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古仁康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浮出关冲天的脑海,关冲天一下明白了:这个旨意是古仁康借他妹妹古丽娜给自己下的,古仁康这是在朝堂之上赢不了自己,在朝堂之下使劲呢。
楚雨音见关冲天的脸色忽阴忽阳的,就问:“怎么了?”
关冲天指了指圣旨,忿忿地说:“在朝堂上本来说得好好的,此次调停要倾向于阿尼汗国,而这道圣旨是告诉我要倾向于奥利坦国,这朝堂公议怎么能随便说改就改了呢?”
楚雨音说:“这恐怕是古仁康的主意,只不过是借监国的手而已。”
关冲天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生气,要是都是他们兄妹说了算,还要我们这些大臣干什么?”
楚雨音嫣然一笑,“王爷,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呀,天下是人家古家的天下,人家让你怎么做,你怎么做就是了,除非……除非这个天下是咱家的。”
关冲天乜了她一眼,“等我的儿子出生了……”说着他收住了话头,继而拍了拍楚雨音和静影的脸,“你们俩个要多给本王争气,早点给本生出个儿子出来才好。”
静影窃笑,小声地说:“这种事还得王爷多努力才行。”
关冲天虚拍了她一下,说:“你呀,就在我身边呆着,不许走远,要乖乖的哟。”
静影刚要福身答应,又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小厮,所以很别扭地一拱手,“遵命。”
关冲天刚要转身上马,楚雨音一把拉住了他,替他整了整衣服,面带不舍地说:“王爷,一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早去早回呀,我……我们这些人都在家等着您呢。”
关冲天点了点,“楚楚,家里的事你也多多留心,千万不要出了事。”说着把楚雨音拉到怀里抱了抱。这才转身跳上马向远处走了。
楚雨音两串忍了好久的珠泪,这才流了出来,紧追了几步,远远地看着关冲天渐渐远去的背影。
楚雨音抹了抹眼泪,刚一回身,忽然见二十几匹马从身边呼啸而过,这些人个个身材健壮,穿着劲装,背着刀箭,气势汹汹,一看就是寻常善类的样子。
楚雨音的心又揪了起来。
出使的队伍过州越县转眼间眼看着就要来到容州了。
容州城位于奥利坦国和阿尼汗国两国的边界之处,是阿尼汗国的重要边塞和屏障。
傍晚时分,忽然刮起了大风,风沙满天,尘土飞扬。
乔小安请关冲天下了马来到一辆大暖车内,卸去了盔甲,换上了常服,乔小安又命人把静影请来,送进车内。
车内如一间小暖阁一样,火炉,书案,锦椅、茶点齐备,书案上放着一个花瓶,瓶内插着一枝鲜花
关冲天在仔细看一张地图,他仔细研究了阿尼汗国容州后面的几座州城的路线和地理位置,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静影轻轻地脱下外面的棉袍和鞋子,小猫一下钻进关冲天的锦被里,小鸟一样倚在他怀里闭着嘴轻声地开口吟唱着小曲,边唱边用几根玉葱似的手指挽着各式漂亮的兰花指故意在关冲天眼前晃弄。
静影此次之所以要来陪着关冲天,也有她自己的小算盘,她天生的婉转歌喉,曼妙身材,加上从小在宫中习学歌舞,一举手一投足便是姿色嫣然,袅娜旖旎,说不尽的动人心怀,这一点她非常清楚。
在王府里有时她也想使些擅长的歌舞手段讨好关冲天,可是在王府里自己虽说被人称为三夫人,可是毕竟只是个小妾,上面还有楚雨音和沐沉香,自己虽想亲近王爷,也得有些分寸,现在在路上,这个男人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了,自己想怎么撒娇、调笑也不再用避讳什么了,越想心里越高兴。
静影把头枕在关冲天的脖颈处,樱桃小嘴贴在关冲天的耳畔,边小声地唱着歌,边向关冲天的耳朵吹气,一只纤纤玉手已经伸入关冲天的衣服里。
关冲天正在锁着眉头思索着如何应对古丽娜旨意转变的应对办法,忽然觉得耳朵处一阵的瘙痒,加上一只又暖又软的小手蛇一样在自己身体内上下游移调弄,不由得心神摇荡,放下地图,把静影拥在怀里,轻咬着她的耳垂儿,“我的小心肝儿,你唱歌可真好听呀。”
说着双手也游进了静影的衣衫内。
静影眼波媚媚地一闪,“歌好,舞更好呢,想不想看看我的独一无二的绝技呀?”
