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亲王府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些小贩。
甘芳经常会出来买些东西。
这天一大早,甘芳又从王府里出来,来到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贩摊前仔细地翻找着,她像在挑选自己中意的东西,在选的时候,她悄悄地把一个小低团儿塞一个胭脂盒的下面,然后拿出几盒脂胭,付了钱,又返回府里。
那个小贩拿起那个小纸团,向旁边的一个小贩使了个眼色,然后拿着纸团儿快速离开了。
甘芳之所以会成为古仁康的眼线的主要原因是她对鲁格的极度失望和难以名状的怨恨。
她在王府有二十多年了,一直以来对鲁格忠心耿耿,关怀备至,她一直以为早早晚晚鲁格会给她一个名份,哪怕是个妾也可以。
可是鲁格好像一直没有这个意思,眼看着自己已经快四十的年纪了,前途渺茫,一点希望都没有,而且现在鲁格娶了沐沉香为妻,以前的一个小丫头成为了王府的主母,她实在是不甘心,也就心生了怨气,打算离开。
可是离开是需要钱的,就在这个时候,古仁康派人找到了她,给了她这辈子也没见过的一笔钱。
这就样,她成了古仁康的一个眼线。
最近,古仁康给她传来命令,让她把鲁格每天的作息时间,行动路线等消息天天向几个在王府门口假扮成小贩的人汇报。
甘芳刚进府,看见铁头从里边牵着那匹踏云奔雷吼走了出来。
甘芳知道王爷这是又要出门了,她刚走了几步,见沐沉香陪着王爷从里面出来,沐沉香千娇百媚,一脸难掩的春色。
甘芳忙闪避一旁,偷偷看着他们俩。
昨天晚上,沐沉香和关冲天整夜千般的缠绵,万般的旖旎,一直做到天亮。
经过了几夜痛楚之后,沐沉香慢慢开始明白,以前那些晚上宿在关冲天房里女孩子为什么晚上在王爷的卧室里呼天抢地,仿佛承受着万般的苦楚而早上出来时又春光满面,那是因为她们那些好像是欲死欲绝的哀吟并不是痛苦,而是难以形容的快乐。
沐沉香送关冲天到门口,止住了脚步,含情脉脉地看着关冲天,“王爷,办完了事早些回来。”
关冲天看着因为刚晓人事而变得更加妩媚动人的妻子不由得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俏脸,“怎么,我这还没走呢,就开始想我了?那你昨天晚上说以后不理我了呢?”
沐沉香嗔了关冲天一眼,小声地说:“还说呢,人家的腰都快断了,你还不肯停下来,还怪人家不理你?”
关冲天呵呵坏笑,“你要是觉得累,今天晚上让别人来陪我,你在旁边掌灯,好不好?”
沐沉香轻推了他一把,“你爱让谁陪让谁陪,问我做什么,我才不给你们掌灯呢,我也得歇几天养养身子。”
关冲天点点头,“嗯,养好了身子,我再教你些别的花式。”
沐沉香一听这话,一脸的怯意,“我的爷,你就饶了我吧,你那种花样就好辛苦,还弄别的,你就可怜一下沉香吧。”
关冲天哈哈大笑,亲了她一下。
躲在一旁的甘芳见他们二人甜甜蜜蜜,情意绵绵的样子,心里像打翻了一大坛的醋。
关冲天出了院门,见铁头已经牵着马等在那儿,蒋良也来了。
他们三人今天是要去一个蒋良刚买的那个草场。
蒋良替关冲天在京城开了一家钱庄,没过多久又在周边几个州开了四家,生意很是红火。另外,他拿用一百万两银子在城郊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草场,让关冲天今天去看看。
关冲天上了马,蒋良和铁头也上了各自的马向城郊的方向走。
走了一会儿,铁头问蒋良,“小蒋,人家有了钱不是盖府第就是买女人,你可倒好不盖府第不买女人,却买了一大片草场,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蒋良神秘地一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铁头哼了一声,“你不说我知道,你是打算养一大群羊,做个羊倌,再娶一头母羊当老婆,哈哈哈。”
关冲天也跟着笑,蒋良也不好意思地笑,并瞪了铁头一眼。
三人有说有笑地走了大约两盏茶的工夫,艳阳高照,铁头有些口渴,见路边有一个茶楼,对关冲天说:“王爷,咱们喝杯茶歇歇吧?”
