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刚才在赌场那个赌客,手里拎着枪,原本令人亲切的华人面孔,此时却跟恶魔一样让人心里发寒。
黑洞洞的枪口,有一种透心凉的魔力。
被指着脑袋,令人寒毛直竖的同时也几乎能够将人灵魂都冻僵。
张楚河从来都没有见过枪。
不,准确地说,除了玩具枪,从来都没有见过真枪。
此时忽然被人拿枪指着脑袋,心里像是被塞了一个巨大的冰块,脑子里凌乱不堪,双腿也感觉发软,几乎瘫软到地上。
一瞬间。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惨白。
不由自主,他就想到新闻上经常报道的各种消息。
华人富商在菲律宾,在泰国,在越南等国家遭到杀害,各种血淋漓的照片一下子就占据了所有意识。
以前在网上看他看过这些新闻,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遭遇这种事。
枪!
持枪抢劫。
是因为自己刚才在赌场运气好赢了一百多万。
这人,就是专门针对赌客下手的抢劫犯。
念头刚闪过,拿枪之人就指着张楚河的脑袋将人逼进了屋里。
张楚河两腿发软,心里极度恐惧,仅有的一点本能站在夏兔面前,伸着胳膊往后退着。
砰!
门被来人反锁上了。
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张楚河尽力克制着心里的恐惧拦在夏兔前面,结结巴巴说道:“你想干什么?”
来人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有些不明白夏兔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个男人。
如此胆小怕事,连点男人气概都没,除了长得好看,哪里配得上自己师妹。
害。
这人正是张涛。
受张震交代,来考验一下张楚河。
夏兔本来不同意这件事,她很清楚,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别说是生死危机,就算是金钱,也没有几个人经得起各种考验。
无论男女朋友,夫妻关系,或者是血浓于水的亲生父母和兄弟姐妹,如果诱惑太大,也没几个人能够经受得起考验。
人本自私。
夏兔很清楚这一点。
能够有一个不讨厌的人在一起,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什么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在时间里终究会消失,能够生活得快快乐乐就很好了。
但张震却说服了夏兔,厦凌的产业主要在东南亚,无论是菲律宾、马来、或者是印尼,华人遇到生命威胁,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经历一些危机,对于一个人的成长并不算什么坏事,万一将来哪天遇到危险,也能有强大一点的内心去应对真正的危机。
所以,夏兔也就答应了这件事。
至于考验的结果,她并不在意,张楚河从来没有出过国,生长在大陆的温室里,只要表现的不是太糟糕,也就可以了。
张楚河哪知道这些。
此时被张涛杀过人的眼神注视着,寒毛直竖,双腿发软,恨不得晕过去。
可是又晕不了,勉强站着挡住夏兔,都快被吓尿了。
这时,张涛冷冰冰说道:“把钱拿出来。”
听到这话,张楚河不敢耽误,立马从身上拿出了钱包,哆哆嗦嗦将所有钱都掏出来递了过去。
张涛眼里闪过一丝鄙夷接过钱,朝夏兔瞄了一眼,一把将张楚河推开,就盯上了夏兔,并做出满脸猥琐之色。
张楚河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蹭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挡在了夏兔面前,恐惧已经将他所有意识填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兔兔姐出事。
张涛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他看得出来,张楚河已经快吓尿了,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力气站起来。
“小子,你再动一下,我就一枪打死你信不信?”
张涛将枪口盯住张楚河的脑袋,狠狠说道。
金属的质感,有着说不出的冰冷,像是来自地狱的岩石,吞噬着人的意志和力气。
张楚河几乎瘫软,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哭喊着说道:“大哥。求求你放过我们,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滚。”
张涛一把将张楚河推开,拉着‘瑟瑟发抖’瘫软在地上的夏兔就往屋里拖,满脸狞笑,令人不寒而栗也能猜到他要干什么。
张楚河的眼瞬间就红了,本来英俊的脸此时狰狞至极,流着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抓起门口摆的一个装饰瓶,朝着张涛头上就砸了过去。
张涛也是被张楚河的疯狂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这家伙突然发疯了。
等他刚躲过丢来的花瓶,张楚河四周胡乱看了看,发现桌子上有把水果刀,跑过去一抓,就朝张涛疯狂冲了上来。
我尼玛!
这货是个疯子啊。
张涛一看这货要拼命了,又不敢动手,赶紧松开夏兔反倒拿着枪喊道:“你别过来。”
张楚河面容狰狞至极,双眼全是血丝,恐惧已经支配了他的意志,只有心里一点执念控制着身体,看起来就像是地狱里冲出来的恶鬼。
他死死盯着张涛,将夏兔挡在了背后,却没有发现,夏兔眼里已经闪起了泪花。
这场戏,本来只是想让张楚河体会一下菲律宾的混乱,却没想到,张涛这混蛋临时加戏,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张涛察觉到夏兔眼神里的恼火,心里连连叫苦,暗道一声要被师傅坑死了。
砰。
张涛拉开门溜了。
哐当。
张楚河手里的刀掉到了地上,全身精气神被一瞬间抽空,直接瘫软到了夏兔身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然后他才发现,夏兔眼里噙着泪花正望着自己。
张楚河一把将夏兔抱住,哆嗦着身体问道:“兔兔姐,你没事吧。”
已经没有思考能力,张楚河还以为夏兔是被吓哭了。
夏兔则摇了摇头,忍着泪水反手也将张楚河抱住,用身体温暖着他冰凉的身体。
她知道,大眼贼刚才是被吓坏了。
张涛,还有老头子,你们居然敢合起伙来骗我,给我等着!
两人就这样,彼此抱在一起,汲取着对方的体温。
渐渐,张楚河情绪稳定下来。
两人坐到沙发上,夏兔捧着他的脸问道:“傻瓜,你就不怕死吗?”
怕。
真的很怕。
要是再来一次,张楚河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像刚才那样。
但此时理智恢复,这么蠢的问题哪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怕啊!”
张楚河抱着夏兔说道。
夏兔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娇蛮,柔情似水摸着张楚河的脸说道:“那你刚才还那么冲动。”
张楚河心神已定,抱着夏兔亲了下说道:“我是男人嘛。”
夏兔嫣然一笑,主动坐到张楚河身上,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下去。
夜,渐渐深了。
经历了刚才的心悸,张楚河精神紊乱倍感疲惫,哪里还有什么色心,很快就抱着夏兔睡了过去。
而夏兔,则睁着眼。
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想到刚才这张脸的狰狞之色,偷偷亲了下小声道:“我的小男人,对不起!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