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赵晴独自坐在了一边,当她看到何丽理所当然的在陈兴的身边坐下时,赵晴眼睛微微一眯,再次打量了陈兴和何丽一眼,赵晴低头看着面前的桌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喝咖啡?”陈兴看着赵晴,昔年那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如今也只成了淡淡的回忆,眼前的人说到底也只能算得上是一个相对熟悉的陌生人罢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彼此的人生也不过是两条平行线罢了。
“晚上没事,自己出来散散心。”赵晴笑了笑,身上的宁静和优雅是与生俱来的,这是她的家教和出身所熏陶出来的,她和何丽,就是两个完全不同性格的人。
“这么好的环境,这么好的音乐,怎么不把你老公一块带出来喝咖啡呀,这可是约会浪漫的好地方哦。”何丽笑眯眯的望着赵晴,她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感觉带刺,起码陈兴是这样觉得的,两个漂亮的女人之间,或许很难成为真正的朋友,特别是当这两人曾经被人摆在一起评头论足的时候,这种可能性尤为的大。
“我和他老夫老妻的,现在也就是过过平淡的日子,浪漫这些情调是跟我们沾不上边了,还是比较适合年轻人。”赵晴笑道,对于何丽若有若无的针锋相对,赵晴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面对何丽,赵晴有着一股天生的优越感,这和她在那晚参加陈兴的订婚晚宴,在张宁宁面前没法表现的平静是完全不一样的,因为张宁宁各方面的条件都超过了她,连她一直自以为傲的家庭在张宁宁面前也不值一提,这让一向高傲的赵晴不得不低下骄傲的头颅,而何丽,赵晴此刻更好奇的倒是对方和陈兴怎么走在了一起。
“陈兴,都已经订婚了,啥时候准备大摆筵席,把婚礼办了。”赵晴看着陈兴,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是往何丽身上扫了扫,似是有意说给对方听的。
“赵晴你是不是还准备去参加陈兴的婚礼呀?以前你们关系那么好,陈兴的婚礼,你应该不会错过吧,最少也要给陈兴送去诚挚的祝福吧。”何丽巴不得现场的气氛尴尬,陈兴和赵晴的往事她不是不知道,但当着两个人的面,何丽却是一脸的纯洁无暇。
陈兴恨不得将何丽给按倒,狠狠的教训一下,眼神往何丽方向瞟了瞟,陈兴桌底下的脚轻轻的踩了何丽一下,示意对方的嘴巴消停点,何丽察觉到陈兴的意思,却是得意的扬了扬头,还悄悄然的向陈兴示威性的挺了挺胸,那意思再明了不过,来呀,来呀,有本事就把我在这里就地正法了呀。
赵晴不知道何丽跟陈兴现在又是什么关系来着,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两人的关系不简单,并非保持着普通的同学关系,特别是何丽看向陈兴的目光隐隐约约的带着几分娇媚,赵晴心里有些莫名的不舒服,刚才无端的说起陈兴订婚了,赵晴其实是想试探何丽,可惜何丽并没特别的反应,反而顶回来的一句让赵晴很是窘迫。
“陈兴要结婚,我当然会衷心的祝福他幸福快乐,这是他应得的。”赵晴努力的平复着心情,心里念着自己不要被何丽给气到,对方今晚就是不安好心,故意来气自己的。
“希望你说的真心话。”何丽很是不合时宜的又说了一句。
赵晴没再理会,何丽说的话能把人气死,而就在这时候,赵晴的电话响了起来,只听赵晴没说几句就挂掉,但不多时,赵晴的丈夫孙祥就出现在了咖啡厅内,看到自己妻子对面坐着的是陈兴时,孙祥脸色一变,走过来时,孙祥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朝陈兴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是陈书记,我以为小然是和哪个老同学在喝咖啡呢。”
