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冲天一把扯住铁头,大喝,“铁头,不得无礼,这是自己人。”
铁头一怔,看了看关冲天,又看了看周冷秋,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哦,我明白了,恩公,这是你媳妇吧。”说着扔下两半鹿倒头就拜,“恩娘,铁头有礼了。”
周冷秋瞪了他一眼,斥道:“胡说八道,什么恩公恩娘的,谁是你恩娘?”
铁头一时摸不清头脑,他看着周冷秋虽说穿着男装,可是他仍然觉得她是个女人,而且好像跟关冲天关系很亲密。
他狐疑地看了看关冲天,关冲天使了个眼色让他起来,然后说:“铁头,他是周先生,不是什么恩娘,以后不要瞎喊,知道吗。”
铁头点了点头。
关冲天看他还是满腹狐疑地打量着周冷秋,于是说道:“我也饿了,咱们弄点树枝什么的把这头鹿烤着吃了。”
铁头忙不迭地点头,“好哩,恩公,周……周先生你们俩上坐,我一会儿就给你们烤好了。”说着扔下两半鹿,转身走进旁边的树林里,挥起两只胳膊一顿的扫,那些树枝被他的胳膊一扫纷纷地断裂。
周冷秋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地对关冲天说:“这是什么人呀,怎么傻乎乎的。”
“他叫铁头,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的人了。”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就是你的人了?”
“我当然知道,他是一个忠义的人,而且天生神力。”
周冷秋有些不以为然地说:“你怎么什么人都……”
关冲天瞪了周冷秋一眼,“你懂什么,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样的人才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铁头抱着一大堆干树枝回来,用火折子点着,举着半只鹿在火上烤,不一会儿,鹿油就冒了出来,肉香四溢。
铁头用手撒下一片烤得差不多的肉递给坐在火边的关冲天,“恩公,你先吃。”
关冲天接在手中香香地吃了起来。
铁头又撕下一块递给周冷秋,“恩……周先生,这块给你。”
周冷秋看着铁头黑乎乎的手和脏兮兮的肉,虽说她也有些饿,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铁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那,铁头就不客气了。”说着大大地咬了一口,香香地嚼着,不一会儿的工夫,一大块肉就让他吃完了,他又撕下一块。
天已经大亮了。
关冲天向山下望了望站起身,拍了拍手,“我们下山吧。”
周冷秋和铁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跟着关冲天往山下走。
走着走着,关冲天忽然转脸问铁头,“铁头,你知道海州叛军怪兵的事吗?”
“听说过。这是原来的海州刺史霍云显训练的人马。”铁头咬了一口拿在手中的鹿腿,含糊地说道。
周冷秋一听这话,忙问:“怎么,霍云显反叛了吗?”
关冲天看了她一眼,“怎么,你知道这个霍云显。”
周冷秋点点头,“我也听说过,说这个海州刺史博学多材,法力高强。”
铁头冷笑道:“其实呀,他这些怪兵也就唬唬你们这些外人,实际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了铁头这话,关冲天和周冷秋同时一惊,因为他们俩亲眼见识过这些怪兵的厉害,不但杀不死,而且会一而二,二面四的变化。
关冲天问铁头,“要是让你打那些怪兵,你有什么好法子?”
铁头顽皮地一笑,“恩公你有所不知,海州这几年闹麻灾,青壮年男人死了大半,哪有那么多兵呀。那些能变化的怪兵全都纸人,用火一烧,他们全完了。”
“纸人?”关冲天和周冷秋愕然相顾。
“是啊,这个把戏我们海州的一些神汉都会,不算什么本事,现在领兵的海州刺史零云显以前是一个到处算装神弄鬼骗钱的神汉,他专会弄这些事情的,剪纸为人,撒豆成兵什么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刺史大人了。”
周冰秋看了关冲天一眼,问铁头,“可是就算是纸人,他们毕竟变化成为,那么多,可怎么烧得过来呀?”
