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的地点在拾月谷!
拾月谷非但算不上神江湖名门,甚至也算不得严格的江湖门派。帝国边疆数百年战事不断,是以常有春闺梦里无定河边之事。不知何时起,有一女子收拢将士遗孀遗孤于拾月谷开宗立派,然而江湖诡谲,其凶险比之阵战亦不逞多让,是以拾月谷渐渐封闭,非至交好友不闻其名,不知所在。谷中除了教导男女弟子武功外还教导文墨女工,只是谷中弟子出谷之后无论入朝为官,嫁与他人或是行走江湖,提及自己来历,均不得说出拾月谷之事。
苏郁讲的故事,名为镜缘——斩天!
有谚曰:局方而静,棋圆而动。自古及今,弈者无同局。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夫棋始以正合,终以奇胜。
“(一)人生若只如初见,我自是年少,韶华倾负。
很久以前的我并不知道,其实当初你是深爱着我的,一如我深深地爱着你!
佛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江愁余说,你要做新娘了!
我一阵晕眩,手中的酒杯砰然掉落,摔得粉碎。
江愁余跳着脚蹦起来,闪躲着满地的碎瓷。他的眼光紧张地追随着我,似乎怕我会突然死去,害他拿不到全额的酬金……江愁余口中的你,是指唐小织!
而我,江湖上叫我苏郁,唐小织叫我苏小左。
我爱唐小织,唐小织爱陈然,陈然是三皇子,如此而已。
如果,你深深爱着的人,却深深的爱上了别人,有什么法子?
只有忘却!
那一夜,我醉得厉害,我希望酒中有一种叫做忘忧的东西,可以让我忘了你!
那一夜,醉梦中依稀见了你了容颜,盈盈笑语间,我心有大欢喜,然而你渐渐远去,身影隐入了山水黛色中……醒来,怔怔的看着窗外夜色漆黑,恍然间泪流满面!
原来我还是不能忘却呵!
我是阵亡将士的遗孤,是拾月谷中走出的阡陌人。
二十年前,襄平侯出军西域,所部将校无一生还,严君亦是其中之一。消息传来的时候,娘亲一夜青丝忽作雪!
人生路漫漫长长,处处都有不可言喻的苦楚辛酸。幸运的是,先父殁后十年,拾月谷主出现在我的面前,携我母子进入拾月谷!
与拾月谷主一同出现的,还有七岁的你!恍惚记得,你的一袭白衣,镶印淡金色碎花;你的手腕之上,一串珍珠,色泽淡青浅碧色!
贫家少年郎,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那一年,我还不过是十岁的野孩子,一身零碎的寒衣,见了生人都要低下头去。
你已是明珠美玉,光华灼灼。
人与人的差别,原是天生存在的!
后来你牵我手,领我入拾月谷,教我诸般事宜,俨然以师姐自居……拾月谷中的岁月不似外面一般艰难,谷主为我添了新衣,教我诸般文武之道。
我随师父沈江歌学刀,每日要经过一条青石板路径。
而你,日日晨光寒凉时便早已在青石板路上候我……江湖少年春衫薄,那个春天,你我一路走来,结伴而行,我一次有一次的问自己,我是如何喜欢上你的。那个时候,你看着我,脸上会荡漾了满满的笑意……我有时会看着你手腕上的明珠说以后也买一串。我其实不知道,我那样说的时候,心里只是因着想要和你相符相配。
你偶尔会扬起头笑我傻,你说只有王侯贵人才有那样的明珠。
你说,你喜欢华衣美服锦带坠流苏,钟鸣鼎食金玉挂满堂。你说,终有一天,你会出入豪门富贵家。
你的话,丝毫不加掩饰。
我愕然怔住,我不是王侯贵人,我只是乡下平凡少年!
恍然发觉,除了你的名字之外,我对你还是一无所知。可是慢慢的,你用什么把你刻在了我的心头?
后来,我在我们一起走过的湖水边拾了圆圆的石子,用线串作一圈,仿着你的样子,戴在了同样的手腕上。
那个时候,我没有意识到,我那样做,其实是不甘心,想要与你相符相配。只是年幼的我,又怎能知道,瓦砾与珠玉天然不是相符相配的!
