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不累吗?”翠花不知他为何加快了脚步。
“不累。”金民宇摇头,丝毫没有放缓速度的意思。他早已经学会如何用一种痛苦去压抑另一种痛苦的方法,偏偏脑门和脖子上如雨泄般的汗水戳穿了自己的谎言。
翠花伸出手来替他拭一下面上的汗水心疼道:“谁说不累啊,流了这么多汗啊。”
金民宇不答她继续前进,脚步似乎反而更加快了。
“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翠花在他背上吵闹挣脱着,金民宇拗她不过只得放她下来。见翠花还有些脚步不稳的样子于是又上去搀扶,谁知却被她一把推开道:“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呢。”
翠花向进迈了一步,却跟着倒退了两步回来,脚下也便一个踉跄向后栽倒。金民宇赶忙冲上去接住她,便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才止住了下跌的势头。稍稍定神之后才发现翠花正直楞楞地看着自己。二人视线相距不过咫尺,对视片刻后却又见她嫣然一笑道:“姐夫,我真的很像姐姐吗?”
金民宇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却不得不由衷地点点头:“是,你和秀娜真的很像。”
翠花将头上挽起的发髻放下,左右轻轻摆下头让一袭柔顺长发散开来又道:“现在呢?”
金民宇见她两颊微红,眼波如流,那模样竟然与金秀娜一般无二。虽然他曾今也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秀娜,可此时居然也难辨真伪。一时之间不由看得痴了,情不自禁地轻唤着:“秀娜啊……”
翠花微微闭上眼,略带些醉意不但不害羞反而像有些渴望的样子。金民宇便将头凑过去轻轻在她粉唇上啄了一下却又立刻触电般的弹开,随即狠狠掴了自己一个耳光。
翠花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兀地睁开眼,微弱的星光下仍依稀可见金民宇左颊上红起的一片。不由惊诧道:“你做什么啊姐夫?”
金民宇咬牙切齿地憎恨自己道:“我也想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心里明明那么想着一个女人却在吻另一个女人……我这样做,怎么对得起秀娜。我真是个混蛋!”他说着说着不解愤的还要再打,翠花慌忙拉住他手腕阻止道:“姐夫你不要这样,都是我不好,是我喝多酒才会这样的。”
“不对,怎么会是你的错?”金民宇摇头道:“分明就是我自己把持不住,是我该死。”
“不是,不是姐夫的错。”翠花一个劲的摇头急道:“是我,是我的原因。因为我太像姐姐了所以姐夫才会弄错的,姐夫刚才吻我的时候心里想的其实是姐姐不是吗?”
金民宇突然望着不知所措的翠花怔呆住,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样一来,翠花更加焦急不安的:“姐夫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儿金民宇才又回过神来,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有气无力道:“不是,还是我的错……我该明知道你不是秀娜的。”
“哦?”翠花更加不解的。
金民宇便道:“我其实早该知道你不是秀娜的,已经用很多种方法证明过了。秀娜不喜欢吃辣椒你却一点也不怕;秀娜最怕水你的水性却那么好;还有秀娜的背上明明有道疤痕的你却没有……”他想着翠花既然敢把衣服脱了让自己看,那定然是没有的了,于是又接道:“你虽然很像秀娜可是却有太多的地方不像秀娜了,我早该清楚的,只是自己一直在欺骗自己不愿相信而已。”
“姐夫啊……”翠花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好,便听见他忽然话题一转道:“我今天在派出所的时候,那个警官把护照还给我了。证明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是从韩国来的外宾。”
翠花“哦”了声,心中仍如一团乱麻似的。
金民宇又道:“那天我看见你和大叔在田里的时候就很感动,也想起了我的父亲……他就算再怎样错过也毕竟是我的父亲。年纪也很大了,工作又很辛苦。是已经失去了女儿的人了,如果再失去儿子一定会很难过的……”
“姐夫你到底是想说什么?”翠花不但不明白他的意思反而更加迷惑了。
“我其实是想说……”金民宇犹豫了一下忽然下定决心的对她道:“我想明天就回韩国去了。”
“什么?”翠花心头一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姐夫要……回哪里去?”