“绝技?什么绝技呀?”
“我跳给您看。”说着静影把关冲天伸进她衣衫内的那只大手拉出来,让他的手平展着,接着她站起身,手一伸拈起花瓶里那枝花,妖娆地衔在嘴上,轻盈地一跳,一只脚跳到关冲天平展着的那只手掌之上。
关冲天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一个人在他手上竟然没有多少沉重感,好像只是站着一只小鸟的重量。
他心里暗暗喝彩,绝技,绝技,果然是绝技!
静影以足为轴,轻展长袖,娇躯旋转,轻启歌喉,翩翩起舞,歌声悦耳,舞姿柔靡,宛若凌波仙子一般。
关冲天看了连连叫好。
突然,静影把中衔着的花往空中轻轻一摇,瞬间,许多花瓣纷纷落下,满阁飘香,接着静影身上的衣衫也花瓣般徐徐褪下,她妖娆袅绕人身躯仿佛一朵出芙蓉一般。
关冲天都看痴了,静影忽然回眸一笑,这一笑清波流盼,脉脉含情,孕着娇媚、风情、诱惑等无数的内容。
关冲天早已看得神荡体酥,不由得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走在大暖车旁的乔小安听到车内的一阵女子销魂的娇喘和轻吟,对离暖车比较近的几个军士说:“你们几个远离些。”
几名军士不明原因,但知道这个人是王爷的近侍,所以听话地远离了暖车。
乔小安也有意地离开了一段距离。
走着走着,乔小安忽然发现有几团或蓝色,或紫色,或绿色的磷光围着关冲天的大暖车周围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飘着,好像鬼火一般,他心头一惊。
乔小安等了一会儿,悄悄地走到暖车旁,听到里边没什么声音了,于是小声地说:“王爷,天色已经晚了,是不是先安营扎寨?”
关冲天在里边“嗯”了一声。
乔小安马上跑到前面让领军的一个御林军将领安排安营扎寨等相关事宜。
深夜,寒风凛凛。
出使队伍在一个相对比较平坦的山坡处扎了几十个帐篷,四边圈着栅栏和鹿角。有十几个御林军哨兵在放哨。
关冲天的大帐居中,也是最大的,大帐门口立着那杆写着:“天国上使”的大纛旗。
突然,空中刮起了一阵怪风,几团或蓝色,或紫色,或绿色,鬼火一般东西从远处飘了过来,慢慢地靠向关冲天的大帐。
又是一阵怪风,这几团鬼火微微一闪,变成了几个身着各色衣服,手里拿着形状怪异兵器的怪人。
这几个人对视了一下,点点头,把大帐围住了,几乎同时用手中的兵器刺破,冲了进去。
大帐内没有点灯,地上有一盆火炉,借着火炉的光亮,隐约可以看见大帐的正中有一张大床,床上好像是躺着两个人。
几个人蹑手蹑脚地围了过去,一齐把手中的武器刺向了床上的两个人,可是他们几乎同时感觉到自己武器刺到的不是人的身体,好像是一团棉花似的东西。
紧接着一阵的铜锣响,刹那间大帐被人泼上了油,并点着了,风借火势,火助风威,加上几桶油,大帐熊熊地燃烧了几来,几个人知道中了圈套,转身向外跑,可是他们一跳出大帐就看见边面站着几十个人,这些人个个手中拿着火把,把周围照得如白昼一般。
当中一个人身着蟠龙赤金甲,手持方天画戟,微笑着看着他们,高声喊道:“几位朋友,大半夜的来拜访本王,怎么不坐坐就急着走呀?”
