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王外表上普普通通,看上去没有一点“王”的样子,若是走在路上,张予只会当他是个平民老人。倒是修罗王身后的石像很有神秘感,吸引了张予大部分的注意力。
中年人退出屋子后,修罗王很快睁开了眼睛,随意扫了张予三人一眼,就问道:“东西对吗?”
冈尔赞把“玛哪”放在面前的地板上,双手轻抚衣袍,身子往后挪了几下,对着修罗王行了双膝着地的跪拜礼:“多谢修罗王大人!”
一般来说,族群中族人拜族长,军团里下属拜军团长,最多也只是单膝跪地。双膝跪地这样的动作,除了求“好汉饶命”,或者是被强迫的,那就差不多是将性命交托给对方的意思。
这些事张予在第六军团时,偶然听一些老战士聊起过,此时见冈尔赞这样行礼,就知道其中意义非凡了。
修罗王也想不到,这个比他高大了数倍的老熊人会行如此大礼,弄得他都有点不知所措,后面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这“玛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张予问过,但冈尔赞始终没有正面回答,问其他熊人也都是推脱说不清。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张予觉得,这“玛哪”肯定不是贵重物这么简单。
张予答应帮忙的时候,冈尔赞是承诺了知无不言,但“玛哪”和张予最开始问过的,是谁说木木和树灵有关系,冈尔赞一直都含糊其辞。张予也不敢逼问的太紧,担心触底反弹,想找到盗贼少年的话,他还是要依靠冈尔赞的。
修罗王看着跪倒的冈尔赞,实在是想不出怎么接话,只得起身过去扶冈尔赞,想让他先起来。
“族长先生请起!老头子受不得这个!”
冈尔赞倒也听话,一眨眼的功夫就坐回来了,同修罗王相视而笑:“修罗王大人客气了!”
经过这一番行礼感谢,屋里的气氛变得轻松不少。两个老头一唱一和,简单的谈起各自族中的小事,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般聊天叙旧。到后来,修罗王叫冈尔赞老赞,让冈尔赞叫他老余。
聊着聊着,修罗王就注意到了一直盯着石像看的张予:“老赞。这年轻人是?”
“他叫张予,是军团里出来的。”
一听张予来自军团,修罗王的脸色突然就变了,用力“哼”了一声:“原来是军团的狗。”
张予一愣,随即问道:“我没得罪您吧?您怎么一张嘴就骂我是狗?”
修罗王眉眼一抬:“军团里的不都是狗!难道还有人?”
张予:“……”
气氛急转直下,从刚才的轻松愉快变成了严肃紧张,冈尔赞心里一惊,赶紧就替张予解围。
“老余啊!怪我话说了一半!张予现在已经离开军团了!”
“哦?”修罗王又仔细看了看张予:“现在看着确实是个不错的小子。”
说到这里,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了,这修罗王和军团肯定是有过节。张予有所明悟,其他的话也就不说了,陪着两个老头笑了笑。
笑过之后,修罗王又问张予:“小子!你一直看我的石像,怎么?喜欢?”
张予点头说:“有点好奇。”
修罗王面有得色,屁股挪了挪,把身后的石像给让了出来,还让张予坐近了仔细看,只是不能用手摸。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威武?”
张予坐近到石像前,然后就仔细研究起这个石像。这石像的面部刻画极其精致,头上发线都清晰可见,身上衣物的纹理也是精心雕琢过。盯着看久了,都容易产生错觉,就好像这石像会活过来。可想而知,这石像制造者得手艺是多么巧夺天工。
“确实很威武,做这个石像的人手艺真好。”
修罗王一听张予这话,更加得意了,哈哈大笑起来:“在外游历过的小子就是会说话,比我这里的小子讨人喜!不过我的手艺也确实是好!”
张予诧异地问道:“这石像是您做的?”
“当然是我做的啊!你没发现这石像就是我吗?”
张予还真就没看出来,这长了四条手臂的威武怪人石像,居然是修罗王以自己为模版雕刻的。看了看石像,又看了看修罗王,张予指着石像问道:“您刻的是自己?”
修罗王又挪动了几下,坐到石像并排,挺直了腰板,双手摆出和石像一模一样的造型:“你看,是不是我!”
“哈……”这石像怎么看都比修罗王帅,而且修罗王也没有四条手臂,也没有那么浓密的秀发,张予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时冈尔赞靠了过来,用手肘撞了张予几下,引张予看他的眼神。
张予懂了冈尔赞的意思,这是要他顺着修罗王说,别惹他发火。很无奈,张予只好强颜欢笑:“还真是……哈哈哈……”
修罗王居然也没听出张予话里的无奈和敷衍:“小子!你是不是开始崇拜我了?”
张予歪嘴苦笑,点头称是:“嗯嗯嗯!我好崇拜您呀!”其实在他心里,修罗王已经排在了法迪斯世界最不要脸排行榜,第一名。
接下来,修罗王完全聊欢脱了,整个人都轻飘起来,把树屋里这尊石像的细节全部解释了一遍之后,他还是不过瘾。于是就抓着张予下了树屋,来到离树屋不远的一个地窖里,地窖里放满了修罗王的石像作品。
一直在树下揉着腰的面纹男,见修罗王对张予这么热情,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心里更是增添了几分嫉妒。他是修罗王的外戚子孙,因为修罗王没有后代,所以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讨好修罗王,希望将来修罗王能传位于他,可他总是被修罗王嫌弃。结果现在一个外人比他还得修罗王的心,真是太气人了。
张予则是有苦难言,若是他能知道面纹男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绝对会毫不吝啬的,把讨好修罗王的正确方式传授给面纹男。
地窖里的石像起码有上千尊,而且全部都是修罗王的自雕像,看来修罗王自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张予因此决定,法迪斯世界最自恋排行榜,修罗王也荣升到了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