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楚云飞根本是无须猜测这些的,因为,第二天,四菱集团中国代办处的两人就来了小筑,因为,他们得到了消息,有泰国王室的人,吃了这“日月七珍”。
这次,打头的就是甘亮。
泰国人是黄种人,日本人也是黄种人,白种人吃了有问题,但大家都是黄种人,想来应该是无妨的吧?
楚云飞正被警察们缠得七窍生烟,听了这个汇报,略微一沉思,就交待前来请示的桑大军,“好的,他们愿意花钱,咱也不介意让他们做个实验,不过,日本人……有钱,一个人算五千万吧,嗯,不是日圆哦。”
“五千万?”桑大军听得有点傻眼,事实上,他可不知道,楚总对日本人,那是有点小小的成见呢,“太多了吧?这不成了区别对待么?”
“没错,是区别对待,”楚云飞点点头,“很多旅游景点,外国人和中国人的门票价钱还不一样呢,也没人抗议啊。”
“可这区别,也要差不多点,楚总你这……”桑大军不是脑子不够灵光,实在是,这个差价有点大。
“咱中国人还吃不起呢,他们有得吃就不错了,”楚云飞冷哼一声,斜眼看看那两位听得目瞪口呆的警察,“张警督,你说是不是?”
“那是,那是,”张警督点点头,别人不说,他自己是肯定吃不起的。
奇怪的是,这两位日本人并没有什么不满,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那可是一亿人民币啊,服务员出门的时候,腿都快不会迈了,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日本人就是有钱啊,人比人,果然是气死人。
不过,事情的结果,似乎不是很完美,这两位钱是花了,但测试的结果表明:“日月七珍”这道菜,他们还是无福享用。
这次,甘亮倒是痛快地把东西吃了下去,绝对没有再塞进领口,卢大勇在机房盯着呢,哪怕杨永嘉走眼,他也不可能走眼的。
奇怪的是,服务员把测试结果通知了那两位日本客人后,这两位居然没怎么抱怨,而是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腿比较短的这位日本朋友居然还站了起来,向服务员深深地鞠了一躬,“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抱歉得很。”
这个包间,是额外加了传声器的,今天在楚云飞的示意下,桑大军吩咐服务员,专门把甘亮领到了这里,杨永嘉听到这话,啐了一口就走出了机房,正撞见楚云飞进来,“永嘉,你怎么了?”
“没什么,”杨永嘉眉毛皱皱,“成哥说得不错啊,日本人说‘给你们添麻烦了’的时候,那副样子,真的很欠扁。”
“说起南京大屠杀的时候,他们也说是给咱们添麻烦了,”冷不丁,正盯着屏幕看的卢大勇也来了这么一句。
楚云飞笑笑,轻拍下他的肩膀,“怎么样,日本人测试没过?”
“是没过,”卢大勇点头接话,“而且,他们也没生气,日本人真的很尊重强者,确实……太势利了。”
“其实,我挺纳闷,上次那个泰国人怎么会过?”楚云飞还是挺有做商人的觉悟的,既然挣了人家的钱,人家的涵养还很高,就不想再说这事了。
他不想说,日本人想说呢,个子高点的那位日本朋友也站了起来,谁想,他的个头比同伴还矮寸许,敢情这位腿更短,不过是腰长了点就是。
“先生,我们,能跟你们的老板谈谈么?我们很想建议贵小筑,改进一下饭菜,那样,我们也可以享受这样的美味了。”
服务员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呃,这个……请稍等,我去请示老板。”
“我可没这个闲工夫,”楚云飞眉头一皱,“我还得接待那俩警察呢,再说,出钱是他们自愿的,永嘉,你去跟服务员说一声,记得,态度别那么恶劣。”
见不到主人,俩日本人也只能有气无力地走人了,但这二位不是一般的抠门,一定要把那两道不能吃的“日月七珍”带走,话也说得很理直气壮,“拜托了,这是我们花了钱的。”
那是,花了一个亿呢。
从甘亮手里买这道菜,恐怕他们也花不了5000万,想到这里,楚云飞大手一挥,“他们想带走,那就带走好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那两位离开的时候,他远距离操作了一下打包的那两道菜,每道菜中都抽取了五种颜色的生命能量。
日本人的研究精神,世界闻名,那就让他们好好研究去吧,看他们能研究出个什么名堂。
楚云飞的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但是很遗憾,他还是小看了日本人的执拗,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个日本人拿了金名片,天天来小筑门口等着。
除了老板特意交待的外,保安和士兵们是只认名片不认人的,见了这两位不进去就餐,就好心提醒,“进去坐吧,有名片还怕小筑不接待?”
