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些事也许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冯玉祥手下的张自忠,宋硩元都要求冯玉祥趁年夜偷袭黄家大院。但谨慎的冯玉祥怕上当,不敢冒险,他担心黄虎会拖住他,他此时只想去北京当官。他把这事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他不敢宣扬此事,黑吃黑的事他亳无办法。他与黄虎一样认为此事天衣无缝,人不知鬼不觉的。
却不知道这么大的动静是瞒不住的,这件事不久就在江湖上传开了,江湖豪杰,亡命之徒个个夸黄虎胆量天大,中央军都敢抢。一时他被江湖上的豪杰,土匪,恶霸所推崇,个个传颂他就是个胆量通天坐地分赃的大土匪。后来不少被生活所逼,或者作奸犯科之徒无路可逃时都來投奔他。
黄虎抽完了一支雪茄,大喊“:江应山进来背我去我爹的书房。”江应山随声进来背起他就走,在书房守着黄天赐写字的狗剩儿,一见江应山背着黄虎进来了,马上勾下头对正在专注地挥毫泼墨的黄天赐笑道“:老爷,少爷来了。”
黄天赐一见黄虎来了,放下手中的笔双手在火上烘了烘笑道“:我与游春宝,谷洪山写几百份你杀了彭啸天的通告,让家丁们明天,后天这两天之内到各县城去张贴。年龄大了手不灵活了,不如你与杨**也帮忙写。抢在这两天贴出去,这两天人多,张贴的效果好,有人看。我就是要让人人知道你杀了彭啸天,抢他王车,以后的湘西王是你黄虎,不再是彭啸天了。”说完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开心的笑容,伸手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拍了拍,示意背着黄虎的江应山,把黄虎放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狗剩儿赶快帮忙与江应山一起扶着黄虎坐好。黄虎屁股一落坐伸手拿起一张通告看了一遍笑道“:您这么做一点意义也没有,杀了彭啸天并不代表就成王了。再说现在我们既没有统一湘西,也没有王爷了,你这么做发这些通告只会让人笑话。”
说完他把通告放到了桌子上,黄天赐马上说“:我这么做的意义十分深远,强大,你杀了彭啸天就要通告,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传颂。你自己不去想办法宣传,光凭看到的人去慢慢地传,何年何月才能将这件事传遍湘西的山山岭岭?刚才我还在想:是不是请两个戏班由黄遥与黄献忠分别带着去各镇唱戏,把通告挂在戏台让人看,这样传播得更快一些。现在的穷人没有钱娱乐,只能看戏,就好像现在的溪口一样,天天人满为患多热闹,知道你当大官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事情你自已不想办法去宣传,掖着,藏着,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一个人的名声固然要靠打,但也要宣传做得好。一个事不好好加以宣传,等于没有干,白干了一场,宣传是最重要的。”说完他朝黄虎直昂着头,嘿嘿嘿地直笑。
黄虎一摇头说:“我来不是同你说这件事的,我是来告诉你,我大舅那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我不想让我娘死这么早。她的病就是因为我砍了大舅的一只手引起的,再加上你一再派人去找大舅,想杀大舅而加重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想我娘再发生意外了。”他口中了字才落,黄天赐马上一摇头说“:你真的是不懂事,不杀芳正明这件事就等于是你办得虎头蛇尾,以后会有不少打我们家钱的主意。只有杀了芳正明这件事才是真正圆满,有效的,才真正起到了威慑别人的作用。还有杀了芳正明,既可以让族上人评价你对事不对人,办事公正无私,又可以堵住黄新跃他们那房人的嘴。不杀芳正明会形成恶性循环,这就叫前面的乌龟爬坏道,后面的乌龟会跟着爬,以后贪污你钱的人会越来越多,后患无穷。所以芳正明必须去死,至于芳秀我们父子已经对得起她了,她要死没有办法,大不了再送她一幅棺材板而已。绝对不能因为她而打开了我们黄家贪污的缺口,千里长题毁于蚁穴的事不能干。她还认为她带大了你,她就真成了我们黄家的太太。就算她真是太太,她兄弟贪污我们家的钱,也要照杀不误。不杀芳正明就是你在怂恿贪污,你以后会后悔莫及,麻烦不断,必须将一切隐患消除在萌芽壮态,以绝后患。”说完这么多,他对着黄虎露出一幅十分坚决,不容十亳反驳的表情。
