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都到了今日这一步,慕建阳就想着,倒不如自己拉下这张脸,和平和王府看能不能修复感情。
弯弯也不拆他的台,福身见礼,招呼了一声:“舅舅!”
秦岳祥点头一笑:“昭月公主!”
弯弯同样点头,转脸就对着慕君凉道:“阿凉,不早了,我们该回了。”
说完,自顾就爬上了马车。
她的确有点累了,这会儿只想回去好好泡个澡吃个饭,然后躺在床上睡个天荒地老。
慕君凉对着慕建阳和秦岳祥一拱手:“舅舅,国公爷,先行一步了。”说完,也直接上了马车。
刚刚走了几步,几个小太监就抬着两个箱子从不远处赶了过来:“慕将军,请留步!”
慕君凉示意马车停下,这才掀开车帘一角道:“何事?”
“皇上,皇上赐给昭月公主的南山玛瑙,还有远国刚进贡不久的稀奇玩意儿。”
慕君凉看着那两大箱子,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当然,不止是他,周围的人都看见这一幕了,这位昭月公主真是好福气,皇上又是赐剑又是赐玲珑玉折扇的。
这不,听说弯弯就喜欢捣鼓些有的没的,刚才远国刚送来一大批新奇之物,就迫不及待的让人抬过来送给她了。
当然,他们这些人都是朝中重臣,皇族子弟,哪一个家里没有金山银山的,皇上也不是没有赏赐过,可那赏赐能比得上这几箱子中的其中一件宝贝吗?
皇上,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公主。
都说母凭子归,皇上恩宠陈媚娘的同时,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的儿女。
几个小太监合力将箱子搬上车,两只箱子几乎就占了马车一大半位置。
彭魁马鞭挥向了马儿的屁股,马儿撒腿就跑得飞快,车轱辘发出细微的声响,朝不远处飞奔而去。
秦岳祥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看了慕建阳一眼:“君凉能娶上昭月公主,连着国公府也跟着沾光了。”
慕建阳抚须而笑:“平和王府又何尝不是,也长脸了。”
两个人对视而笑,而此时马车已经驶出了一段距离。
弯弯靠在马车里头眯着眼睛,开口问道:“等我们成亲后,外租和舅舅他们会过来吧?”
慕君凉‘嗯’了一声:“舅舅应该会,外祖父就不一定了。”
弯弯道:“那不好说,自家孙儿娶媳妇哪有不来的道理,他要是不来,我就不给他使主意了,让他的农田长虫子去。”
慕君凉无奈轻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儿道:“顽皮。”末了,又道:“我是他唯一的一个外孙,他在怎么不情愿也会派人送上贺礼。不过,就你刚才那一句话,只怕他硬着头皮都会来的。”
回了府,慕君凉直接去了书房,将那支他收藏了五年的短箭拿了出来。
五年前他让朱光调查刺客的事情,隐隐之中查到了刘安言身上,只是后来还来不及揭穿就被设计了,没险些葬送火海之中。
校场里负责看守兵器的小太监已经被擒拿了,从他身上搜到一副弓弩,只是人还没审问就咬舌自杀了。
刘权将这副弓弩交给了他,意思很明了,让他协调大理寺和刑部调查此事,不过也正因为有这副弓弩,想要调查出幕后操控者并不难。
“让人顺着这副弓弩的线索往下查,还有那小太监的身份,一并要查个水落石出。”
彭魁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就没了踪影。
慕君凉将短箭重新收了起来,这才起身离开了书房。
刚刚出了书房,就看见朱广摇摆着折扇悠然自得的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没事做?”
朱广合了折扇道:“屁事一大堆,你要来帮忙?”
慕君凉瞪了他一眼道:“没闲空。”因为司马明朔的事情他都烦心死了,每天早出晚归一整日都在议事,有时候回来弯弯都睡着了。
累得就跟狗一样,哪有心思管他的事情。
“那行,你忙你忙。”朱广嘿嘿笑,转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跟你说一声,我过来的时候,是和皇帝和静妃娘娘一起过来的。”
皇上又来了?
慕君凉皱了皱眉,好不容易能清净一小会,人又过来过什么?
这蓝山玛瑙送也送了,一箱子奇奇怪怪的石头也送了,他这番过来,还想送些什么?
到了后院,就看见刘权一个人坐在茶案上,在凉亭那边煮茶,弯弯和环衣不见踪影,也不见德全在旁边伺候。
慕君凉上前行了一礼道:“皇上!”
刘权抬眼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未停,修长的手指上下舞动,就跟弹琴一样优雅自如,端是高贵得很。
一壶茶煮好,才开口说道:“大将军,坐!”自来熟得好像他才是主子,慕君凉是客人一样。
他落座,刘权便斟了一杯茶递过去道:“尝尝看。”
慕君凉轻抿了一口,眉头一皱:“只闻茶香,不尝茶味。若论煮茶,还是要弯弯的手艺好。”
刘权道:“那丫头的手艺连宫中茶姬都比不上,更别提是朕了。”
慕君凉闻言,挑了挑眉道:“皇上此番大驾将军府,就只是为了来喝茶?”这皇上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更是不按常理出牌。
想来就来,完全就不打个信儿突然偷袭,若不是慕君凉见惯了这些风风雨雨,和刘权接触了这段时间也大概知道他的品行,就怕,就得栽他的跟头。
“晚上的家宴取消了,朕就想着过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刘权开口,又喝了一口茶问道:“朕很好奇,弯弯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慕君凉道:“臣。”
“她跟司马明朔的事…”
“臣不介意。”慕君凉道:“臣既然向皇上求得赐婚圣旨,迎娶弯弯的心就不会改变。这里不是朝堂,不是御书房,臣有话就直说了,臣是一品大将,披帅上阵义不容辞,可若是皇上执意要将弯弯许配予司马明朔的话,臣愿意辞去将军之位,带着弯弯从此远离朝堂,远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