金民宇又说一遍:“我要回韩国去了,明天……就走。”
“怎么会……那么急着就要走呢?”翠花仍然无法相信的强装个笑颜道:“姐夫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金民宇却一本正经道:“不是玩笑,我真那样决定了。”他见翠花痴迷的目光顿了顿又道:“我的生命是秀娜给予的,那样的生命不该就这样混着,应该每天都让它发光才对。你说的很对,我要好好的过每天,还要每天都拥有值得祈祷的事情,那样在天国的秀娜才能一起感受到幸福……这些话不是秀娜在梦里托你转告我的吗?”
“那个,当然……是。”翠花支吾着,话锋忽然一转抢道:“可是,也用不着这么快就离开啊?”她见金民宇那样疑惑地望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不舍的意思太过明显了些,因此又忙为自己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啊爹不是还没回来呢吗?就算要走也应该等啊爹回来亲自告辞后再走才对啊,怎么能那么没礼貌啊!”
“大叔那里就拜托替我转告下了。”金民宇有些惭愧地低下头道:“我其实……真的不可以再待在这里了。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必须忘掉那些令人痛苦的事情,可是这里却是秀娜的故乡啊!一颗草,一块土,一座房屋一片天,到处都是秀娜的影子,我怎么还可以留在这样的地方?更何况还有你……”
“我……做错什么了吗?”翠花知道他还在为刚才的事自责,后悔地快要哭出来了。
金民宇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苦笑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像秀娜,和你在一起常常都以为秀娜还在身边呢!每天醒来的时候都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可是还是经常会弄错……像刚才那样的事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发生,压抑不住的话会十分讨厌自己,压抑住了也只会更加痛苦。”他忽然抬头望着翠花正色道:“所以必须要离开这里了,反正迟走早走都是要走的。等我回去完全整理好心情后会再回来看望你和大叔的。”
翠花听他那样说,便知道他心意已决再劝反而不妥。虽然也知道他再回来的承诺可能是遥遥无期了,此时却宁愿当真的:“你真的……还会再回来吗?”说这话的同时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下来。
金民宇回以个安慰的笑容,双手捧起翠花的脸用对拇指拭干她眼泪柔声道:“当然要再回来,以后每年都要回来看望秀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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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翠花来到金民宇房前,见到门掩着便推开进去,看见金民宇已经将自己的行李箱收拾完好了,正在把拉锁扣上。
“都收拾好了啊 ?”翠花轻声问道,言语间不免些许忧伤的神色,“真的决定就要走了吗?”
“哦,”金民宇回过头来,看见翠花两个眼眶又红又肿的样子,不由诧异道:“你怎么了,眼睛红红像哭过一样,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哦,那是……”翠花支吾着:“是没怎么睡,昨天晚上太热了所以睡不着。”
金民宇做个失望的样子瘪嘴道:“还以为会说因为舍不得我走所以哭过了呢。”
翠花又羞又恼地啐他一口:“不要脸,谁舍不得你了?”
金民宇嘻嘻一笑又道:“今天没有做早饭吗?肚子好饿了,想在走之前再吃一顿你做的饭。”
听他那样说,翠花反而觉得心里更加难受。因此也软下话来:“外面做好了冷面,饿的话就自己出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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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民宇大口大口地吃着冷面,像是饿了好几天没吃饭般的。一抬眼就忽然发现翠花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吃面。金民宇顿时怔住,一口面也在喉中吞噎了好一阵才咽下去。
“为什么那样看着我啊?害我差点噎着……”他埋怨了句,忽然又邪邪一笑道:“不是真的舍不得我走了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说些求我,舍不得我走之类的话,我可能会考虑留下来也说不定哦!”