黄虎听着他爹这话知道是为自己以后着想,可太注重亲情的他担心芳秀会承受不了这种打击,就对他爹一摇头说“:我知道这些事,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我不想因为钱而失去了娘。钱这东西是赚得回来的,而娘是没法用钱去买回来的。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绝对不允许我娘出什么意外,我……”
他的话还没有完,黄天赐已斩钉截铁地对他一摇头说“:你不要再说了,我绝对不允许一只硕鼠呆在我家的粮库里吃我家的粮,不灭掉他全家已经是够给面子了。她要死就早点去死,我再同你讲一次亲情,友情是有限度的,他敢贪你的钱,就说明他已经没有将你当亲人。从他贪你钱的那一刻起,你与他已经毫无瓜葛。什么大舅?大舅还有贪外甥钱的事?狗屁,她不是你娘,就是一保姆。”说到这他已抬起右手食指在对着黄虎连连直点,也许由于过于激动,他的手在颤抖不止。
黄虎翻了他爹一眼说“:她不是我娘,我娘究竟是谁?你告诉我吧!”黄天赐大吼“:早告诉你了,你就是大娘生的。”吼完他露出了一幅极不耐烦的模样,黄虎冷哼了一声,冷笑着说“:你这谎言我早几年就知道了,我亲娘是翠花。”随着他口中花字一落,他双眼直视着黄天赐的双眼,父子四目相对了。
黄天赐也冷哼了一声,冷笑着说“:看来芳秀还不简单,有些头脑,我一直忽略了她。没有想到她原来如此有心机,蒙骗了我几十年,为了维护她兄弟居然编这故事来骗你。世上也只有你这种傻子才相信她的话,她越处心积虑保护她兄弟,老子越不放过他。弄得老子火起……”他只说到火起就停下了话,他的头在连点,嘴角在微微冷笑。但双眼中却凶光在忽闪忽闪个不停,牙齿在无形中已将下唇咬破,渗出了一丝鲜红的血渍。这是他已经伤心,愤怒到了极点,忍无可忍的一种特殊表情。
黄虎看到他的这种表情心中一沉,后悔刚才自己不该讲翠花的事,太伤老爹的心了。正在黄虎后悔时,黄天赐抓起拐杖朝狗剩儿一扬缓缓地说“:狗剩儿去叫黄遥集合所有家丁,带足子弹,你备好我的马,我要亲自去血洗芳家村,一个不留。”说完他手中拐杖向地板上“咚”地一顿,使劲一撑准备站起来。
黄虎马上双手一伸抓住他大喊“:爹,就是几十万的事情,你这么做会遭人遣责,涶骂的。”黄天赐头向上一昂双眼中火光直闪地一摇头大吼“:我念她养大你,一再牵就她,没想到她居然同你胡说八道,说你是翠花的儿子。她明明知道翠花的儿子百日那天出天花死了,她这么说就是居心不良,心怀不轨。为帮她哥开脱贪污罪责就用这种卑鄙手段,我已容她不得,必灭她族,以敬……”他的话还没有完,还只说到以敬两个字,
黄虎伸一手捂住他的嘴,打断他的话,对他一摇头说“:爹,娘没有同我说过这事,是上次我在上海同傅剑秋拼的时候,黄求名想搅乱我的心,站在旁边说的。我刚才只想阻止你去杀大舅,一急故意这么讲的。你如果灭掉了芳家村,我不好为人,我只有离开这里远走他乡,你把你的家业传给黄象由他发扬光大吧!”
他口中吧字一出,黄天赐猛地一掌击向他的左肩膀,黄虎头向后一仰“啪!”地一声摔在地上。黄天赐大吼“:狗剩儿,背我下去,快点!”狗剩儿看了一眼江应山在扶的黄虎急急地说“:少爷摔了,这……”
黄天赐大喝“:不要管他,他死不了,死了更好,快背我下去,快点!”随着他口中的快点两字一落,他手中的拐杖敲得书桌“咚,咚,咚”地直响。狗剩儿马上朝前一步,弯腰背起黄天赐就跑。
正被江应山扶着还没有扶起的黄虎大喊“:爹,爹,爹,你别干傻事,你别……”在黄虎大喊着爹时,黄天赐在一个劲地催:”狗剩儿,快点,快点,老子气疯了,老子气死了……看着黄天赐突然打了黄虎一掌的江应山一时手忙脚乱,心发慌,他弄了好一会儿才将一百八十来斤的黄虎背上肩去追黄天赐。
趴在狗剩儿背上的黄天赐一下楼就歇斯力底地大喊“:所有家丁集合,带足子弹,给老子备马,快点,统统跟老子走,院子里一个不留。老子要血洗芳家村,杀尽芳氏一族,一个不留……”院子里的家丁,墙上的家丁一听他这么大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有仗打,有赏钱,个个高兴得不得了,带了刀枪飞一般跑向大门口列队。等狗剩儿背着黄天赐到门口时,队伍已列好。
黄天赐咆哮着大喊:“给老子把马牵来,随老子杀向芳家村,一个不留。不管男女老少,五个大洋一个人头。快点,快点……”众家丁不待他的话完,一个个高兴得争先恐后地疯一般跑向马棚。等江应山背着黄虎到大门口时,行动快的家丁已经从马棚跃上马,策马快到大门口了。
背着黄虎的江应山看着狗剩儿扶着的黄天赐脸色铁青,双目爆睁一幅吃人相地立在大门口,他不敢靠近。在还隔黄天赐五六远就停下不敢过去了,趴在他背上的黄虎一手摇晃着他的肩大吼“:你咋不走了,靠上去!靠上去!”他口中第二个去字才落,黄天赐抬手一指这边大吼“:不许过来,江应山背他去他自己的书房!否则老子杀了你。”听到黄虎催,正抬起了一只脚准备背着黄虎过去的江应山一听黄天赐这吼声,吓得不光马上缩脚,还向后退了两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