关冲天点点头,三个下了马,牵着马来到茶楼前。
马上有一个小伙计从茶楼的门里跑出来,热情而恭敬地问:“三位客官,里面请。”说着接地三个的马缰。
三人正要进茶楼,忽然从街口处传来一阵呵斥和骂人的吵闹声。
三人停了脚步向那边看,见几个全副武装的官兵正押着二十多个衣衫褴褛的人走过来,这二十几个人不但每人的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还被人用一条大绳子拴在一起,在烈日下很艰难地走着。
关冲天问蒋良,“这些是什么人呀,他们犯了什么罪?”
蒋良说:“他们不是犯了罪,他们是刚刚抓来的高昌人,可能是打算送到矿山去挖矿。”
“没犯罪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呀?”
蒋良微微一怔,笑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在我们坚昆人看来,只要是高昌人就是有罪。”
关冲天这才醒悟过来,摇了摇头,说:“难道坚昆人和高昌人就不能和睦相处吗,为什么总要这么世代争斗呢?”
蒋良也很无奈地说:“唉,几百年了,一直是这样,其实有不少坚昆人也不想这样,都是楼兰国的臣民,为什么要非要分成两个敌对的势力呢?”
关冲天呶了呶嘴,“这件事得好好考虑一下,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蒋良略显诧异地看着关冲天一眼,“王爷打算让两族合好?”
“是啊。”
蒋良感慨地说:“王爷,要是真能这样,那真是善莫大焉,可是几百年的历史了,两族合好,哪有那么容易呀?”
一旁的铁头说:“王爷,您要是能促成这件事,不要说别人,就是铁头我也得替这两族的百姓给您磕一百个响头,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三人说笑着进了茶楼。
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茶馆里的客人不少,几乎没什么空座。
铁头有些不高兴地说:“光让我们进来喝茶,怎么连个好座儿都没有?”
铁头的话音并不高,可是还是让旁边的一个正在收茶钱的年轻女子听到了。那女子有些不悦地瞥了铁头等三人一眼,冷笑道:“哟,这是哪来的三位贵客呀,我们这么大的茶楼都装不下你了?”
说着指了指角度处的一个偏僻的座位,“那不是座儿吗?”
铁头听出这女子语意不善,不由得斜眼看了她一眼,只见这女子,十**岁上下,面色微黑,身材窈窕,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看样子是这家茶楼的掌柜的。
铁头看了看那边的座儿,没好气地说:“那么小的地方,怎么坐得下我们三个?”
女子白了他一眼,“爱坐不坐,不坐请走,不送。”
铁头一听这话,怒了,他一拳把旁边一张桌子砸成几块,桌子上的茶壶,茶碗全摔在地上,满地的碎片。
整个茶楼的茶客们看着要出事,吓得纷纷站起来逃跑了。
女子一见铁头吓走了客气,气得直喘粗气,指着铁头,“好小子,跑老娘这儿来捣乱是不是?走,咱们外边说话。”说着,冲到茶楼外边。
铁头也跟着冲到外面。
关冲天想拦都没来得及,只得和蒋良也跟着来到茶楼外面。
外边的客人们见两人要动手,也不跑了,都站在周围准备看热闹。
那女子撸胳膊,挽袖子,一看就要和铁头大干一场的样子。
关冲天知道铁头的力大无穷,不要说一个弱女子就是十个大汉也不是他对手,正要阻拦,旁边的蒋良悄悄地拉了他一把,小声说:“王爷,你不觉得这两个人挺配的吗,所谓不打不成交,说不定就打成一对鸳鸯了。”
关冲天看看两人,点点头。
铁头也不小了,敢该给他讨房媳妇,看这女子的样貌,脾气,倒还真是蛮配他的。
可是,他的拳头真要是伤了对方,那不是好事变成坏事。
