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严妈妈不是啊。”景信补充道。
景伍一愣,难道……
“爹,你的意思是,是严妈妈杀了黄栀?”这都是什么情况,如果是严妈妈杀的,那点翠那头的众多疑点又是怎么回事。
“可是,严妈妈好像没有作案时间吧?”景伍疑惑道。
景信摇摇头,“我没有说,是严妈妈动的手,毕竟你我都没有亲眼看到。我只是告诉你,严妈妈不是大夫人的人,但点翠是。”
景伍被自家爹说的越来越糊涂,有作案时间的,没有作案的动机;背景可疑的却没有作案时间。
“爹,那严妈妈是谁的人?”景伍再次提问。
“你觉得,可以再一炷香时间里,调集那么多前院的家丁,严妈妈会是谁的人?”景信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另外抛出了一个问题。
景伍低头,沉思。这的确也是一个极为可疑的点。
前院不同后院,管理者几乎完全是两套不同的体系,后院基本上是大夫人管辖,而前院……
“……,严妈妈是大爷的人?”景伍问的极为小心,这个猜测让她感觉十分莫名,丈夫在发妻身边安插这么大一个眼线?
景信“唔”了一声,“也对,也不对。……准确来说,严妈妈是我的人,而大爷觉得我是他的人。”
景伍听到景信的话,无意识地扯了扯嘴角,虽然明白景信的意思,可是听着自己爹说,谁谁是他的人,总有一种自己多了后娘的感觉,再听到自家爹说,他是谁谁谁的人,就更加跳戏了。
而,景伍一脸见鬼的表情,落在景信眼里,还当是女儿惊讶于自己的本事,虽然面上压得很自然,心里却多少有点雀跃。
驱散那些莫名其妙的脑洞,景伍继续问道:“那爹,是早就知道十二小姐遇害的事情了吗?”
景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踱步到书桌一侧,找了把椅子坐下。
“闺女,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关注十二小姐呢?关注六少爷,八少爷,都比关注十二小姐好吧。”,景信的眼神里透着无奈。
景伍闻言愣住,我关注两个小屁孩子干嘛,一个二货,一个假正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有白纤柚才是我的任务目标,我不关注她关注谁啊?
但当景伍转过头,看到景信的表情时,突感一激灵,这关注难道是那个关注?她爹不会以为自己喜欢女孩子吧……不对啊,自己现在才八岁,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不就是应该合起伙来,讨厌男生的时候吗??!
景伍的表情太过复杂,导致景信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这白家六少和八岁,明晃晃的文武曲星命格,而这十二小姐贵则贵矣,却处处透着早夭之相,几乎没有可能,活到大放异彩之时。
“好了,好了,小小年纪,瞎操什么心,多抄书吧,《道德经》就极好,搞不好还能悟个大道。我先走了,还有一堆事情要忙。”
话音未落,景信早已推门而出。
“……”
“……爹,爹爹,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景伍急着起身去追,但门外,哪里还有景信的影子。
不死心地又在院里各个房间都找了一遍,但哪儿哪儿都是没有,整个院子只剩下景伍一人。
景伍颓丧地坐回自己的书桌前,得,合着自己爹,只回答自己一个问题。
早知道就问,“谁是幕后黑手?”了。
不同于景伍院里的静谧,出了人命的致宁院已经沸反盈天。
黄栀蜷曲狰狞的尸体,被当作“警告”放置在中庭院内。
不明真相的仆从们,看着尸体,一个个被吓得哭爹喊娘,生怕自己变成下一个“黄栀”。
就在此时,一直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的大夫人,仅带着严妈妈一人,从堂屋内走出,出现在一众仆从眼前。
大夫人慢慢步下堂前台阶,她记得当年林姨娘,就是毫不犹豫一头撞死在这台阶上的,看样子她的致宁院还真是杀戮深重。
“大夫人,小人是无辜的啊……”
“婢子……婢子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夫人”
“夫人……婢子家,是侍奉了白家三代啊……”
“……”
“……”
求饶的声音,随着大夫人的到来,此起彼伏,但她完全置若罔闻。
同时,也无人敢越过,“黄栀”的尸体一步,就好像跨过去,立刻就会命丧当场一般。
大夫人瞥了一眼黄栀的尸体,微微皱眉,黄栀倒是可惜了。
脚步虽缓,但大夫人并未因为黄栀的尸体停下脚步,反而是行至了白济远坐过的位子旁,然后仪态万千地坐下了。
自己儿子攒的局,就让当娘的来结束吧。
大夫人目光扫向,庭中众人。
眼神并不很厉,但仆从们却是瞬间噤声。
该审的人,她都已经审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大致理清了,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简直称得上是群魔乱舞。但其中依旧有一些疑点没有解开。
此时的人群,和一开始相比,已经少了好几个人。闹事出头的莳花丫鬟叠玉不在了,十二小姐的贴身丫鬟之一落缤也不在了,还有守院门的婆子和几个昨晚只要是外出过的丫鬟,婆子均都不在了。
“这两天,致宁院出了点事情,本夫人记得昨儿个,就让严妈妈警告过你们了吧,闭紧嘴巴。”大夫人开口了,语速很缓,声音里也听不出悲喜。
众人吩咐道,“是”,“知道”“……”
“既然,严妈妈是通知到位的,那么还有谁大过嘴巴,拿我致宁院的事,到处胡咧咧过的,就自己主动承认吧。”大夫人继续道。
其实大夫人此刻,只是诈一诈众人,大致能查出来的人,她都已经先带走了,现在眼前余下的,都是没有证据或者暂时找不到证据的。
但是,早已胆战心惊多时的众人,哪里会经得住诈。
大夫人话音一落,就听,“噗通”,“噗通”,“噗通”有三人接连跪下。
大夫人闻声望去,感觉这三人皆只是看着眼熟。
而严妈妈一看大夫人的神情,就主动低声汇报起来。
“夫人,这三人是月前刚刚调拨到,致宁院的。其中的两个丫鬟,年纪稍小一点的,叫落月,是刚刚采买进府的;另一个原是三房那边伺候五小姐的,唤薰草,但犯了错被罚跪,赶巧我们十二小姐看到了,就带了回来。至于最后那个婆子;是老夫人那边送过来的,擅长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