铁头又咬了口鹿肉,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三个人继续往山下走,走到半路上,关冲天忽然停住了脚步,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着。周冷秋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山下很远的地方有一条两山相夹的山谷。
关冲天指了指那条山谷问铁头,“铁头,那条山谷有名字吗?”
铁头向那边望了望,“有,那叫伏云谷。”
“伏云谷。”关冲天嘴里念叨着,脸上浮出一丝诡异的笑。
三个人走到山下,见到处是兵器,死尸和辎重。
三个人又往前走了一阵,已经看见前面平叛军的一座座营盘了,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号炮响。
周冷秋一皱眉,看了关冲天一眼,说道:“古德宇要杀人?”
关冲天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周冷秋指了指前在,“这是军法处的杀人号炮,这炮一响一定是要杀人。”
关冲天正在诧异,忽然看见有几匹马向他们这边跑过来,两个偏模样的人骑马跑到关冲天眼前,滚鞍下了马,“王爷,我们可找到您了,您快去救钟将军吧,元帅要杀他。”
关冲天一怔,“为什么要杀他呀?”
那名偏将流着泪说道:“经过这两仗,我们的军马损失大半,元帅要退兵,钟将军苦劝,可是元帅不听,还以不听军令为由要杀他,已经响了一声号炮了,王爷,您快点去吧,元帅不给我们这些人的面子,会给您面子的,钟将军可是个难得的将才呀。”
关冲天扯过那名偏将手中的马缰,翻身上了马,向中军大营驰去。
快到中军大营了又响了一声号炮,关冲天又腿使劲一夹马腹,那匹马飞快地冲进了营门,只见大营的一杆大纛旗下围着几名手持砍刀的刀斧手,钟国维被剥光了上衣跪在正当中。
一个点炮手手中拿着火折子正在点第三炮,一个刀斧刀走到钟国维的背后,揪起他的头发,专等第三声号炮响就要砍他的头。
关冲天大喊了一声,“刀手留人!”紧接着纵马向前,跑到大纛旗滚鞍下了马,上前一脚踢掉了点炮手手中的火折子,怒视着几个刀斧手,“你们都听着,我这就去见元帅,你们不许杀他,谁敢杀他,我杀他全家。”
几个刀斧手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关冲天迈步向中军大帐走过去,一进大帐,只见古德宇的几名亲随正在收拾东西,古德宇黑着脸坐在帅案后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是刚刚发了很大的火似的。
关冲天一拱手,“元帅。”
古德宇看了看他,说道:“王爷,你没事呀,没事就好,赶紧准备一下我们马上撤兵。”
关冲天又向前走了两步,“元帅,现在我们还没分出胜负,怎么就撤兵了呢?”
古德宇叹息了一声,“王爷,难道我愿意半途而废吗?可是经过这两次战役,我们已经损兵过半,士气也相当低落,这仗是没法打下去了,不撤兵怎么办?”
“二王子,你想过没有。女王陛下说过,如果此次你能平叛成功就册立你为王储,显然她对你是寄予了极大的希望,你要是半途撤兵的话,王储之位且不说,恐怕她还会降罪于你。”
古德宇摇了摇头,“这个我当然想过,可是现在我手上还有一小半的兵,如果再打下去,弄得全军覆没,恐怕……”
关冲天说:“元帅,在回来的路上我想好了一个一定会成功的击敌之策,请元帅批准。”
古德宇眼睛一亮,“一定会成功的击敌之策,什么击敌之策,你说给我听听。”
关冲天说:“元帅,说给你听也可以,不过我这个计策需要一个人帮我,所以还请元帅成全。”
古德宇连声说:“说,你要谁,现在的军中无论你要谁,我都给你。”
关冲天指了指外边,“我想要钟国维钟将军。”
古德宇脸一沉,恨恨地说:“别人都可以,唯独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