再次站在你的面前的时候,我心跳的厉害,在你的笑意中,我低下了头,不敢看你!
我不知你是否有在笑我的石珠,可是其他人有笑。于是,我也陪着笑。然而当夜,我便摘下石珠,全部丢入了水中。
我们依然结伴而行,依然言笑晏晏,但我已知道,我是不配你的。
我只有更加努力地学刀!
我学的是留侯刀,传我刀法的是沈江歌。每次看我练刀,她都是一声叹息,因我的天资只是寻常,十倍的努力只有别人一倍的收获。
没有深沉的痛苦,也没有激烈的爱恨,拾月谷的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的流淌过去了;落叶漂在水面上,轻轻地随着水波转圈,转圈……那段日子,我为你匆匆茫茫丢下一个个春天,我的眼眸盛开着你的欢笑,我的梦里绽放的你的容颜……你常说你要去外面,外面有大漠风沙,有冰雪千里,有大江奔涌,海浪滔天……而四季如春的拾月谷中,只有残秋如玉,温暖如冬。
拾月谷中弟子,只有住满十五年,才可以获准行走江湖!你自两岁便进入拾月谷,算算已是离期将近!
一个日薄西山的夜晚,你笑着将一面铜镜送与娘亲。暮色中,你的青丝纷舞。你说希望一切不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你说希望这枚棋子会有战阵冲杀的一天……那时的我,真的是没有明白你的用心良苦……而你,也真的不希望有人明白!
娘亲收到铜镜,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过后,她为你亲手打磨了一把桃木梳!
我入谷十年后,十七岁的你离开拾月谷,走入了传说中的江湖。而我,还有五年才能出谷。
五年之中,我只有练刀!
我学的是左手刀法!
我喜欢在你我曾经一起走过的湖边练刀,那里的湖水轻拍湖岸,日日夜夜,也震响在,我心灵的深处。
在古老单纯的时光里,一直,有一句没说完的话,像日里夜里的流水,是山上海上的月光,反复地来,反复地去,让我柔弱的心始终在期盼,始终,找不到栖身的地方!
于是,我只有练刀!
我刀华如月,刀光若水,沈江歌遥遥看见,就叹息一声,出谷游玩去了。
五年之后,门前的犁花开了,娘亲坐在梨树下,纺车呕呕响。我告诉她说我要走了,我要离开拾月谷,去那太阳升起的地方。暮色中花瓣纷扬,娘亲靠着那片篱笆,手挥成了一尊雕塑。
我没有告诉她,我是去找你!
我也没有告诉她,一出拾月谷,我就要杀一个人!
还有一条狗!
(二)当时只道是寻常我叫苏郁,熟悉我的人都叫我小左。这个名字是从娘亲那里传出来的,因为我的娘亲习惯使用左手,所以叫我小左!
我来到江湖是为了找一个人,一个叫做唐小织的女子。
“唐小织?”江愁余拍着胸脯道,“筹谋帮的神机先生在此,定不负叶少侠的托付……”
江愁余说话的时候信誓旦旦,看不出任何夸张的成分,然而做起事来总是不怎么的让人放心。
好在这一次,他没有骗我。
“唐小织,廿二岁,俊美如画,吐语如珠,右手手腕一串价值连城的明珠……”
是了,这就是你了,江愁余果然没有骗我。
得知你的消息,我再也不能安坐,我要去见你,看看你这些年的改变。
我纵马飞驰,跨越山关,来到长安,这红尘中的繁华都会,来见你。
杏花烟雨中,我见着了你。五年过去了,你变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浅浅笑笑的容颜。
你带我行走江湖,教我饮酒。烈酒辛辣,入喉如刀割火烧。你一杯接一杯的泰然自若,我却时常被呛得喘不过气。
我每次都是一小杯,从不喝醉。出来之前,沈江歌师父叮嘱过,行走在外最忌伶仃大醉。
你可以畅饮一醉,我不可以,我要保护你,做你的护花铃!
