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老太爷和老夫人心情舒畅,又或许是因为两个嫡孙和景伍的缘故。
魏琅不仅顺利见到了白家的老太爷和老夫人,还被两位老人留了饭,连带着白济远,白济逸还有景伍也被一块留了晚饭。
白济远和白济逸自无不可,景伍却是犯了难。
景伍道:“老太爷,老夫人,我就不在延鹤堂吃了吧,我爹和绿芜她们还在等我呢。”
老太爷还没有发话,老夫人已经伸手拉过了景伍:“你与景信他们一道吃了这么些年,少一顿又不打紧,倒是祖母这你却是来得愈发少了,今日若是让你走了,谁知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什么时候才来。”
景伍无法,只好求助地看向老太爷,但老太爷却是将头一侧,直接装作没看见。
于是景伍只能说好话哄着老夫人,向老夫人保证自己一定会常来延鹤堂云云。
但老夫人却是任凭景伍说破了嘴,也不允。
最后只是退让了一步:“这样吧,这么些许人坐一桌也坐不开,晚上就干脆让厨房那准备两桌,你就和祖母单独一桌,这样可行?”
老夫人已经退让,景伍也不好再坚持,只又犹豫了一会便点头同意了。
这一幕,白济远和白济逸早已是司空见惯,但却是看得魏琅内心惊讶不已。白家大管家之女在白家地位特殊,这一点他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但午膳时候这大管家之女一直侍候在白大夫人身后,他就以为这个“特殊”最多也就是比亲信的下人再亲近一些罢了,但现下白家老夫人这个表现显然是真的将这景伍当作是自己的孙辈来疼爱的,甚至比起自己真正的孙辈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心里的惊讶是能隐藏的,魏琅将自己的面部表情就控制得极好,既得体又从容。
晚膳结束后,天色渐沉,魏琅自然地提出告辞。
老太爷便让白济远哥俩继续送魏琅出门。
倒是景伍被老夫人给留了下来。
白济远和白济逸陪着魏琅离开了,景伍被老夫人带去了她的房里。
老夫人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将近七十了,但她的身体极好,牵着景伍的手很有力。
进了房间,老夫人随手打发了身后跟着的丫鬟们。
拉着景伍在她的梳妆台前坐定。
“你这丫头,怎么这般傻?老大家的是能给你什么好处啊,你就这样给她当个小丫鬟使唤的?祖母原先还当她是要教你些什么,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权当不知。你倒是好,若不是有今日桂语厅这一出,祖母还不晓得你这一天天的是忙着给她当小丫鬟呢!”
本来急着想要解释的景伍,一下子萎了。
今天中午的她的确像个小丫鬟,或者准确来说,今天从她走出致宁院开始,直到来到延鹤堂之前,她都像一个小丫鬟。
老夫人继续道:“你说你这个臭丫头,图个什么呢?她能给你的,祖母能给你更好的。偏偏祖母每次给你点什么,你又从来都不要,让人给你送去,你转头就能给我又送回来,臭丫头真是气死我了。”
“你以后还是少去致宁院当牛做马了,祖母看着不舒服。”
景伍怎么可能不去致宁院?
但她与大夫人之间的交易与托付又不好与老夫人言明。
毕竟大夫人只剩下两年寿命这件事情,大夫人肯定是不想被其他人知道的,包括老太爷和老夫人。
景伍讪笑了一声:“老夫人,您别生气。今日是我自己愿意陪着大夫人去的,而且那样的情况下,我安安静静站在一边是最合适的,大夫人她没有使唤我的。”
老夫人爱怜地摸了摸景伍的发髻:“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难道是祖父和祖母比不上老大还有老大家的吗?不过是他们还不够看中你罢了。”
景伍一怔,难道老太爷和老夫人执意要将自己,还有白济远,白济逸以及魏琅留饭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找回场子?
“留晚膳是因为我吗?”
老夫人伸手点了点景伍的额头:“不然你以为呢?济远那小子闹腾的不行,济逸又甚是无趣,这俩小子我烦的很。至于那个魏家的魏琅本事倒是有一些,长也算是长得挺好可怎么看着总觉得女里女气的,若不是因为你,祖母我挺多喝杯茶就给他打发了。”
关键词一闪而过!
景伍喃喃地重复道:“女里女气?”
“是啊,丫头你没看出来吗?那魏琅虽然不至于让人误会了性别,但总归要比一般的男子阴柔了一些。”
景伍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存在于已经消失的那个“白纤桐”记忆里的一个人。
如果那个人真的就是今日的魏琅,如果那个人最后的境遇和已经消失的“白纤桐”是一样的话,那么魏琅身上的疑惑就有解了!
但是记忆中,那个人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任人鱼肉的寒门学子啊,但魏琅的出身却是世家名门。
即便是重活了一世,身份等级上的差距又岂是能够轻易跨越的?
难道他是借着魏琅的身体?
但若是这样的话,样貌上的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
景伍一时之间完全想不明白,似乎线索已经冒了头,但现有的线索拼凑起来的却是一个完全荒谬的结论。
…
此时,秉正院内。
白纤楠正忐忑地走进白大爷的书房里。
她虽然不是她父亲的一众儿女当中最不受重视的那个,但从小得到的父爱也只是寥寥。
像今日这般将她唤到秉正院来,在她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
白纤楠恭谨地对着桌案后地白大爷唤了声:“父亲”,并一丝不苟地行了礼。
“来了啊,坐吧。”
白大爷抬起头,认真地端视着自己的第二个女儿。
虽然现在他时常宿在白纤楠的生母,也就是谢姨娘的房中。
但对于他和谢姨娘唯一的孩子白纤楠,他是真的没有太多的印象。
就好像一眨眼间,这个女儿就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了,该说亲了。
“我听到下面的人说,今日你在小花园遇到魏琅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魏琅?”
白纤楠轻声地重复了一遍,那深情隽永的俊颜立刻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是他吗?
“父亲说的可是,与六弟还有八弟一道的那位少爷?”
“嗯,正是。”
白纤楠的心跳又一次不受控制起来。
同时她的心中也涌出一阵甜蜜,原来他的名字叫,魏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