这人正是关冲天。
乔小安看到怪火,悄悄的禀报了关冲天,关冲天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让他不要声张,暗中布下了这个陷阱。
几个人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要往外突围,关冲天手起一戟把跑在最前头的一个刺倒在地,接着又一挥,另外两个人也被他的画戟扫翻在地。
那几十个人也步步紧逼,把这几个人逼进了正熊熊燃烧的大帐里,不一会儿就烧成了灰烬。
※※※
容州原来是阿尼汗国和奥利坦国一国一半划界而治,后来因为奥利坦国对百姓盘剥太甚,许多百姓和商户都跑到阿尼汗国管辖的那一半去了,奥利坦国这一边城了个百来萧条,没有几户人家的死城。
库克里眼看着原来的一座欣欣向荣的州城变成了一座死城,心有不甘,所以以阿尼汗国暗中掇撺属于奥利坦国这一半的百姓为由向另一半城池出兵。
萧涛对于库里克的这一招早有准备,把阿尼汗国最精锐的虎师和豹师调到容州来和奥利坦国的军队进行了半个多月的血战。
因为奥利坦国没有百姓的支持,相反还有一些百姓从中捣乱,经常会有一些人半夜里烧他们的粮仓,而且有些在容州招募的士兵也会在战场上倒戈,所以半个月下来,原本占优势的奥利坦国军队死伤惨重,又无兵员补给,而阿尼汗国那一方也是强弩之末,无力再战。
所以,两国一起向楼兰国请求调停。
在容州的军账中,一身重甲的库里克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当他听说楼兰国派鲁格来调停两国的纷争不由得暗暗叫苦。他本以为这次出面调停的人会是古仁康,他与古仁康多有勾结,如果是古仁康的话,必然会倾向于奥利坦国。
而这个鲁格与自己明争暗斗的几次,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准敌人,而且他又和萧涛的交情很深,萧涛连价值连城的尔理国传国玉玺都送给他了,他要来调停两国纷争,必然会倾向于阿尼汗国的,这可如何是好?
塞尼亚从外边走进大账,库里克急忙问:“怎么样了?”
塞尼亚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殿下,他们失手了。”
原来,那几个妖人是塞尼亚秉承库里克的意思一路暗中跟随关冲天的队伍想在半路上把他干掉,没想到失败了。
库里克有些生气地瞟了塞尼亚一眼,“没想到大师也有失手的时候。”
塞尼亚讪讪的,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几个爱徒会失手。
库里克在大帐里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嘴里嘟囔着,“这个鲁格和我一向不睦,而且他又和萧涛交好,这次的调停一定是向着阿尼汗国那一边。”
塞尼亚小心翼翼地问:“古仁康那边没来什么消息吗?”
库里克摇摇头,“还没法有呢,他只说尽力想办法,尽力就是不一定。我们不能把所有的指望放在他身上,他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塞尼亚又说:“既然这样,那殿下为什么不送他些礼物以交其心呀?”
库里克苦笑,“以前我送过他很多礼物,可是他大多给我退了回来。”
塞尼亚坐了下来,笑着说:“殿下,你送礼人家不收,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的礼物不重,不能打动人家的心,所以人家才会退回来。”
库里克摇头,“我送的礼够重了,金银珠宝都是几十箱几十箱地送,美人都是几十个几十个的送,还要我怎样?”
塞尼亚冷笑,“殿下,他是楼兰国的亲王,宰相,给他送金银,送美女的不知有多少,你送得再多也不能显示你的诚心呀?”
库里克白了塞尼亚一眼,“不送他金银、美女送他什么,难道送他国土不成?”
塞尼亚点点头,“殿下,为什么不送他些国土呢?”
库里克一惊,“你说什么?”
塞尼亚站起身,走到库里克跟前,一字一句地说:“殿下,尔理国十五州,陛下不是把其中的三州赐给你了吗,你为什么不把这三州送给鲁格呢,他的王妃可是尔理国的公主,而且她手中还有尔理国的传国玉玺,我不相信如果您把这个大礼送给他,他会不动心?”
库里克眼睛一瞪,生气地说:“大师,尔理国是我们父子费尽心思,消耗大半国力才拿下的,怎么可以轻易送人呢?”
塞尼亚微微地摇了摇头,“殿下,天下事有舍才会有得,不舍哪会有得,您要把眼光放远一点,您想想,我们只是给了他三州之地,并不是把十五州全部给他,而且只是暂时的,如果这次这个鲁格在调停时能倾向于我们,把属于阿尼汗国的那一半容州划给我们,我们拥有了容州这个阿尼汗国的重要边塞之后,就扫清了以后我们进军阿尼汗国的一个重要的屏障,以现在我们的军力和国力拿下现在内忧外患缠身阿尼汗国就会很容易,等我们彻底把阿尼汗国全部拿下了,我们奥利坦国就成了可以与楼兰国平起平坐的大国,到时候,我们再调转枪口拿下这小小的三个州,还会费多少力气?到那个时候,这三州不又回到殿下您的手中了吗?”
库里克听了塞尼亚这话,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