护花铃的故事,是你讲与我听的。你说京师养花人为防鸟雀惊花,便在花枝上搭系金铃,鸟来时便被金铃声声驱走!
那段日子,你我四处游历,偶尔路过一处青山寺,你拉我入内,求卦一签。
你说:“苏小左,若能有一支好签,我一生一世嫁与你!”
那是一支下下签!
你看着签子,落寞的笑笑,拉我的手便走。
签上语我亦看过,然我并未将之放在心上,我以为鬼神不过无稽,我所在意的只有你一人!
那时候,我们并肩行走,一路欢喜。两个人散落的言语,有一搭没一搭。关于我们的青春年华,关于生活的欢喜哀伤。我和你讲着小小的事情,凝望着手指尖的小小幸福你说你是一个人,这句话让我窃喜。我也是一个人,一直、依然如是。
我以为,这就是相濡以沫的幸福,两个人并肩走在夜色微凉的风中,裹紧衣看着彼此微笑……夏天走了,秋天来了,发黄的叶子在脚下积淀了一层,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忽然有一种冲动,我看着你说我喜欢你!
我要做你的护花铃,学那十万金铃常护花!
良久的默然……你说抱歉,你笑说你这一生一世都爱我,但你不能嫁我!
微笑着看你远走,心痛的快要窒息。
还记得那年,路过青山寺,主持延入其内,遥祝卜卦,卦曰: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初遇韶华盛极,终是镜花水月。
世事沧桑,想不到的是,一语成偈。情到浓处情转薄,心字成灰,惟愿结来生罢然而,忘却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这也不是说说就可以的事情。
很久之后,你突然来找我拼酒,我被你杀的溃不成军,只能看你一杯接一杯地喝个不停。
最后,我依然清醒,而你已经醉了。
那一夜,你看着我,忽然流下了眼泪。
你说如果我是陈然,该有多么的好!
你说在你最美的年华,你最爱的那个人却不在你的身边……你说:你以为终有一天,你会彻底将往事忘记,将那个人忘记,可是,忽然有一天,你听到了一首旧曲子,你的眼泪就下来了,因为这首曲子,你们一起听过。
你的述说打开了一个画面,那里刻满了绝望的悲伤与汹涌的泪水。
湿地三尺,绵延一世!
那些悲伤不是为我而发,那句话悲壮的话语也不是说给我听的,这一刻,我终于知道,停留在你心中的那个人,很秀气的一个名字很安宁的一个名字……陈然!
陈然是三皇子殿下,那么一个安宁的名字,却有那么一个显赫的身世。
我算什么呢?
我沉默的笑,突然意识到我的无能无力,是那种完全手足无措的无力感。那种凄然,那种无可奈何,正像我无法把地上的落叶抛回树枝上去一样。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那些有你的日子,真的已是过往岁月了,而且不可能会再有……想到以前,也不是很久吧,怎么竟是恍如隔世。
我当初真的不知道,这一切终归成了过往,昔日生活的欢欣,早已不翼而飞,心中只剩下冷却的感情,失去的东西永不复归……可是,那一颗心,飘飘荡荡,却始终,放你不下!
我常常听见护花铃声,我常常看见那里的欢喜,如海潮音,随年月流转,敲响在我的心房。
红尘冤孽皆自染,只恨缘字一线牵!
第二天,你走了,去找那个叫做陈然的人了。
你原是说过的,要出入富贵豪门家!
(三)北风卷地白草折我找到了江愁余,我说我想知道唐小织和陈然的过去。
江愁余说这会花费很多银子,但他看不出我有这个身价。我说没有关系,我可以给筹谋帮做苦力。
江愁余瞪大了眼睛,他说我疯了。
这一次,江愁余没有拒绝,江愁余知道我的刀法不错,就算不是一流,也足以用来给筹谋帮做护法。
依江愁余自己所讲,筹谋帮不缺智囊,惟独缺少高手,而我的到来恰恰弥补了这一个缺口。送上门的好事,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很快,江愁余就送来了消息。陈然贵为三皇子殿下,却素来尚武知兵,曾多次持节北巡。
五年前,唐小织离开拾月谷去了北方,去看那那大漠风沙处的塞外风光。
可惜,唐小织遇到西域高手,受创失忆,是陈然救了她,并帮她找回了记忆。之后,唐小织一直生活在塞外,直到陈然奉旨入京。
这时,我才知道,为什么你对那辛辣的烈酒如此情有独钟,因为那是陈然陪你一起喝过的酒。
你饮的不是酒,是你对他的爱恋。
那一夜,我找来了北地烈酒,痛醉!