进去坐?坐一下就得扔五千万,还是白扔的那种,日本人有钱,但也不会这么乱糟蹋的,“这个,我们站在这里,是等楚云飞君出来,跟他商量点事。”
这下,楚云飞的乐子就大了,家里有警察,门口有日本人,梅永清还嫌他不够热闹,隔三差五地还找卫生防疫站和质量监督局之类的来给他填堵。
虽然楚云飞并不怵这些部门,也有应对的法子,而且人家的态度,也不能说恶劣,可是,整天被这种莫名其妙的事纠缠着,那也不是个事啊。
这天,国税局的电话又来了,是关于交流会的事,他们近期打算办一下这件事,考虑到需要听取小筑一方的建议,所以想要小筑这里安排几个人来参加会议。
肯定又是梅永清搞的鬼!道理在那里明摆着呢:这个交流会,原本开不开都无所谓的,现在居然被提上了议事日程,要说没有来自上面的压力,谁会相信?
楚云飞恨恨地一摔电话,抬眼看看面前的两位警察,“这样,你二位先看看报纸,坐一会儿,我出去一下,外面有日本客人等我好几天了。”
这两位就是没事来这里应卯的,既然找不到楚云飞协同沈籍归诈骗的线索,又没证据证明人家杀了那个姓沈的,为了缓解上面的压力,只能每天躲他这里来,也算是给上面一个交代:看到没有,我们一直在缠着他呢。
既然大家的立场都心照不宣了,楚云飞又不想为此去老干部那里告状和折腾,索性和平共处、相安无事算了。
其实,楚云飞才不相信,那些老干部会对这事一无所知,不过,既然人家都没表态,大概也是有点不好开口,再说,到目前为止,梅永清做得倒也没有很出格,那选择视而不见,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正是因为这样,楚云飞一旦找到了什么借口办事,这两位警察也只有点头的份儿了,张警督闻言,甚至打开了窗户,因为他准备抽烟了。
楚云飞遛遛达达地走了出去,冲着两个日本人点点头,“听我的员工说,你们两位等我三天了?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两人一听,就是一个鞠躬,腿短的那位自我介绍,“我是四菱集团中国区技术发展课课长伊藤次郎,很高兴见到楚君。”
腰长腿更短的这位,“我是金曜会的执行董事,井上友雄。”
“井上有熊?”楚云飞觉得这名字满有个性,禁不住重复了一下,“哦,井上君,金曜会,你说的是星期五俱乐部么?”
所谓星期五俱乐部,就是四菱财阀在日本的叫法,日本财阀,本是以系列的形式出现的,像大家都熟悉的四菱重工、四菱地所、东京四菱银行,都是金曜会组织的成员。
“是的,楚君说得没错,还请多多关照,”井上友雄又是一个鞠躬。
妈的,你怎么不夸奖夸奖我的博学?楚云飞难得地小小计较了一下,怪不得别人都说你们的谦恭是装出来的,难道我就应该知道你们金曜会么?
想归想,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而是笑眯眯地发问,“对了,二位找我,到底什么事呢?”
“楚君能研制出味道如此好、又有保健效果的支……中国菜,我们是非常佩服的……”井上友雄开始滔滔不绝地拍马屁。
不过,这家伙在说“中国”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先带个“支”出来,楚云飞非常怀疑,这厮是不是想说“支那”来的?心情不由得糟糕了几分。
他并不知道,井上有熊,本来就是日本右翼团体“上川组”的成员。
说了半天,才由伊藤次郎期期艾艾地提出了要求,“我们很想参观一下楚先生的厨房,看一下饭菜的加工方式,不知道楚君能不能满足我们这个要求?”
“别楚君楚君的叫了,还是叫楚先生吧,”楚云飞笑眯眯地提示对方,“呵呵,你们总这么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哪个皇帝的儿子呢。”
其实,他是对日语中这个“桑”那个“桑”有本能的反感,在他的老家先阳,“桑”一般是指丧门星的意思——“这家伙真桑”绝对不是夸那个人很君子。
“至于这个参观嘛……真的是很不方便啊,”他撇撇嘴,很为难地叹口气,“这是我苦心研究出来的东西,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