飞云。
望着一众人既希夷又忐忑的眼神,蔡飞云欣慰道:“放心吧!天儿目前还保持着清明,入魔是不会,只是不能让他再继续下了。如果继续执迷下去,就会有入魔的危险。”
听罢,一众人暗送一口气。力冲天问询道:“那师公,我们该怎么做?”
“其实也不需要做什么,只需尽量出现在天儿附近,让他时刻能感受到亲近人的气息。若是有可能,可以试着使用心念呼唤,将其从执迷中唤醒。”蔡飞云想了想说道。
闻言,力冲天和十王毫不多想,就朝谷内沉香阁跑去。
等力冲天和十王离开,这时罗清柔开口道:“天儿,真的会没事?”
“唉,能否醒转还是要靠他自己。他自己不想清醒,旁人说再多做再多也是无用。”蔡飞云罕有的露出无奈之情。
“那总比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要好!”罗清柔收起泪水,头也不回向谷中走去。
一直未开口的蓝枫,也忍不住道:“蔡伯父,难道就没有将阿锋唤醒的方法?”
蔡飞云摇摇头道:“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天儿本来就是清醒的,不存在唤醒一说。只不过他现在不愿清醒,不想面对现实。给他一些时间,等一切相通了就会好的。”
“既然这样。那伯父为何”蓝枫本想问蔡飞云为什么又对力冲天和十王说那番话,转念一想,立即领会蔡飞云的意思,遂没继续说下去。
蔡飞云看了看蓝枫,眼中带有几许赞赏。面容一肃,蔡飞云语气冰寒道:“接下来我们该商讨一下报仇的事情?”
闻言,蓝枫等人眼神一冷,气息都变得极为危险。
沉香阁顶端,蔡锋扛着万载玄棺静立不动,面前是孕育小怪物犹如明珠般的白蛋。在蔡锋的注视下,通体散发豪光,如明珠般璀璨亮丽的白蛋自顶端缓缓打开,片刻便形成一尊洁白的莲台。
从胸前衣物中捧出蜷缩成一团,即使陷入沉睡躯体还在瑟瑟发抖的小怪物,蔡锋脸上罕有化出一丝暖意。抚摸着小怪物洁白柔软的毛发,轻柔将小怪物放在洁白莲台上。注视着莲台徐徐合上,直到整座洁白莲台又变成璀璨如明珠,亮丽无比,浑然一体的白蛋后,蔡锋适才收回视线。
身形一动,下一刻蔡锋便出现在三层太清天门前,大步迈进太清天中,太清天高大的红木门砰地一声闭合,整个太清天一瞬间陷入死寂。
离合谷怒族居住地中央,一座最高大最气派的神殿内,蔡飞云高居殿首,两边依次坐着离合谷一干要员。蔡飞云眼睛在殿中众人脸上逐一扫视一番,方才开口道:“白印证与黑印证博弈,由于烟水这孩子身份特殊,成了白印证警告黑印证的牺牲品。如今黑印证意图不明,也不知作何安排打算,对于此事你们是如何看?”
“清依姑娘身死,必然会成为白印证和黑印证大战的导火索,相信用不了多久,黑印证就会大举反攻白印证。不过白印证同黑印证开战,与我们并没有多大关系。”尼僧揣摩几分道。
蔡飞云点头道:“不错,无论白印证逼迫黑印证主动出击,还是黑印证意欲图谋白印证基业,都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唯一与我们有关系的就是烟水的死。我不管白印证的出发点是什么,既然他们敢出手伏杀烟水,那就必然要让他们为此事付出代价。白印证基业雄厚,势力遍布整个印证大陆,非是现在我们所能对付。关于对付白印证,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