酒依然辛辣,却已经不是不可忍受!
第二天,我离开了长安,前往北地边疆。因为,那是你曾经呆过的地方。
从此之后,我在边地流浪,与牧羊人结伴同行,宿在野外星空下,醒来露水沾衣。
我结识了很多关外的汉子,一起架起篝火烤肉,用酒囊往嘴中大口灌酒,偶尔还会被呛到,于是听见一阵善意的笑声……似乎,我已经忘记了你。
只是有些时候,我往往突然之间仰首看天,茫然四顾,诺大的天地之间空荡荡的,一颗心,也是空荡荡的。
原本是温柔的情怀啊,怎么慢慢的却变成了伤心。
那些丢失的,是再也找不回了。
四季流转,此时,又是一年夏至,我离开了塞北,茫然而行,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你说最孤独的不是一个人独处,而是身边围满了人,你却没有一句想说的话,于是你会思念那些过往的曾经,那些人,那些事,那一个夏天过的极其漫长,很久之后,秋雨才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在那个秋天,我学会了淡淡微笑,让浅浅的忧伤在空气中氤氲,我天真的以为,纵然有一地的哀伤,也不能令我彷徨……廿九春秋流转,岁月的风霜,在我的生命中,镂刻下的印痕,深深。
此后,我一路南下,烈酒也开始常喝,渐渐的也就习以为常,乃至起了珍爱的心思。
原来无论什么,习惯了,也就爱上了。
我一向是不喜欢冬天的,我甚至习惯于用仇恨的心态来诅咒着冬天的严寒。
可是在与你同行的那一段日子,你总是端着一杯酒,说你喜欢看雪花飘落的美丽。
于是,我也就爱上了冬天的美。
后来,我总是回忆起那段岁月,和你在一起,两个人单纯的说话,喝酒。没有其他的心思需要操劳,那是一段单纯而快乐的小小日子所以后来,常常一个人,自斟自饮,下酒的是——寂寞如雪!
那一年的冬天很冷,我常常在半夜起来烧水,煮一杯烈酒。不为暖身,只是喜欢那种辛辣的味道。
恍然有一个夜晚,雪纷纷扬扬,在微光的映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我安安静静地走在雪松的旁边,听树枝间传来,簌簌的声音。
漫天飞雪中,一个人悄悄地,立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心中的思念汹涌,于是从怀中掏出酒囊,给自己灌了一口!
依然辛辣!
原来,只要是习惯了,一个人也会爱上苦涩的味道。
今日有雪,却没有了人再对我说:“闻北地雨雪,小女子自备薄酒,问讯左君,敢饮一杯否?”
十万金铃常护花!
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心痛。这就是一切了,远处,有人唱着歌;远处,我的灵魂因失去而落寞。
(四)终是谁使弦断,不问曲终人聚散与你相遇,是在多年之后,一切还是一样的不经意,心间的寂寥,如潮水拍打着海岸,日日夜夜;对你的思念,也在敲打着我的心房,夜夜日日。
再一次与你相见,完全是场意外。
那一年,我途径山海关,取道渤海黄海,辗转去了钱塘江。
我记得你说过,你要看江间波浪兼天涌的壮丽。
我站在钱塘江大潮前,扑面而来的海风中带着浓浓的腥味,这并不是我喜欢的味道,只是我不在意。
冬天再一次如期而至,只是地点变作了江南。
雪还是没能落下来,寒风依然冷冽,却不见白色的影子。突然想念雪花一片一片飘落的场景,曾经的曾经那么遥远的距离,蓦然回首那宁静却波澜的日子简单而复杂我竟然开始怀念塞北大漠的寒雪连天……想起许多快乐的日子,想起许多个陪我一起快乐过的人,却是一去不复返的惆怅。记得也好,忘了也罢,只有时间证明我们曾来过。
而时间,已经让我习惯了孤单。
当孤单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习惯到我已经不再去想该怎么办,我会发着呆,然后微微笑,最后紧紧闭上眼。
那些丢失的记忆,再也找不回来了。然而,只要发生过,便是永恒,它不会消失,只是不再回来。
所以,无须悲伤,闭上眼,深深呼吸,纵然心底有着寥落,记忆中的你微微笑着,在聚散离合中,看云卷云舒。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作一场宿醉,金铃声声,我终于是不能忘却。
就在这时,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苏小左,是你吗?”