翠花便真的痴痴道:“求求你,不要走……”
金民宇楞了楞,见她琢磨不定的神情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翠花面色忽然又一变冷笑声道:“那就不要废话了,快点吃完就走吧。7点0分村口有首发的班车,我送你过去。”
金民宇有些没趣地扒完最后几口便回房间拿了行李出来。翠花已经在院子里等候了,见到他出来便转身自顾地向门外走去,连院门也不去锁了……
一路上翠花也一言不发地只顾往前走着,金民宇赶上她并排走在一起,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见到她一脸黑气的样子又阻了回来,就这样一路沉默的走着。通往村口的那条小路有着好几里地,今天这会却也像缩地似的一转眼就走到了尽头。去市里的首班小巴早已经燃着了发动机等待着,车上只零零散散的几个乘客。售票员从车窗里钻出半个身子只顾吆喝着客人上车也不忙着卖票。
金民宇走到车门口时再等了等,见翠花始终不肯与自己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再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就上车了。”
翠花只“哦”了声,神情木然仍没有任何表示。
金民宇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刚踏上车阶一步忽然还是沉不住气的又转身回来道:“真的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恩!”翠花用力点点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金民宇重重叹了口气,一咬牙刚要上车却听见翠花又在身后唤道:“姐夫……”
“什么?”他充满期待的迅速转身,见翠花欲言又止地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只淡淡的说了句:“一路走好啊姐夫。”
金民宇楞了下,瞬间又大失所望得浑身都泄了气。他又嘲弄地笑笑自己,这次是由衷地对翠花道:“我会好好保重的。你也一样,要好好照顾自己,大叔那里就拜托替我说声抱歉,因为还没有正式告辞就离开……秀娜的坟也要拜托你经常打扫,你姐姐她很爱整洁的……”想了想又道:“坟前最好也插上灯笼吧!秀娜她是很怕黑的……”
还要再说点什么却被小巴车的鸣笛给打断,售票员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怎么那么多废话啊,到底还走不走的?”
金民宇应了声,最后再望翠花鼓励地笑了笑便一转头钻进车里去了。
汽车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般咳喘了一阵,吐出一团浓浓的黑烟后终于启动了。翠花目送着巴车渐渐远去,越来越小,直到已经模糊得快要从视线里完全消失掉她才恍如被触动灵魂似的终于有些动容了。脚步便不由自主的随着巴车前去的方向移去,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最后竟成了一路小跑,嘴里也由喃喃到终于大声唤出来:“哥哥……不要走,快回来……”
她就这样一边唤着哥哥一路狂奔出几百米,沿途不停抹擦着经流不息不住的泪水,终于也还是没能赶上巴车。于是踉踉跄跄地止住脚步,忘了喘息只顾望着金民宇远去的方向痴痴得呆了半晌,忽然用尽全力歇斯底里地喊出:“哥哥……哥哥……你一定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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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路上金秀娜便如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般走着,对周围的一切人或事物都完全置若罔闻的,连对面驶来一辆汽车也不知道避让,竟混混沌沌地迎了上去。惊得那司机慌忙一个急转才勉强躲开。刹住车后气得破口大骂道:“你这女人会不会走路,不要命了?”
金秀娜却仍然傻痴痴地只顾走自己的路,时而像是嘲弄的发笑,时而又像小孩子那样伤心的大哭起来。那司机摇摇头没脾气的样子:“真倒霉,一大清早的遇上这么个疯女人。”
“哥哥……”她全然不理睬的一路流泪一边自言自语着:“我最爱的哥哥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你怎么,就认不出我就是秀娜呢……我可以吃辣椒,是因为我能够忍住辣;我水性好,是因为物理治疗期间克服了那个恐惧;我身上,一直都留着为哥哥挡下的那个伤疤;我不肯承认自己是秀娜,是因为答应过爸爸不可以再出现在哥哥面前……可是,可是……就算我不承认自己,哥哥也该认出我才对啊!怎么可以那么没有耐心,怎么是那样笨的人啊?”
她就这样一路说着,哭着,走着。也不知道怎样恍恍惚惚的回到家,一推开院门便看见一个男人正背身在院子里整理那些农具。听见有人回来,便转过身来冲她嘻嘻一笑——那招牌式的笑脸不是金民宇还能是谁?
“还楞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收拾了家伙下田里去,今天要干的活儿可多呢,不干完可不许吃午饭哦!”他完全一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金秀娜张大嘴,惊诧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太过伤心所以才会入魔如此的,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听见他又催促道:“站在那干嘛啊,还不过来帮忙吗?”
