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冷秋被刺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里的官员们当中传开了。
官员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大家都清楚朱玉林这么做的目的,有人为朱玉林的忠义叫好的,也有人觉得他做得有些过分。
有很多大臣暗中串连,要联名向叶雅兰上折子,请求叶雅兰看在朱玉林此举并无私心,是忠心体国之举,宽恕了他的罪过。
周冷秋被刺当天,叶雅兰听到李见清的奏后,大怒,马上下旨让大理寺卿付崇德审理这个案子。
让叶雅兰没想到的是:付崇德听说叶雅兰要自己审这个案子,当即以身体有病为由提出辞职。第二天,大理少卿、大理寺丞也先后向叶雅兰称病辞职。
叶雅兰知道这三个人是以辞职来对抗自己,十分震怒,当即照准,并把这三个削职为民,赶回老家。
接着,叶雅兰任命工部侍郎吴忠信继任大理寺卿,吴忠信虽说勉强去大理寺任职,可是案子审了将近十天也没审出个所以然来,之后上奏折说朱玉林当时之所以刺杀是一时得了失心疯,并不是故意为之,而且现在心生悔意,请求叶雅兰从轻发落。
叶雅兰当然知道这是吴忠信在有意袒护朱玉林,当着百官的面怒斥了他,并把他也削职为民。
一时间朝野震动,大臣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对叶雅兰在这件事上的处理如此操切,完全不像以前那样举重若轻非常不理解。
这一天,又是朝会。
叶雅兰坐在王座上,下面两侧站着文武百官。
叶雅兰先问雷化权,“雷化权,前几天朕让你们内阁推荐个大理寺卿的人选,你们现在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雷化权出班奏道:“陛下,暂时还没有。”
叶雅兰目光一凛,“怎么,这百官当中就没有一个人适合当大理寺卿吗?”
雷化权踌躇了一下,奏道:“陛下,臣倒是特色了几个,可是……”
“他们都不愿意,是吗?”
“是。另外,臣还有几句话想说。”
“你有什么话,说吧。”
雷化权先躬身施礼,然后说道:“陛下,老臣认为这个案子很清楚,朱玉林之所以要杀那个周少荣,就是因为他是一个高昌人,而且曾经是穆朗的手下,这样的人的确是不适合成为我们楼兰国的驸马。驸马毕竟是王室成员,我们坚昆人和他们高昌人有着几百年的仇怨,要是让他成为我们楼兰国的驸马,恐怕……”雷化权收住了口,并没继续说下去。
叶雅兰盯着他,“恐怕什么,你说出来嘛。”
雷化权看了叶雅兰一眼,说道:“我们楼兰国的百姓可能有所猜测不说,就是我们这些大臣恐怕也会多少有些想法。所以老臣认为,朱玉林虽说行此鲁莽之事,但他也是一片忠心,目的是为了我们楼兰国好……”
叶雅兰沉着脸说道:“为我们楼兰国好,可是你别忘了,我已经下旨钦命那个周少荣是驸马,你刚才也说了,驸马是王室成员,难道臣下可以擅自刺杀王室成员吗?那以后如果有的人看我不顺眼,是不是也可能随便就拿刀刺杀呀?”
满朝的文武一听这话,都有些怵然,他们没想到叶雅兰把这件事想得这么重。
众臣正面面相觑,忽然有一个人出班奏道:“陛下,臣要推荐一个人担任大理寺卿。”
众人抬头一看,这个人是吏部尚书冯庸。
叶雅兰看了他一眼,“冯庸,你推荐谁呀?”
“就是臣自己,臣愿意去接任大理寺卿,审理此案。”
包括叶雅兰在内,大殿里的人全都愣住屯。
雷化权扭头斜了冯庸一眼,冷冷地问:“冯大人,您现在可是正二品,而大理寺卿只是正三品,冯大人你甘愿屈就低职是何道理呀?”
冯庸淡笑了一下说:“雷大人,据老朽看,现在不要说一个正三品,就是正一品,也没有人愿意来趟这个浑水,那么老朽为什么要趟浑水这个浑水呢?您刚才这话的意思大概是讽刺老朽这是趁机谄媚陛下吧?雷大人,你说得没错,老朽正是要借这件事向陛下谄媚谄媚,实在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叶雅兰哼了一声,“冯庸,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愿意向朕谄媚了,你向朕谄媚说不定要得罪好些人呢。”说着,她瞥了雷化权一眼,接着又对冯庸说:“冯庸,你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朕心甚慰。我看这样吧,你就以吏部尚书衔兼任大理寺卿吧,另外朕在封你为伯爵。”
冯庸躬身道:“陛下,老臣不要伯爵的爵位,老臣想让一个人和老臣一起审理此案,请陛下俯允。”
叶雅兰微微挑了一下眉梢,“噢?你想让谁和你一起审这个案子呀?”
“勇亲王鲁格。如果鲁王爷觉得不能当老臣的副手,老臣愿意当他的副手,有功则是勇亲王的,有过就算在老臣的身上。”
旁边有些尴尬的雷化权忽然问道:“冯大人,你为什么非要让勇亲王和你一起审理这个案子?”
冯庸看了他一眼,“第一、那个周少荣是勇亲王的随从;第二、这个案子就发生在勇王府;第三、我想请勇亲王做个监督。”
“监督?监督什么?”
冯庸昂然道:“当然是监督我了。这个案子事关重大,一个是驸马,一个是当朝重臣,我年纪大了,不确定能够做事百密而无一疏,在勇亲王在旁边监督着,他可以立即指出并予以纠正,这样审出来的结果就不会有偏差和错误。我这个理由,你满意吗,雷大人?”
雷化权默然。
王座上的叶雅兰无限感慨地点了点头,对着众臣说:“你们都看看,什么叫老骥伏枥,什么叫忠臣体国,这,就是榜样!”接着又对冯庸说:“冯庸,你听好子,朕答应你的要求,让勇亲王和你一起审理这个案子,另外,朕还要跟你说,你大可以放心大胆地审理此案,不要有什么顾虑。就算有什么偏差、错误,仅凭你对朕的这一片忠心,朕也不会怪罪你的,听明白了吗?”
冯庸躬身道:“陛下,臣听明白了,多谢陛下。”
就在这里,从大殿的侧门走进来一个人,大声地说:“我也要参加审理此案!”
众人扭头一看这个,不由得都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