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蒋瑗常年养在宅院之中,能有这样的几分气度和心智的确令人钦佩,但是那种手段和心机用在自己的身上,着实让人高兴不起来。
不过不管白倾颜怎样想,蒋瑗最终还是病倒了。
一连三天闭门不出.房门紧紧的闭着,
夏箫玉本是躲在书房之中不出来的,听到自己夫人病倒了的消息,最终还是露出了头,亲自派人请了郎中。
蒋家颇为有些势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不能轻易的得罪。
碧春园的寝室里。
蒋瑗柔柔弱弱的躺在了床上,嘴唇苍白的没有任何的血色。
白倾颜去看的时候,只觉得她气息微弱,仿佛是气息奄奄了一般。
然而她在仔细一看,又是一阵的冷笑,对于蒋瑗的手段,更加的觉得钦佩了起来。
平常人对于病痛常常是避之不及,然而蒋瑗却趋之若鹜,还服用药物让自己生起了大病,做出了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样子。
是药三分毒,最终是要留下几分病根的。
这样的胆识和果断,平常的深宅夫人哪里敢做的出来。
然而蒋瑗为了夏以柔,竟然敢了。
尽管看起来像是马上不久于人世,撒手人寰了,蒋瑗在“弥留之际”还念叨着自己的女儿的婚事。
她拉住夏箫玉的手,呼吸一会轻,一会重的说道:“老爷,以柔是被冤枉的,她和侍卫没有私情,你要相信我啊老爷!”
她的语气似乎无比的急迫,让人总担心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就晕过去了。
这场大病来的猛烈,夏箫玉惶惶然的终日寝食难安,蒋瑗死了,他和蒋家的纽带就断了,以后升官指望就少了。
他还不想让蒋瑗死。
“夫人,我听你的,这桩婚事我们不提了,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在为老三亲自挑选一个如意郎君,夫人你一定好好起来呀!”
夏箫玉说着,眼眶通红,竟然是险些落泪。
蒋瑗闭上了眼睛,像是得偿所愿,死得其所了一般。
白倾颜觉得自己不能任由蒋瑗的这处大戏继续唱下去,适当的自己也应该为她填一些佐料。
于是她起身了,对着夏箫玉说道:“女儿养在乡下,从小就诸多病痛,所以久病成医,和乡下的医生学会了诊脉断病,主母病发突然,郎中又束手无策,不如让女儿看看,兴许还有治疗的法子!”
这话,白倾颜是发自内心的说出来的,医者本心,她当然希望蒋瑗现在立马生龙活虎,直接将装病的事情拆穿。
然而蒋瑗哪里敢让她看。只是虚弱的笑着敷衍:“你小小的年纪,哪里懂得这些东西,你二哥来看过了,说我是急火攻心导致的,需要好好的静养,你从小就身子弱,还是离我远一点,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蒋瑗的话让夏箫玉深以为然。
蒋瑗病了已经是了不得了,若是未来的漠王妃也跟着病了,可真是要把他给活活逼死了。
白倾颜也料定了蒋瑗会多做推辞,也就没有接着往下说。
不过蒋瑗喜欢和她扮演母慈子孝,她也乐意陪着演下去。
当然,在伤口上撒盐也是她惯会的一种手段,这种手段无师自通,而且日益精湛。
“妹妹做出这种事情,惹得母亲急火攻心,也是不太懂事!“
蒋瑗无关紧要的笑了笑:“我最近身体不太好,与你妹妹无关,她只是太单纯了,被人陷害了罢了!”
白倾颜捂着嘴笑了笑:“主母说的是,明天我一定去妹妹房间开导一下她!”
“你妹妹现在还在养病,你去了只会带点病气出来,左右对身子不好,还是现在锦园中等待消息吧!”
白倾颜这才开始张望四周:“说来也是奇怪,最近两日,也都没见过以晴妹妹呢?”
自己的生母得了大病,怎么也要进来照顾一二吧。
夏箫玉听她们母女说话。本来还觉得很亲切的,可是听到白倾颜这么一提,又觉得有些不对。
这两个女儿,一个把夫人气成了重病,一个竟然连看望都不曾看望一眼。
亲生骨肉竟然还比不上非亲生的。
这两个女儿,未免都太狼心狗肺了些。
蒋瑗听到白倾颜话中的弦外之音。
药物的力量冲上了头脑,让她的意识昏昏沉沉的,现在让她有些想要昏迷,可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她还是要把这个话圆过来。
“前几日我为以晴找了一个练琴的女傅。想必以晴是抓紧练琴吧,这个孩子,的确比较刻苦!"
白倾颜也深以为然:“主母的病左右都是将养着,想必还是练琴来的重要些!”
言外之意是生母没有练琴来的重要。
蒋瑗只觉得自的一口血堵在喉咙里面,腥甜的涌动着,险些破口而出。
夏箫玉脸色更加的铁青了几份,更加的觉得自己的两个女儿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两位妹妹不在主母身边,不如我抽空来照顾主母吧!”
白倾颜主动请缨。
“你这孩子,又说傻话了!”
蒋瑗依旧是在笑,可是那笑容越发显得苍白无力,像是随时会从脸上掉下来了一般。
夏箫玉真怕她一下子真的撑不住了,拉着白倾颜就决定离开这里,让她好好休息。
白倾颜看出来蒋瑗的力不从心,本想再给他一些刺激,好让她快点恢复起来。
但看夏箫玉那急匆匆的样子,也就只好作罢了、
没事的,来日方长。
走到了门口,夏箫玉若有所思的看着白倾颜,最后语重心长的说道:“瑾瑶,你是一个好孩子,爹爹能指望的女儿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个了,你一定要给爹爹争气!”
白倾颜不做回应,只是淡淡的笑着,仿佛不谙世事,天真烂漫。
夏箫玉只觉得她是在乡下长大,一直和自己亲近不起来,不由得觉得有些遗憾。
不过来日方长,他以后好好的补偿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