“这位是何丽,也是以前我大学的同学。”赵晴指了指何丽,介绍道。
孙祥笑着和何丽打了下招呼,视线再次落到陈兴身上,孙祥笑道,“听说陈书记您就要高升到京里去了,恭喜恭喜。”
“谢谢。”陈兴略微颔首,他和孙祥接触不多,但对方每次看到都表现的挺热情,也很豁达和大度,倒好像是对他和赵晴曾经的事一点都不知情一般,又或者是完全不在意,陈兴摸不透孙祥这个人,对方给他的感觉是城府很深,至于孙祥会知道他要到京里去,陈兴一点都不奇怪,孙祥不论从他那当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父亲还是从丈母娘赵一萍这里都能得到这个消息,也没什么稀奇的。
“陈书记这么快就要升副厅了,这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高度,真是让人羡慕的紧。”孙祥奉承着陈兴,“昨晚和小然在家的时候,小然她妈还在感慨你升官跟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别人要奋斗几年几十年才能往上升一级,你都不用一年就走了别人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到的高度。”
“是嘛,赵市长那样说,还真是让我诚惶诚恐。”陈兴点头笑了笑,心里却是嗤之以鼻,赵一萍会说他的好话?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还不知道背后是怎么评论他来着,只不过到了孙祥嘴里,稍微改一下,成了还能听的话吧。
提到赵一萍,陈兴心里不免就要腹诽一下了,这赵一萍听到自己要调往京城,不知道是高兴自己终于滚出她的眼皮底下了,还是愈发气得三尸神暴跳了,想当初她一口认定自己没出息,现在他还不是爬到了副厅级的位置上,而赵一萍,不也才正厅,虽然副厅到正厅这个门槛不好迈,甚至是很难,但有着张家的助力,对他来说,也只是时间问题,而赵一萍今年几岁了?他不过是才跟赵一萍的女儿一样大的岁数,赵一萍,跟他比起来,根本没有任何优势,现在的赵一萍,好意思跟他面对面吗。
从咖啡厅里面出来的时候,几人在门口寒暄了几句,孙祥和赵晴两夫妻笑着送陈兴两人上车,隔着车窗,孙祥冲陈兴招了招手,一直到目送着陈兴坐着车子远去,孙祥的脸色才唰的一下冷了下来,转头看了妻子赵晴一眼,孙祥的腔调不阴不阳的,“哼,我说和谁喝咖啡呢,原来是和昔日的老情人呀,难怪今晚这么有闲情雅致的单独出来。”
“孙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他们就是偶遇,难道你以为我是故意约的不成,你别用自己的小人之心来揣度别人。”赵晴气道。
“哈,小人之心?我现在成了小人之心了?”孙祥嘲讽的看着赵晴,“我是你的丈夫,说一下你就成了小人,你敢说你自己心里没鬼吗。”
“我心里坦坦荡荡,有什么鬼?难不成我出来做什么,都得随时向你汇报行踪不成,你有你的自由,我也有我的私人空间,你出去花天酒地,跟外面的女人鬼混,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我有说过你吗,咱俩谁心里有鬼,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赵晴冷冷的回击着,这对看起来门当户对的恩爱夫妻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幸福。
“我那都是应酬,男人出门在外,哪里少得了逢场作戏,你这是没事找事。”孙祥狡辩了一句,但很明显,气势已经弱了几分,他在外面确实有几个女人来着,但他以为赵晴都不知道,这会被当面揭穿,孙祥虽不至于惊慌,但多少也有些心虚。
“逢场作戏?既然是逢场作戏,那你需要和那些女人经常保持联系吗?”