“你……不是刚才离开了吗?”她傻楞楞地问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金民宇故意装腔作势的语调道:“本来是打算走来着,不过看到有个人又哭又喊舍不得的样子,我怎么可以就那样走掉伤那个人的心啊。”
“说什么呢!”金秀娜顿时又羞又急的,这才想起刚才一激动,面上又不自觉的多出许多眼泪来。因此忙侧身一把抹掉泪水,一面掩饰道:“谁又哭又喊舍不得了?你一定是看错了吧?”
“你到底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金民宇冷不防的就唤道:“秀娜啊……”
“恩?”她习惯的应了声才立即发觉上当了,于是又慌慌张张地否认道:“谁,谁是秀娜啊,姐夫你是在叫我吗?”
“死丫头,装的还真像。我差点就被你骗到了。”他咬牙切齿的忿恨着,一面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在金秀娜面前晃了晃道:“我在你的枕头下面找到了这个,现在你还敢不承认自己就是金秀娜吗?”
金秀娜一看,那便是金民宇在布拉格的时候送给自己定婚戒指。原本是藏在枕头下面实在熬不过思念的时候拿出来看看的,却不知怎么被他找到了。心里其实已经无处遁形了,嘴上却还强拗道:“那,那是代表什么的东西吗?我还以为只是姐姐的遗物,所以才会收起来做个纪念的。”
“金秀娜!”金民宇大声叫着她的名字,有些恼怒的朝她走来。那骇人的气势吓得她不由倒退了几步。金民宇却快步赶上双手牢牢地按住她双肩不再让她退避,同时用那不可抗拒的口吻命令道:“仔细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话,一会儿也不许离开。”
“我为什么要看……”她还自倔强着,眼神却不自觉的瞟了一眼,只一眼便被金民宇那凌厉的目光强烈地吸附过去,再也不敢离开了。
“我……”他稍稍停顿平复下情绪:“不远万里而来,为了寻找一个可以成为我活下去理由的女人……那个女人,很可怜。小时候曾被亲人抛弃在黑暗的大海里,因此见到水就会害怕,就连看见下雨也会觉得不舒服;那个女人也很天真。10岁的时候都只会和一只小鸟做伴,居然还会把死去的小鸟当做朋友一样的埋藏和拜祭;那个女人还很傻。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感觉的时候却因为要面子而告诉他没有可能,等到失去后悔的时候竟然还不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初恋;那个女人更野蛮。生气的时候可以一拳就打爆自己哥哥的眼睛,也可以把他的头摁进海水憋的喘不气来快要死掉了;那个女人……还是个大骗子。每次约定好无论发生什么状况都不会再分开,她却每次都在危险的时候就把对方抛弃掉,自己一个人去承担;尽管这样……”他一口说完这些时双目早已经盈然,喉头哽咽下才又接道:“尽管这样……尽管这个女人看起来没有一点可爱的地方,可是我为什么……还是那样深爱着这个女人,比起我的亲生父母和自己来,甚至还要更爱她一些。可是这个可恶的女人,明知道我是那么的想念她,居然还能在我面前装成是完全不认识的另外一个人大声和我说不是……她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能做到……”
话还没完全说完,金秀娜已经嘤咛一声哭着扑倒进金民宇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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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
韩国首尔教大附属初校(首尔教育大学附属小学)操场上,一群群孩子尽情的追赶嬉戏着。操场一角的花坛边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长的很可爱,一边扎一个羊角辫,洋娃娃般充满灵气的大眼睛此时却多少显得有些臃懒。她看着操场上为各种游戏雀跃欢呼着的小朋友打个哈欠,仿佛那些都不能让她产生兴趣似的,唯一感兴趣的好象只是自己手中个一根棒棒糖。她刚剥开糖纸欣赏了一会就要放到嘴边的时候,却不知道从哪里滚来一个皮球。
“这是谁的皮球呢?”她好奇的拣起皮球四处寻找,立刻就看见五六个男孩子哄闹着冲到面前来。一个胖胖的稍大一点男孩子指着小女孩嚷道:“哦,你死定了。你偷了我们的皮球。”
“不是的,”小女孩有点慌张地解释道:“我只是刚刚拣到的。”
胖男孩却不容她分辨的:“就是偷拿的,我们全部都看到了。”他问身边的其他孩子:“你们都看见她偷拿的是不是?”
