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传送偏离了原本的方向,但西西和露茜还能确定的是,他们的大体方向并没有偏离,尽管肯定没办法顺利地抵达目标,但也不会被送到和原本的目的地相隔太远的地方去,因为这个传送魔法的力量十分强大,放在普通的空间传送里,遇到了这种强度的空间乱流,就指不定要被卷飞到哪里去了,甚至在传送的过程中被撕成碎片都是有可能的。
发生了这种事,西西就算用脚想,都能想到肯定是有什么人在搞鬼了,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们遭遇到了这么猛烈的空间乱流,显然是有人不希望他们能够顺利地传送过去,虽然没办法彻底地阻止这次传送,但如果能把他们都给分散到不同的地方,还是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麻烦。
西西现在根本毫不怀疑自己在传送结束之后就会遭到袭击,所以即便因为空间乱流的扰动,让他在传送的过程中不断地翻转摇晃,搅得他头晕目眩,但他还是在传送的过程中,就把冰棘剑拔了出来。
片刻之后,剧烈的摇晃感和失重感消失了,地面也突然间就出现在了西西的面前。
西西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因为没能顺利的传送,他现在是以脸朝着地面的姿势,从大概离地三米高的位置向下坠落,他迅速地转动身体,蜷起双腿,在落地之前把自己调整成了双腿向下的姿势,同时把露茜也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了她的腰,免得露茜在坠落中受伤。
从三米高的位置上坠下,即便还抱着露茜,对西西而言也不算是一个问题了,西西轻盈地落在了地面上,将下坠的力量全部化解,就像他昔日曾经羡慕过的那些实力强大、身手敏捷的高阶冒险家一样,落地的同时,他松开了揽住了露茜的腰的左手,把露茜放在了自己身边的地面上,右手则把冰棘剑架了起来,警惕着可能来自周围的袭击。
露茜在西西完全落地之前,也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警戒的应对反应,用魔法盾将自己的西西都保护了起来,被西西放在地上之后,她略微调整了一下魔法盾,重点保护好了自己,以及西西的身后。
西西还没有确认周围有敌人,他前面不远的位置上就传来了鼓掌声,只是周围太过昏暗,西西没办法看清那个鼓掌的人,但凭借鼓掌声的位置,西西也能大概估算出对方的身高,那应该是一个差不多有一米八高的人。
不过比起突然传来的鼓掌声,周围昏暗的环境,更让西西在意,他粗略地四下看了一眼,感觉自己应该是在某处野外,并非是在室内,而天空中,则是一片星辰,还有一弯被遮挡在云朵后面的月亮,若隐若现地向地面播洒下自己柔和的光芒。
这是一片再真实不过的夜景了,而西西在踏入传送门之前,分明是早晨的时候,那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他们才刚刚欣赏完了日出。
西西没有自己经历了一整天时间的感觉,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空间传送会产生这种巨大的时间诧异,但他知道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大陆西边的乌布城的早晨,要比艾洛瓦帝国最东边的城市,晚将近七个小时。
也就是说,西西他们来到了一片更为遥远的土地,而这里,和他们所生活的地方,甚至要存在着至少十个小时的时间差。
但西西还来不及为此感到震惊,因为先前鼓掌的那个人,还藏在夜色之中,敌友莫辩。准确地说,那个人是西西他们的敌人的可能性还要更高。
“这番落地处理的动作很精彩嘛,没给我找到可以趁着你们刚被空间传送甩出来就加以偷袭的机会。”鼓掌声逐渐靠近了西西和露茜,那个人发出了男性的声音,朝他们走了过来,很快,遮挡着月亮的云层也被微风吹到了一旁,根本算不上不明亮的弯月,终于彻底地把自己的光芒洒了下来,也让西西由此看到了对方的相貌。
对方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年轻的面庞上还带着几分没有完全褪去的稚气,白皙的皮肤在洁白的月光下显出了一种有些不健康的白色,可以用柔美来形容的面容,也足以让人对他的性别产生一点怀疑,但他的面庞也有着女性所不会拥有的线条,脖子上的喉结也无疑地证实这他确实是一个男性。
但比起他的相貌,西西在他身上所能感受到的那种独特的感觉,才是让西西此时惊讶不已的原因,西西一时间甚至为此感觉了强烈的困惑——西西所能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的,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来自恶念之源的气息,甚至完全相反,他所感受到的感觉,和他当初遇到伊尔菲莉时是一样的——对方,是拥有着来自神明的祝福的,神选者,是原本应该和他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人。
“女神露茜,和她所挑选的傀儡,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来这儿吗?”那个人看着西西和露茜,声音从容而坚决。
“这么说来,你是知道的。”西西皱着眉头,他已经想通了,既然他已经了解了真相,他本质上讲,就已经和诸神不再是同一阵营了,伊尔菲莉如今的立场,也可以说已经背叛了神明,如果诸神也真正地把某个或者某些被他们选中的人,视作了真正的心腹,那这些人经过诸神之口也得知了一定程度的真相,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
“你是指什么?”那个人看着西西,“是异端所编制的阴谋,还是指你们的背叛?”
“是这样啊。”西西点了点头,他已经完全明白了目前的情况,就像他刚刚猜测的一样,尽管他不能保证自己所得之的真相,是不是被玉奈进行过加工,但对他而言,眼前的这个人所知道的,一定是经过诸神的加工的。
“也就是说,你,是我的敌人,没错吧?”西西呼出了一口气,攥紧了冰棘剑,尽管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直到这一刻,他也才刚刚真正地做好了站到诸神的对立面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