“你翻看我的手机?”孙祥脸色一变,更是隐隐有些怒色。
“看你的手机又怎么样,我是你的妻子,看一下的手机不行吗,还是你心里有鬼,这么忌惮自己的手机被人看呀。”赵晴冷笑着,用孙祥刚才的话反击着对方。
孙祥气得脸色铁青,抡起手掌,作势想打的样子,举在半空中,却愣是不敢打下去,昔日两家的结合更主要的是政治上的联姻,虽然两人结婚后确实也有一段恩爱的时期,但两家本质上就是政治和利益的结合,这也注定了当初两人走到一起的时候,并没有真正的感情,婚后夫妻俩的甜蜜并不意味着两人就能真正的幸福,激情消退后的冷漠和疏远其实已经让两人的夫妻感情名存实亡,也就仅剩下那个夫妻名义罢了。
只不过两人在双方家人面前,乃至在外面的场合,都刻意表现出一副恩爱的样子,就连双方的父母都不知道这小两口的感情早已破裂,双方都快0岁的年纪了,虽然连孩子都有了,但其实两人夫妻关系早就出了问题。
“怎么,想打我?有本事你打下来啊。”赵晴将脸凑了上去,“打呀,有种你就打呀,不打你就不是男人。”
“哼,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我孙祥堂堂男子汉,还不至于下作的去打自己的老婆。”孙祥把手放下,甩手就往前走,说到底,还是外强中干,赵晴的母亲也是堂堂的正厅级干部,跟他家的层次相差不多,孙祥也不敢公然的让赵一萍知道两人夫妻不和,这一巴掌要是打下去,赵晴回去后保不准就被赵一萍看出端倪了。
孙祥不敢冒这样的险,对于岳母的为人,孙祥可是再清楚不过,吃不得半点亏,要是看见自己打了她女儿,那还得了,准得上他家闹去,孙祥骨子里对父亲还是十分畏惧的,况且,跟赵晴保持夫妻关系,不仅对他自己有好处,同样也是两家政治利益上的需要,他和赵晴的婚姻不是两个人自己能说散就散的。
赵晴面部表情的站在原地,下意识的,转头看着陈兴离去的方向,赵晴一阵失神,如果。。。如果,赵晴脑海中回想着这么两个字,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如果陈兴没有这么有出息,没有以这么光鲜的身份站在她面前,或许,哪怕她就是跟孙祥的夫妻关系不和,她也不会后悔当初跟陈兴分手的决定,因为她骨子里就是一个现实的女人,感情不能当饭吃,更不能代表一切,陈兴的家庭跟她的家庭相差太大,两人不适合在一起,赵晴一度都是这样认为的,甚至也没有后悔过,但现在,赵晴心里只有两个字,如果。
“看不出赵晴跟她那个小白脸老公感情倒是很不错嘛。”远去的车上,何丽边开着车边同陈兴说着话,看起来一表人才的孙祥在她嘴里一下就成了小白脸。
“赵晴老公有哪里得罪你了,瞧你这张嘴这么刻薄。”陈兴笑道。
“去你的,我这是在为你出气,你还敢说我刻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何丽嗔怒的白了陈兴一眼,白色的宝马车拐入了一条小巷子里,车子停了下来,熄火,关灯,何丽的动作一气呵成,车厢内漆黑一片。
“你又想干嘛。”陈兴转头看了看何丽,再看看车子外这条僻静的小巷,以陈兴对何丽的了解,心里已经大致猜到对方要干什么,对方是个喜欢追求刺激的女人。
“黑灯瞎火,又是孤男寡女的,你说能干吗。”何丽笑眯眯的看着陈兴,没有想象中的飞身扑过去,反而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这里随时都会有人经过,你别发疯。”陈兴笑着摇了摇头,此情此景,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好似在哪里发生过一般。
“是不是觉得这一幕很相似?”何丽那双在黑夜中犹如两颗璀璨的黑宝石的眼球晶亮晶亮的闪着,仿若看穿了陈兴心里的想法,何丽也跟着笑道,“还记得三年前那次同学聚会吗,那应该是我们两人重新产生交集的第一个开始吧,那天晚上的聚会,费仁这个地税局的科长可是出尽了风头,那会你都还只是一个小科员来着,郁郁不得志,瞧你那晚风头都被费仁给盖住了,瞅得我都心疼了。”
“你少来这里假正经了。”陈兴笑骂了一句,何丽说的话能信才怪,那时两人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都好久没联系了。
“那时候不心疼,不过现在想想心疼嘛,瞧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小鸡肚肠的,你至于跟我这么斤斤计较嘛,人家好歹是你的女人,当然心疼自己的小情人了。”何丽妩媚的一笑,身子终于往副驾驶座靠了靠,搭着陈兴的肩膀,脸色的神色认真了几分:
“大学的时候,你就比费仁优秀了不知道多少,毕业后虽然有过几年的不容易的日子,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比费仁出色就是比他出色,他再怎么风光,现在还不是被你甩在身后了,见到你都得恭敬的叫你一声陈书记,亏他还有个区委副书记的老爸呢,有人给他铺好了路,他不也还只是个科长,跟你比起来差远了,我的眼光就是不差,读大学时我就看你将来肯定有出息,果然应验了,赵晴那小天鹅表面上还一副矜持淡然的样子,估计背地里都哭死了吧,哈,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刚刚我还真想多损她几句,你还那么护着她。”