蒋良看出关冲天的担心,向他使了个眼色,故意大声说:“王爷,我跟您赌十两银子,我赌铁头斗不过人家。”
关冲天会意,也故意大声说道:“小蒋,我才不跟你赌呢,人家一个弱女子,铁头是个汉子,真要动起手来,那女子当然不是对手,要是他只有一只手的话……”
蒋良笑,“王爷,那我就赌铁头用一只手跟她打,也一定打不过人家,你看看人家这姑娘的身手,一看就是经过名师指导的,铁头怎么会是他的对手,这么着吧,王爷,我跟你赌二十两,我就赌铁头打不过人家。”
铁头听着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而且蒋良很不看起自己,哼了一声,对蒋良说:“小蒋,你不是刚从王爷那里拿了一大笔钱吗,十两是不是太少了,要不你就赌一百两吧。”
蒋良挑了下眉梢,好像很不以为然地说:“铁头,你真得认为你一只手能打得过人家?我真没看出来。”
铁头怒了,“你敢不敢赌二百两,我就用一只手跟她打。”
蒋良掏出五百两银票,“我赌五百两,我赌你打不过她。”
关冲天好像有些担心地说:“铁头,你行吗,一只手?”
铁头恨恨地说:“王爷,您放心好了,我一定让您赢到钱。”
那女子听到他们的对话,大声地说:“喂,你们拿我赌钱,我要是赢了是不是该分我一份呀?”
关冲天和蒋良对视了一眼,关冲天笑着大声说:“姑娘,你要是真能打赢他,我也给你五百两。”
铁头哼了一声,“王爷,您就放心吧,你一两银子也不会输。”说着一个箭步跳到那姑娘的对面,高声叫道:“丫头,报上名来,铁爷爷的铁拳可不打无名的小辈。”
那姑娘一字一句地大声说:“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玉梨花是也。”说着一纵身,飞脚向铁头踢来。
两人打在一处。
玉梨花闪展腾挪,身形极快,铁头背着一只手和她对打。
按说以铁头的力气和功夫打玉梨花绰绰有余,可是一来他从来没有一只手跟人打过,一只拳头挥来打去十分别扭,另外玉梨花的身形极快,飞来闪去,铁头的拳头根本打不到人家。
两人打了半天,铁头一下也没打中人家,反倒是玉梨花踢中了铁头几次,把他踢得踉踉跄跄。
每次铁头被踢中了,旁边看热闹的人都会发出一阵的哄笑。
铁头有些火了,刚开始的时候,他本以为几拳就可以解决问题,所以他只用了三分的力气,可是几个回合之后,铁头根本就打不到人家,反倒是自己被人家踢了几脚,十分地尴尬。
他定了定神,开始专心致志地和玉梨花周旋,一只拳头也越来越快,拳来拳去带着风声。
又二十几个回合下来,总是跳来跳去的玉梨花体力下降,慢慢落了下风,铁头有几拳差点打中她。
铁头有些得意,拳头更快了。
眼看着玉梨花身法渐慢,他一拳打过去,没想到玉梨花突然纵身一跃,跳到铁头的头上,伸手一揪正揪住铁头的一只耳朵。
铁头耳朵一阵的巨痛,他大叫了一声,不由得用另一只手去抓玉梨花的手,狠狠地一摔,把玉梨花摔倒在地。
铁头上前一脚踩住玉梨花的脚,笑着问:“你服不服?”
玉梨花一闭眼,“不服,不服,就是不服。”
铁头举拳刚要打,后面的蒋良冲了过来,一把拉住铁头的拳头,“你都输了,还打什么?”
铁头一时有些懵,“我都把她摔倒了,怎么是我输了?”
蒋良指了指他的另一只手,“刚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只用一只手,现在你可是用了两只手,不是你输了,是谁输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发出一阵的哄笑。
玉梨花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铁头,“说话不算数,你还算是男人吗?”
铁头沮丧地低下了头。
蒋良拉着铁头走到关冲天跟前,一伸手,“王爷,您的银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