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炮艇上钓鱼好赌如命的卢小嘉也很想上岸去同军警们过过赌瘾,他又不好意思去,因为黄虎的人没有一个下炮艇。他不时地扭头看在甲板走来走去的花痴,花痴不时地伸头踮起脚尖望向码头上赌博的人。卢小嘉希望花痴开口邀自己上去耍两手,当然花痴同样希望卢小嘉开口邀自己。
两个好赌如命的人都是人在炮艇上,心却在码头上了,都希望对方开口邀自己。两个人都在用眼偷偷瞟对方,希望对方先自己耐不住赌瘾开口叫,时间就在他俩的相耗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黄虎终于醒了,他翻了个身没睁眼就问“:吴星云什么时候了?”回答他的是秃鹰的声音“:爷,你醒了,饿了吧?吴星云还躺着呢?他刚来看过,他身体很弱我让他躺去了,快十点了。”没睁眼的黄虎“哦”了声说“:我感觉很久了,怎么才十点,不早了,你也睡去,大家都累了。”
秃鹰马上笑道“:爷,现在是上午十点了,我早睡够了,你起来吃点东西吧!”他口中吧字才落黄虎已一坐而起,一甩头笑道“:上午十点了,难怪我觉得很久了,我还认为是昨晚十点,应该是到上海了。睡过头了,去叫人准备点东西来吃。”说完他溜下铺,推开窗一股江风呼地吹了进来,阳光也射进来了。
他呼吸了几口气入内扩了扩胸昂头走出小间,一看卢小嘉在垂钓他嘻嘻笑道“:这今天什么日子?你卢小嘉居然有心钓鱼!”他口中鱼字才落,卢小嘉,花痴已匆匆走到了他身边,两个人看了看他的脸,一齐问道“:应该没什么大事了吧?”
黄虎哈哈一笑“:老子会有什么事?一点小伤而已,一顿酒喝下去就好了。即然到了上海怎么不叫醒我,老子是被饿醒了。”卢小嘉马上朝厨仓大喊“:快把酒肉摆上黄少爷醒了。”厨仓里的秃鹰与厨师同时应了声“:好!”几个兵马上进去端出了几盆热气腾腾的肉摆到了桌上,黄虎率头走到桌边坐下就大块地吃肉大碗地喝酒。
他边吃边喝边听秃鹰讲:炮艇八点就到了上海,卢小嘉担心大家吵醒了他,没有让人大声喧哗……本来已对卢小嘉十分反感了的黄虎听到这,感动,内疚了,他想:每个人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人人都是有缺点的,卢小嘉这样的朋友,兄弟哪里找?太聪明的人必定狡猾,对人不会有他这么真心实意,自已竟然还嫌弃他……想到此,十分内疚的黄虎给卢小嘉倒上了满满的一杯酒,两人一碰杯,一仰脖子一口干了。
卢小嘉确实不是个干大事的料,个性又狂妄,但他确实是讲义道的人。黄虎吃饱喝足后,让人抬着吴星云走下炮艇,坐车去法国人开的医院找法国医生为吴星云,宋牵牛,秃鹰三个人看了伤口,开了药。才领着花痴与五个兵,一个人带了两支枪分租了两辆马车奔向多宝大街。到街口黄虎就让大家下了车,两个人一组地分开向十六号靠近。
他待花痴与一个兵已到十六号对面马路时,他才整了整衣帽慢悠悠地走向十六号。他假装漫无目的地向十六号走去,走到大门口他左右快速地瞟了几眼,抬手按了三下门铃。
好一阵,小门开了一半,一个四十岁上下年龄穿着十分干净,女仆打扮的妇人,倚在门边朝黄虎轻轻问道“:请这位公子爷您找谁?”黄虎先朝女人笑了笑,点了点头小声地反问:“请问这家主人是黄老板吗?”
女人一摇头说“:公子你找错了门,我家主人不姓黄,姓王。”说完她就抬手准备关门,黄虎马上笑道“:不好意思,我外地人,我们那里黄与王都是一个音,我说的是王,我是天津傅先生让我来送信的。我身上带有一封傳先生写给王老板的亲笔信,信十分重要,傳先生一再叮嘱我务必将信亲手交到王先生手上。麻烦您带我去面见王先生吧?”
