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佚为自己昨夜的鲁莽而感到后悔,他怎么就没有一点点警惕?莫名其妙和一个夜店的老板就发生了关系,他顿时感觉自己就好像变的肮脏了一样,跑到淋浴间,水龙头调到最凉的那一档,冰冷刺骨的凉水流躺在她的身上,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来惩罚自己,然而自始至终赵佚都只是一个受害者,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从头到尾受伤的都是她。被背叛的是她,被伤害的是她,最后被玷污的,也是她。
有些事就是不能想,越想越难过,越觉得生活已经腐烂到根。而赵佚现在根本做不到不去想这短短一天发生的事,在赵佚的第一人称视角下显得太漫长了。现在的她,觉得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她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着身子靠在墙角,冰冷但坚硬的墙壁给他带来一丝安慰。她觉得,哪怕是这面墙,也要比人可靠得多──起码,它不会说倒就倒。
赵佚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地上蜷缩了一整天,眼泪都早已流不出来。长期保持这一个姿势使他的腿暂时失去的行动能力,她感到无助,而且空虚。她尽力挪动自己的身体,终于在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后她坐在了地上,接下来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猛烈的饥饿感。她想吃东西。心里和生理的空虚迫使他赶紧做出一个行动,最起码,要给身体补充上必要的能量。她慢慢地扶着墙,小心翼翼地伸展开双腿,一步一步地挪动到厨房。她本来想着自己下厨做点什么,看到这一堆熟悉的锅碗瓢盆却没有了耐心。加上身体虚弱的警告,她本能地觉得自己今天并不适合下厨。
她更不想下楼,就在现在,她连挪步都不想干。“还是点外卖吧。”她心想。在沙发垫底下翻到了手机,打开屏幕看到了数十条微信和未接来电。但她根本顾不上那些消息的内容,又或者是谁发过来的。她直接打开了外卖软件,随随便便地找到了一家以前吃过的店铺,拼命地点击各种菜肴后面的加号,大概五秒钟就添加了数十件菜品。然后移动手指去点下付款。刚要点击的前一刻,她又像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添加了一行备注:送餐员上楼后把餐放到门口就可以了。
付款完成后,她像干完了一件壮举一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随后又瘫软在舒适的沙发垫里。她就想这么一直静静地陷在这里,在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各种家具,电器,日用品。这些东西不会爱你,但更不会背叛你。每当想到这些,赵佚心里总会好受一些。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睡着,但是一直游荡在她身体内的饥饿感从不给她睡着的机会。就在她即将崩溃的时候,电梯铃响了。她用自己最大的速度去按电梯,但是这也用了常人三倍的时间。
不到一分钟,她听到外面的电梯开门了。紧接着就是敲门声。
“外卖!”门的另一边一个粗狂的男声喊道。
“你放在门口就可以了我一会自己去拿。”赵佚微弱地说道。她但愿他听清了。
“啥?”门口的声音更大了。
果然赵佚又需要重复一次。她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量来喊出这几个字。起码她觉得自己喊出来了。
“老妹儿啊你可不能这样当宅女啊你这样的人我可见的多了一个个一天天的脸色发青。你们这帮年轻人就是不健康。”门口的声音这样喧嚣道。
“去你妈的”安之瑶不耐烦地骂,但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那我就把吃的给你放门口了啊赶紧拿,还挺多。”门另一头终于在这一句话之后安静了。紧接着是电梯的开关声。
赵佚赶紧去开门,把吃的拿了回来。每一个包裹都散发出猛烈的香味,赵佚闻着感觉就像快要窒息了。可能天堂就是这样的吧,她激动地想。来不及一点点地解开包装,她像一只饿了两天的狼见到了一直刚死的兔子,直接用手指抓开包装,用着商家赠送的筷子和餐盒狼吞虎咽了起来。
可能是吃的太急了,她觉得很噎。她自己翻了翻包裹里居然没有饮料,“可能是手忙脚乱地忘点了吧。”她想。于是她去饮水机里接水,但是并没有水。她又去厨房,想着大不了就喝生的。但是祸不单行,自来水也停了。她第一次觉得连家居建材都背叛了自己。不过现在懊恼还是太早,停水提醒了她,然后他像窗外望去,已经是傍晚了,家里还是昏暗得像牢房。她才发现,原来连电都停了。
生气,非常生气。赵佚心态都要炸了。但是嗓子眼里还是很噎,她突然想到冰箱里应该会有曾经那个该死的男人买的饮料一类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是他要买的,而赵佚平时只喝白开水。她决定尝试喝一点那些饮料来把嗓子眼里的东西顺下去。
打开冰箱,由于停电化了一些水,也没有灯光,她把脸凑近了看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饮料,只有一堆又一堆的啤酒。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她需要的是安全无毒的液体把嗓子里的食物带下去即可。
打开啤酒喝了两口,总算是舒服了,但是她是真的不喜欢酒的味道。酒这东西从来都是她应酬的时候喝的,一尝到这个味道,就让他想起了浓烈的香烟味,满桌的下酒菜以及一整屋的油腻中年男。这让她感觉不舒服。
把酒放下,她又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可是今天她总是噎,于是她就把这瓶啤酒放在身边。每当噎的时候就喝一口,就这样来来回回,一瓶啤酒也还是下了肚。
酒这东西向来都是能让人暂时减轻痛苦的良药。赵佚觉得自己吃饱了,而且,她觉得自己没那么难过了。她觉得自己这么在家放肆也很好,甚至觉得压抑了一下午的步伐也变得有点轻盈。可能是有点口渴,她便又去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啤酒。冰箱这次流出了更多的冰化成的水,但是她这次显得更不在乎。
打开这瓶酒,她直接喝下去半瓶。短暂地,她不觉得渴了。“也不能怪姓李的,这东西喝多一点还是挺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