其他孩子一齐异口同声道:“是的,是她偷拿的。”
“我没有,我没有偷。”小女孩子急得要哭出来了。
胖男孩却一点也不为所动的:“你偷我们的皮球,该怎么办才好呢?”他眼珠子溜溜一转,立刻就发现了女孩手中的棒棒糖:“对了,你要为你的偷窃行为付出的代价就是……”他一把夺过小女孩手中的糖便和其他孩子向相反的方向跑开,才跑了不到几步便看见面前有个小男孩挡住了去路。
小男孩个头很瘦小,看上去最多只有7,8岁,戴了副小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此时却双手交叠的抱在胸前,大有副侠士的风范的样子酷酷地说道:“妈妈说,不能欺负比自己小的同学,特别是女孩子。”
胖男孩楞了下,听见他奶声奶气的声音不觉好笑道:“你是谁啊?敢挡在那里是想挨揍吗?”
小男孩又道:“妈妈说,只有失去道理的人才会向别人挥拳头的。”
胖男孩有点被激怒了,他走到小男孩面前极其贴近地汹汹道:“你妈妈有没有告诉你,你今天会很倒霉?”说完双手向他胸前一推,小男孩便向后踉跄几步拿捏不稳重心地摔倒在地,一群孩子顿时嘻嘻哈哈地扑上去,向堆沙包那样的将他压在身下。
这时候,先前那个小女孩急忙赶了过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便将这群男孩子一个一个全部扯起来推倒在一边。小男孩灰头土脸的从人群中爬出来竟然也十分坚强,咬牙忍着硬是没有哭,这会儿却只顾着到处在地上摸索着眼镜。
一个被推倒的男孩不服气的爬起来就要去扯小女孩的辫子,小女孩却十分灵巧地闪到他身体的一侧,右脚跨出小半步别在他脚后跟,只用肩头轻轻一撞,那男孩子便一个跟头向后载倒在地。
胖男孩见同伴被摔倒了,还道他是自己不小心跌下的。正要过来帮忙,小女孩却抢先一步冲到他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脚趾上。胖男孩“啊”的一声叫唤,疼的腰也蜷下来。小女孩便低下头用头顶迎着胖男孩的脸一撞,胖男孩当时闷哼了一声,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用手摸一下疼麻木的鼻头,竟然渗出血来。顿时吓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其他孩子们见他一哭也都唬得四散逃去。小女孩径直走到他面前,胖男孩一时间吓得忘了哭泣,赶紧将手里的棒棒糖递出去讨饶道:“不要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小女孩拿回棒棒糖对他拌个鬼脸:“我妈妈也说过,存心不善的人迟早是要吃亏的。怎么你没听你妈妈说过吗?”也不管他听懂没有便撇下他转身回到那个还在摸索眼镜的小男孩面前,将手中的棒棒糖伸过去道:“看样子好象受了点伤,这个就送给你吧!”
失去眼镜的小男孩此时什么也看不清,眼前一片模糊的景象却仿佛看见一个长着一对美丽翅膀头上还飘着光环的白衣小女孩正笑盈盈地递过来她的仙女棒……
“天使?”小男孩万分惊奇的表情,呆呆地接过仙女棒。听见“天使”教训道:“虽然是勇气可嘉的表现不过还是要提醒你,我妈妈说没那样本事的时候就不要随便管闲事,不然可是吃亏的。”
小男孩懵懂地点点头,等他终于找到眼镜戴上再去寻找小女孩的时候却只能远远望见她离去的背影了。
“请问……”他大声地向小女孩的方向喊道:“至少,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小女孩头也不回的举起手臂做了个向身后拜拜的手势,远方传来小姑娘银铃般的回声“我的名字……金爱娜。”(至此全剧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