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明的话说完了,却只见樱子仍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心里知道她肯定是又没听懂,忙将求救似得目光看向一旁的周文静。
周文静依旧有些目光发直的看着樱子,心里不断的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子,忍不住想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古代诗词歌赋拿出来赞扬这样的美,却又发现不管是哪一首都显得有些似是而非,一时间不禁瞧得有些怔住了。
“啊哼!”陆景明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来提醒周文静已经失态了,可是谁曾想周文静现在根本就是充耳不闻。
这时候樱子也觉得周文静有些过分了,好在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没少见这样的目光,只是冷冷的瞪了周文静一眼。
而恰恰就是这一眼,有如给燃烧的火焰中浇入了一缕寒冷刺骨的冰水,让周文静有些发昏的脑袋突然清醒过来了。
周文静此时有些难掩自己的尴尬,目光也赶紧由樱子身上游离的其他的地方,而陆景明的话终于再次冲破阻碍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文静啊,你不是会日语吗,你就跟英子说,有什么问题就跟你说好了。”陆景明再次说道。
周文静忙点点头,然后对樱子道(以下原文为日语,为方便读者阅读,笔者就代劳翻译一下,在没有其他说明的时候,樱子和其他的人对话皆是如此):“你好,我是周文静,正好会说一点日语。陆大哥的意思是,希望可以利用我,来跟你多交流一下,这样才好知道以后该如何安排你。”
樱子突然听到周文静说的一口流利的日语,即便是冷峻的脸上,也不由得多了一些兴奋的神色,有了些笑意。只听她对周文静道:“文静君?你好!原来你竟然会说日语?我叫做毛利早樱子,你也可以叫我樱子。”
“樱子?”周文静听到这,不由得微笑着看了看陆景明,心说原来人家叫樱子,搞了半天连人家名字都没闹清楚。只看的陆景明一头雾水的,却又不方便这时候询问。
樱子自从被八路军“俘虏”之后,一直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这时候见到了会日语的周文静,真的像见了亲人一样热情,忙道:“嗨,就这么称呼吧。既然这样,不如到屋里坐坐吧。”说完侧过身子,将进屋的道路让开。
周文静也不客气,当先走了进去,随即陆景明也跟了进去,樱子走在最后面。来到正屋里的八仙桌前,樱子又赶紧给他们倒了茶水——茶叶很一般,不过经过樱子泡出来的茶水,让周文静喝起来觉得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忙完了这一切,樱子才道:“文静君,不知道你的日语是哪里学的,很是有些像我家乡的口音呢。”
周文静笑了笑,然后把自己学习日语的来由和经过大致告诉了樱子,接着说道:“樱子小姐,不知道你怎么会夹在日军的运输小队里的,你来我们中国目的是做什么的啊?要知道现在是两国交战时期,你一个日本来的女孩子家,恐怕还是多有不便的。”
樱子看了看周文静,觉得从面相上看,还是比较和善的,终于还是对他道出了实情,其实樱子这样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看看能不能从周文静身上得到一些想要的信息。
“啊,樱子不远千里来到中国,最主要的原因是樱子的哥哥,也在这里,他曾经写信给我,说是要在这里和帝国的勇士们一起建立一个大东亚共荣圈,解放这里受压迫的人民。”
“可惜的是,樱子自从踏进你们的国家之后,所见所闻,却与当时在国内所得到的信息大相径庭,实在是难说是为了救你们中国人民于苦难之中。樱子内心,其实对这样的事情,觉得有些抱歉了。”
在樱子说话的中间,周文静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忍不住就想发火,可是一抬头看见樱子秀美的面庞时,不由得又觉得这个火无从发起,就在这犹豫的瞬间,樱子后半段话又出来了。至此周文静才明白,这是一个睁开了双眼的日本人,她用亲身的见闻,否定了日本政府对内所宣扬的一切。同时,从樱子的身上,周文静看不到一点点侵略者该有的狂热。
周文静点点头道:“樱子小姐能看透这一切实在是万幸啊,我真的不敢想象自己要是与你这样的女孩子为敌会是一番怎样的心情。请恕我直言,你们政府宣扬的所谓大东亚圣战,其实就是一场赤裸裸的侵略别国领土的霸权行为,但是中国人民绝不会被吓到,更不会被打败,中国人能做的就是在这样的强力压迫下奋起反击。可以预见的是,像这样的一场侵略战争,你们日本,最终必将被打败,全都得滚回日本老家去!”