他口中吧字才落,女仆呵呵一笑,一摇头说“:你还年轻了点,你的骗术还不够高明,我一试就掲穿了你。不过你脑子反应挺快,可惜你还欠了点经验,你走吧,这里主人即不信姓王,更不姓黄。你骗別人去吧!”说完她朝黄虎露出了鄙视的眼神,嘲讽地笑了笑,趁着黄虎尴尬发怔时“咣垱”一声关上了门。
黄虎在外怔了怔想了想又伸手按响了三声门铃,过了一会儿,里面毫无反应。黄虎火起了,伸手按着门铃不松手,里面门铃“叮咚,叮咚……”直响,少顷那个女仆“咣珰”一声打开门,朝黄虎扳着脸低吼“:你脑子有毛病,我已同你说清楚了,这里主人即不姓黄,也不姓王,你找错了地方,去别处找你要找的人。”
她口中人字一落又准备关门,黄虎将手一抬顶着门,望着女仆嘻嘻笑道“:不管你家主人姓什么,你进去告诉你家主人,傳剑秋已被黄虎打死了,我就是黄虎,我住在卢公馆。有事今天还可以在卢公馆找到我,明天我回家去了。”说完他放下顶着门的手准备走,
女人忙问“:你真打死了傳剑秋?”黄虎肯定地一点头说“:是的,我走了。”女仆立马说“:你略微等一下,我去告诉主人,也许她会对你感兴趣,乐意见。”说完女仆准备走,黄虎冷哼了一声说“:快点,我还要去赌博。”
女仆一点头匆匆走了,黄虎望着她匆匆进去的背影一昂头笑了。他刚才已想过:即然傳剑秋告诉自己黄永清住在这里,不管这人是不是黄永清?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的人认识傳剑秋。自己说打死了傳剑秋,这里的主人一定会感兴趣。黄虎能这么说就是他断定傳剑秋还没有来过这里,上海到南京有这么远的距离,炮艇的速度是一般机船的二点五倍,再说傳剑秋也许同这里主人有仇,想借自己之手来杀人……他想好了才又按门铃的,果然他一讲自已杀了傳剑秋,女仆就感兴趣了,那么她的主人会更感兴趣。
黄虎的手摸了摸腰中的枪,他今天带了两支新驳壳枪,装满了子弹,他只要见到黄永清就会大开杀戒必杀他,谁阻挡他也会杀谁,他已经无法容忍了。他不想黄永清再生事端,早一日除去早一点安心……
他正想着这些,女仆开门笑道“:黄公子,我家主人有请,请进吧!”说完女仆向里伸了一下手,略微躬了一身子。黄虎一点头假装伸懒腰似地左手向上一举朝里面,微微扬了扬,传了自己进去的信息给对面的花痴,才昂头挺胸而进。
女仆“咣垱”一声关上门,匆匆走上前领着黄虎向里走。黄虎跟在女仆后面一边走,一边双眼不停地扫,这是一座上了好一些年龄的三进院子,很有可能是明未清初的建筑。外面大门与院墙应该是改造过的,具有时代气息,里面阁楼则显得古风古貌,还显得有些肃杀庄严。
女仆把黄虎领到了正间,上了二楼的客厅对里喊道“:夫人,黄公子来了。”里面门帘后面随着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地说“:你请黄少爷就坐用茶。”女仆随即一扭头朝黄虎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茶几旁边的椅子,黄虎一点头坐下,女仆给黄虎泡了一杯茶就退下了。
跟着门帘缓缓上升,只见一个四十左右年龄,外披一件毛皮大衣,内穿一件枣红色带白色小圆点旗袍,脚穿一双深筒牛皮鞋的女人坐在一张檀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微微摇晃着在对着黄虎一住地点头,不住地笑。
黄虎抬头直视着女人,女人头发披肩,一张鸭蛋脸,一双眼睛不大不小,柳叶眉描得很黑很浓,看不清原版样。脸上应该是搽了很多粉,显得很白,还涂了腥红的口红。女人的长相不算那种天生丽质的女人,但也不丑,气质风韵非常好,还显得是个极为风骚的半老徐娘。
女人见黄虎如此胆大地直视自己呵呵笑了两声,轻轻问道“:我是不是很苍老了?这么看我干嘛呢?”了解女人的黄虎一听她这话嘻嘻笑道“:你一点也不显老,气质,风韵,姿态刚好成熟,彰显了女人一生巅峰的成熟韵味,你的年龄应该四十不到。”说完他伸手向上连摸了两把头发,
女人一听他这话高兴得一扬右手眉飞色舞地笑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挺会哄女人,你这俊模样应该在不少女人身上趴过。可这次你看走眼了,我已四十多了,不骗你,我叫沈佩贞,听黄永清说你很有钱,你家有蚩尤留下的九龙香妒与九股银叉,我想买下,不知你要什么价钱?”说完她朝黄虎直昂头露出了些许得意之相,
黄虎一听她名字,心猛一沉,心想:这女魔头知道自己有宝贝可不是件好事,奶奶的黄永清到处宣扬自己有宝贝,以后自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应该赶快除掉黄永清。沈佩贞清未民初第一女人,关于她的传说有许多不同的版本,她是早鉴湖女侠秋瑾留日的女学生,名气比秋瑾大太多。她与袁世凯关系不清不楚,也同黎元洪,孙大炮有瓜田李下之嫌,她曾组织过女子敢死队,女子爆炸队,还三次大闹总统府,亲自动手打过宋教仁,筒书同等参议员。关于她的传奇故事黄虎早有耳闻,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今日这女魔头会找上自已,自己应该避开她。
想到此黄虎对沈佩贞一抱拳拱了拱说“:晚辈久仰您大名,在您面前我就实话实说好了。黄永清原名黄求名,算起来他是我已出五服的堂哥,他爹原是我们家大管家。替我家经营商号几十年,贪了不少钱财,聚集了不小的势力,后来他爹野心膨胀又想谋反,被我爹察觉处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