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树上的蜥蜴人强忍住内心的恐惧,闭起眼睛不敢再向外看。他本以为今天能报一箭之仇,消解心里的愤恨,却没想到遇见的是个硬茬。看着张予一枪打爆一个军团战士,他感觉自己快尿了,他真后悔从酒馆跟踪张予到了这里。
法迪斯内部问题越来越突出,留在家乡只能等着饿死。无奈之下,两年前他从家乡出来想要加入军团,没想到招募时落选了,白白花了路费还被军团拒之门外。无比沮丧的他偶然遇到一个机会,成为了绒尾商队的一名护卫。
可好景不长,商队受到了军团联合会的打压,前年被迫解散了。他辗转多地为了吃口热饭,几次差点丢了性命,直到前几天,他刚完成一次私人护卫任务,暂时停留在了铁轮城。
今天他在酒馆一眼认出张予,就是当初在军团招募时告知他落选的那个人,他努力压制了几次都没能控制住心里的怨恨,鬼使神差就到了这里。现在他真是后悔死了,谁说第六军团后勤官是个废物的,今天如果能活着离开,他一定要去狠狠揍那个人一顿。
“哎!”把一整个小队的人全部击毙,张予摇了摇头。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能干这种你死我活的勾当了?他不愿多想。
“湿父?树上内个怎么办呀?”空空的声音在张予脑中响起。
张予定了定神,抬头看向几米外的一颗歪脖树,把枪口对准了树上某个位置:“朋友,再不下来求饶可就没机会了。”他说话的语气很冷。
蜥蜴人心里一颤,淡黄色且骚味十足的液体便顺着树干流了下来。“后勤官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吧!”蜥蜴人湿着裤裆跳下歪脖树,直接跪在了地上。
“诶?你认识我?”张予把枪口对着蜥蜴人晃了晃。
蜥蜴人以为张予要开枪了,抱着脑袋大叫了一声,裤裆变得比刚才更湿了。
“额……”这种持强临弱的感觉张予还是第一次体验到,感觉有些怪怪的。“没要杀你,鬼叫啥呀!”
蜥蜴人浑身发抖,用手在头部和上半身摸了一遍,发觉身上一切都在。“啊?”他这才相信自己没有中枪,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向张予。
“你怎么会认识我的?”张予知道这蜥蜴人就是酒馆里那个,可他不记得以前打过交道的人里有这么一号会尿裤子的。
“我,我叫齐恰,两年多前,去第六军团交过,申请书,那时候,见过大人。”齐恰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几个字几个字往外吐,看来真是吓得不轻。
张予略微回忆了一下,第六军团招募的时候,他还记得的人,只有那个表演放屁的新战士。蜥蜴人齐恰,真的没印象。不过这不重要,他没时间去深究。
“那你主动跟我搭话,又跟了我一路,是想干嘛?”
齐恰老老实实把军团招募落选后的经历给张予讲了一遍,还把认出张予后的心理活动仔细详尽描述出来,还说他早就后悔了,所以才会躲在树上一直没有动。其余的话都是骂自己不是个东西,不是个人之类的。
张予在心里冷笑,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你早干嘛了。还骂自己不个东西不是个人这种话,说到底了你是个蜥蜴人,可以安心介于这几者之间,所以这些话能算骂么?分明就没有诚意!
“行了行了,别说了。现在你准备干嘛?”
齐恰用膝盖往前挪了几下,神情激动地说:“大人,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跟着您当牛做马,我这条命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我嫌弃。”脸上毫无波澜,张予拒绝了齐恰的建议。让这种家伙跟着还不够他麻烦的呢!说不准遇到和今天类似的情况,这个蜥蜴人就尿着裤子对敌人马首是瞻了。“没这必要,我问你几个问题,回答得好,我就放你一条活路,”
“那好吧!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回答!”
“嗯!”张予点了点头,手上的电浆步枪跟着晃了晃,但没有把枪口移开。“这两年大林地发生什么事了?”
“二年前大林地就全烧没了!被第一军团给肃清了!”齐恰有些紧张,貌似对这件事心有余悸。“前一次塔安戈地区远征军全灭在了京州,有个第一军团的幸存者跑了回来,说是沃姆族勾结大地林里其他的族群,在远征途中一起袭击了他们,带队的四名大战士长全死了。然后联合会下达了讨伐书,第一军团就烧了大林地。”烧毁大林地的时候,齐恰在那附近工作,是亲眼目睹那个场面的。
张予很冷静,脑中慢慢思考,后面的事情他基本上已经猜出来了。图撒等人带领大林地里的种族逃走了,还担任前锋跟第一军团交了手,如今就都成了通缉犯。
全法迪斯通缉,他们在大林地一战时闹得有多大,可想而知。
接着又提了几处细节问题让齐恰回答,张予边听边思考,把线索差不多都串了起来。
“你走吧!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以后也不想再看到你。”
齐恰早已说得口干舌燥,一听张予这话,他赶紧在地上连磕了十几个头,然后四肢着地疯狂开跑,几个眨眼就跑没影了。
“哎!”张予重重叹了口气。哪里都一样,法迪斯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以前一直太理想化了。
了解了大林地发生的事,他脑海中属于自己军团的架设更清晰了,但接下来的行动他又很迷茫。大林地没了,图撒他们加上沃姆族、虎人族、燕族等,这么一大群人能躲到哪里去呢?打游击是不可能的,那么多人要吃要喝,又不可能学安纳瑞当土匪强盗。
“塔安戈是不能待了。”张予抓了几下后脑勺,他才不相信齐恰会一直保守秘密。
在原地想了想,张予决定去东格林碰碰运气。实话说他没什么选项,他只希望西尔维娅就是给图撒他们提供庇护的人,而且这样他还有个盟友。他把最好的结果设想了一遍,又开始往最坏的情况做打算,如果西尔维娅和赫哲斯也成了他的敌人,那后面的路可就更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