苏小左?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叫我?
我缓缓地睁开眼,徐徐地转过身,看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你。
你的声音丝丝的,脸庞瘦削,像极了记忆中的一个小女孩。
那个丝丝的声音说道,好久不见了。
其实一直记不清那一天你的容颜,晃动在眼前的只是第一次看见的你的一脸的笑意。
你的嘴角微微上扬,含着那一根醺红的发丝,些许的妩媚,怦然心动。
你说:“苏小左,陈然不要我了!”
“我要你!”冲动再一次脱口而出,在你面前我竟永远学不会理性。
你点头,微笑!
我欢喜,欢喜!
一切竟如昨,恍若初识,只是一切,真的可以走回去么?
冬日的黄叶,飘飞于枝头,诉说着过往的时光。记忆深处的,是明媚的阳光下,风的欢笑,你的轻语
你微微地笑着,不对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了很久……那一天,和你在街上走。看见有卖棉花糖的,很普通的那种,三个铜板一支。于是,你便站住了脚,用目光征询我的意见。
雪白的棉花糖,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当你接过这很普通的棉花糖时,就笑了,只抿了抿嘴,但满眼的笑意。
然后你就一直拿在手里不肯吃,你捧在手心中,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同你的手心中握着一整个世界!看你小心呵护的样子,似乎那不是买来吃的棉花糖,而是用来供养的美玉。
你偎依着我,那棉花糖在你手中像一朵纯白的棉花一样在飘来飘去。
我看着你,忽然间莫名的心疼。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要有好多好多的钱,无论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因着你是我喜欢的女人,你值得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但没等我有好多好多的钱,你便走了。
你拿着棉花糖,低着头问我:“可以帮我做件事么?”
我答应了,没有问你要去做什么。
你的事情并不复杂,你知道我和筹谋帮的江愁余有所往来。所以,你想我帮你调查百战会和萧南山的来历。
这件事情并不复杂,可是相当棘手。
萧南山是百战会大当家。军中有人说此人举止与虎翼军前统领陆霄颇似,但面目不同。而据报陆霄随左将军襄平侯龙辅出征时战死。江湖人只知道百战会来去如风号令严明,帮众悍勇无匹。又有人猜测百战会与几个黑道大派被人一夜灭门有关。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从哪里来,要做什么。
二十年前左将军襄平侯龙辅率虎翼军迎战西域诸军,中伏战死,所部将校皆没。武林盟主谢云浩本欲率一众武林豪杰前往相助,闻之兵败往救不及,却遇西域众多武功高手埋伏,幸有人提前报讯得以准备,结果两败俱伤,双方结下深仇。五年前西域使团入京师谈判,所携七名西域高手竟出手接连挫败一众京师高手,扬言挑战中原武林,其时谢云浩已逝,群龙无首。
不料第二天自称百战会大当家的萧南山找上门去一杆枪连挑七人,招招俱是西域武功破绽所在。百战会因此为天下所知,而此前竟似无一人知晓。而少数有识之士则隐隐看出其枪法中颇多阵战杀伐之气,不似寻常江湖套路。
彼时武林盟主谢云浩已经逝去,萧南山一枪连挑七名西域高手,武功之高自不必说,而百战会也是精英辈出。要调查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的来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是,我答应了。
你说,要我有了消息之后去长安找你。然后你挥手道别,消失于茫茫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