周文静说的时候有些兴奋,陆景明在一边看他突然激动起来,却无奈于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也只能干着急,只好再次轻声咳嗽了一下。
周文静轻轻楚楚的将这一声咳嗽听在耳朵里,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向樱子道歉道:“对不起,樱子小姐,如果你亲眼见过被你们来参加所谓圣战的军队屠戮过的村庄,或许你应该会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樱子此时真的回忆起了一路上所发生的一切,特别是在半路上遇见的日军屠杀手无寸铁的中国老百姓的场景,到如今依旧是历历在目,清晰可见。
“文静君,你说的,我其实都见过了,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选择逃走的原因,我真的无法去面对那些画面,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哥哥是不是也正在做这样的事情,我有时候甚至都不敢去想象。”樱子沉声说道,这样的樱子与刚刚她所表现的睿智,显然颇有些不相符。
周文静知道要想了解樱子,就必须先从她的哥哥入手,便道:“我相信大多数的日本人,还是会很友好的,就像樱子小姐你一样,只是不知道樱子小姐的哥哥是做什么的?说出来或许我们有办法帮你找到他。”
樱子一听到这句话,立马就高兴起来,说道:“啊,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谢谢文静君你了,我的哥哥他叫做毛利早一郎,现在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什么,你哥哥是毛利早一郎?!”周文静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再次确认了一遍。
樱子以为周文静是没有听清楚,忙又重复道:“嗨!哥哥的大名正是叫做毛利早一郎。”
“啪!”周文静突然一巴掌拍在八仙桌子上,把桌子上的茶水都震翻了,茶水撒了一地,人也立即站起来转身就要出去。这一幕把樱子和陆景明都给惊呆了,实在不明白刚刚还聊得好好的,这突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陆景明赶紧追上正气呼呼的往外走的周文静,将他堵在了门口,“文静,这是怎么回事?”
周文静有心要发作,可是毕竟陆景明算是他的前辈,于是强忍着心中怒火道:“陆大哥,你知道这日本女人叫什么名字吗?”
陆景明有些疑惑的说道:“叫英子啊,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这有什么不对嘛?”
周文静道:“英子?她全名叫做毛利早樱子!”
“毛利早樱子?这名字也没有什么问题啊,文静,到底怎么了你就别跟我绕弯子了,快把我急死了!”陆景明大声道。
周文静道:“好,我告诉你,难道陆大哥不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吗?原先日军大圣峰的指挥官,毛利早一郎,就是这位樱子小姐的亲哥哥!上次清剿我们的最高指挥官,也是他!”
周文静一口气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直把陆景明说的一愣一愣的,“啊,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得找个懂日语的人来详细问问情况,这一下出来大情报了吧!”
“陆大哥,你怎么突然就不明白事理啦,这样一个我们大仇人的亲妹妹,你们就这样好吃好喝的给她供在这里?要供你们供,我周文静没脸干这事。”说完再次准备夺门而出。
结果陆景明并没有再拦他,而是厉声说道:“周文静,你小子别犯浑,你以为你是谁,国民党军队在我们八路军里的联络员?狗屁,你必须要时时刻刻记住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如何你首先是一个共产党员!”
这句话一出,周文静往外走的身躯明显突然一震,然后再次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可是我首先是一个中国人,我不可能把心放的跟你一样宽。”
陆景明真是被周文静气死了,可还是耐着性子道:“对,你还记得这茬,你既然是一个中国人,就应该以抗击日寇侵略为己任。毛主席和党中央刚刚才发出号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组成一个最广泛的抗日统一战线,我问问你,如果樱子她也是抗日的,算不算是统一战线的一员的,要是的话,那不也是我们的同志吗?”
“可是她不可能抗日的,就像我不会去当汉奸一样!”周文静大声道。
陆景明道:“谁说不可能,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这与当汉奸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他们是被日本政府欺骗的而已,当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总会知道什么是正义的,什么是不义的。你想一下,要是樱子能把毛利早一郎说服,可以让我们的同志少流多少鲜血,你难道想不明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