“不是我护着她,而是没有意义,咱们再去损人家干吗,你不懂得有句话叫做无声胜有声嘛,你损人家,反而落了下成。”陈兴不以为然的笑道,他当时请赵晴一家人来参加自己的订婚宴,都不需要再说啥,那时候的场景都足以让赵家人无地自容,赵一萍自诩自己身份高,出身高贵,有本事她去跟张国华比较比较。
“切,我没你那么高的精神境界,我比较低俗,当然想恶心一下昔日那只骄傲的小天鹅。”何丽看起来怨念极大,她跟赵晴并没有什么矛盾,但大学期间,双方总是被人拿来互相比较,赵晴一直都是更胜一筹,何丽仍然耿耿于怀。
“不说这个了,你把车停在这里干嘛,是不是该回去了。”陈兴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明天去省城跟张宁宁汇合,可能要一块去京城来着。
“我把车停在这里,难道你还不猜不出是要干嘛呀,明知故问,我看你们男人一个个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表面上一套,心里又是另一套,哼哼,你嘴巴上再怎么说不愿意,最后还不是翻身就上,比谁都猴急。”何丽戏谑的看着陈兴:
“刚才是不是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你记不记得那天同学聚会出来,我开车送你回家,半路拐到近郊的一个公园来着,想在那里跟你做好事来着,结果才刚开始,就被人抓了现行,想想就气呀,那些个派出所的合同工就他娘的专门在那里蹲点来着,老娘那晚败兴不说,还被敲了好几万块,陈兴,不是我说你,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大官了,应该把当初坏我们好事的那几个协警给开除了才是,这些钓鱼执法的人真可恶。”
“那事都过去了那么久,你还惦记着要找那几个小协警算账,还说你自己不是小鸡肚肠。”陈兴摇头笑道,想想那时候他可是担心了好几天,后来有警察来找他,他还以为追究到他单位来了,吓了个半死,没想到却是张宁宁被警察给抓了去,而他也因为帮了张宁宁那个忙,因此转了运,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的奇特。
“是是,是我小鸡肚肠,某人那时候已经箭在弦上了,最后没有被吓得一下子阳痿了,那还真是大幸,不然就该有人比我更小鸡肚肠了。”何丽瞟了瞟陈兴笑道。
“我发觉你就是欠收拾。”陈兴瞪了何丽一眼,他其实心里清楚的很,何丽就是要变相的激怒他,好达到刺激他的目的,只不过这种事情,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陈兴也是装着生气,愣是将何丽从旁边整个人提到自己的大腿上。
昏暗的小巷,除了略微摇晃的宝马车,一切都是如此的寂静……
两天后,京城。
提前准备了一件棉大衣的陈兴在下飞机后仍是被冻得头一缩,时值寒冬,这几天刚刚一有一股冷空气由北向南,很多地方都处在了一年最冷的时候,京城亦不例外,一眼望去,远处的树木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以后就得适应京城的气候了。”陈兴拉了拉棉衣,想将自己裹得更紧一点,从江城直飞首都,陈兴这次是自己一个人,张宁宁正好要辞去银行的工作,正在办交接,还要在江城呆几天,陈兴就先过来了。
刚刚在心里感慨着,一辆加长悍马就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陈兴面前,陈兴眼睛微微一眯,一下就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正冲他招手的张义,心里随即释然,刚还奇怪着谁这么有本事将车子开到机场内部来接人了,敢情是自己的准大舅子,多打量了一眼那跟坦克一样的悍马车,陈兴暗暗嘀咕这准大舅子的口味还真重。
“怎么样,我这车如何,开去跟那些土方车撞一撞那是完全不落下风,我告诉你,这车子现在可是被改装得跟坦克有得一比了,能扛得住火箭弹的轰击。”张义炫耀着自己的爱车,把陈兴听的一愣一愣的,这车改装得能扛得住火箭弹?
“你不信?下回带你去部队,让你亲眼瞧瞧火箭弹轰过来是不是扛得住。”张义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着。
机场的出站口,美女大明星张旸带着黑色的大墨镜,配上一条几近将半边脸都遮起来的大围巾,将自己裹得结结实实,压根没人认出这位在机场出站口接人的竟然是红得发紫的大明星张旸,张旸不时抬手看了看时间,特别是看到刚才的航班到达,人都已经快走完,就剩下里面还三两个脚步慢一点的人走出来,张旸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难不成不是这个航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