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环山的食堂,此时人头攒动,正值用餐时间,颇为热闹。
周玙领了一份饭菜,打算找个地方坐下。
今天,距离周宇晨踏上登天路,已经有一个月余,而自从一个月前开始,周玙就是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生活的。
往往在食堂吃饭,往那一坐,身边的人都会奇怪地看着他,那些人眼中的含义十分复杂。
他们既没有对周宇晨的恨,又不希望周宇晨闯过百年无人闯得过的登天路,否则,是证明周宇晨太强,还是证明百年内,外门之人皆是庸人?
许多人,有着许多想法,真正能平静对待此事的人,不能说没有,却也少。
周玙身为周宇晨的堂弟自然不是什么秘密,受到牵连,也受着别人奇特的目光。
既然不待见,周玙自然也不愿平白靠着别人坐下,去被别人怪怪地盯着,因此,他找了个暂时空着一片的地方,坐下。
其实,周玙不知道,他不是不受人待见,而是有些人不晓得该怎么面对他。
要是在周宇晨正在闯登天路的时候去结交周玙,那么,那些不希望周宇晨闯过登天路的人会不会误会?比如桓城同盟会,若是被这些桓城来的人会错了意,认为是在唱反调,那么,以后的rì子可不好受。
另外,即便结交了,周宇晨失败了又如何?到那时,周宇晨不过是个不自量力的蠢蛋,而他们,结交的甚至不是周宇晨本人,而是周玙,就更是蠢蛋。
可是,万一周宇晨成功了又怎么说?那可就是内门弟子了,在进入内门之前,才是最佳的巴结的良机,到了以后再去巴结,周玙还会理他们?
还有着许多心事、许多想法,使得很多与周玙同属勒环山的修士很复杂。
“一个月余,周宇晨连闯十六关,虽说对手越来越强,但终究无法阻拦他的脚步,莫非是要踏穿登天路的节奏?”
就在周玙吃饭之时,旁边有人在议论。
有想要巴结的人,自然也有没什么想法的人,他们可不怕自己的言论会碍着周玙什么事,谈起周宇晨,也毫不避讳。
周玙吃饭的动作略微放慢,去聆听。
“才十六关,就说他能踏穿登天路,未免也太早了点,真正的强人,可都在后面,尤其是第九十关到第一百关,坐镇着我外门最强的十大高手,个个都是练气境第九重巅峰的存在,法术、武道皆都堪称jīng妙无双,且见过血腥,经历实战,绝非是庸手,周宇晨能不能走到这十个人面前都是个问题。”
“方兄说的倒是个理,但也不尽然,听说桓城同盟会第一高手张震万就已出发,前往第十八关坐镇,等待周宇晨的到来,并扬言将周宇晨送下擂台,断绝登天路。”
“可是号称外门布阵师第一人的张震万?他本身就是练气境第八重的存在,布置的阵法就更加强劲,比他的修为更强,对付第九重的修士都无所顾忌,听说已经达到可以进行阵法重叠的地步。这么强的一个人,怎会放在第十九关?起码也该五十关往后吧。”
“据说是桓城同盟会与周宇晨之间有过节,两位骨架成员曾被周宇晨一拳打飞,加上第一关内,张家的张焕也被一拳打飞,这梁子是越结越深,他们肯定不希望周宇晨走得太远。”
周玙默默听着,随后快速吃完了饭,径直赶往第十八关的所在地。他一直忍着不去观看堂兄的比斗,但此时终于忍不住了。
而在登天路上,周宇晨刚刚闯过第十七关,正盘膝坐着休息。
走这条路的人,每次闯关过后,都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以便恢复灵力与疗伤,当然,短短两天,或许足够恢复灵力,但若是受了重伤,自然是无法痊愈的。但人家规则的制定者可不管这些,总共百关,每关都休息几个月的话,这登天路得走多久,又怎能证明战力无双?
所幸,周宇晨一路走来,什么伤势都没有,因为暂时还没有人能威胁到拥有着天龙八步的周宇晨,纵然有时周宇晨被限定、束缚,那么,周宇晨也会以大山拳去粉碎阻碍。
大山拳虽缺乏变化,但其拳力之重,已达到了可一拳粉碎法术的地步。尤其是,周宇晨自始至今,都从未在大山拳中运用过大山的势,那是周宇晨最大的底牌,只用来对付最强大的敌人,这种大敌……尚未出现,或许,在外门的某处,或许,就在那玄灵峰上。
崔振刚,会来吗?周宇晨曾这样问过自己,他也自己给了自己答案。如果没有任何人能阻拦周宇晨,那么,崔振刚肯定会来,他不会允许周宇晨踏入内门的。
到那时,是全副武装的崔振刚继续镇压周宇晨,延续只要有入室弟子或是记名弟子入主登天路,就绝无一人能通过此路的传统,还是周宇晨打翻传统?
周宇晨不知道结果,他唯有继续走下去。
休息之中,一幕幕场景在周宇晨脑海里翻飞,他仔细总结、体悟,有了不小的提升。
这一个多月来,他的身心都沉浸在法术之中,少去修炼,因此未曾再次触摸第九重的瓶颈,但经过十七战,每一战都有收获,他的法术进境极快。
现在的周宇晨,倘若再回到第一关,张焕也再度站在第一关的擂台上,那么,周宇晨击败张焕,将会容易太多。
rì落月起,月落rì升,周宇晨终于调整到巅峰的状态,继续前进。
这是一条蜿蜒的路,曲折的穿过外门,周宇晨并不熟悉外门的环境,也就不知道自己在走向何方。或许周宇晨唯一能弄得明白的,是这条路的起点在战区,终点是内门,并且,在几关之前,他曾经远远路过了莲华谷。
不久,在周宇晨的视野里,登天路再一次变得宽阔,又是一方宽大的擂台。
有一人默不作声地在擂台上布置着阵旗,一杆杆颜sè不一的小旗插在擂台上,迎风招展,不时的,还有阵台座落,并有些周宇晨看不明白的材料错落有致。
在那个人手中,还有一个明黄sè的圆盘,仿佛有种气机在盘中弥漫,很是神秘。
看到这些情景,周宇晨不禁皱起了眉,继刘渊那位制符师之后,他在此处,又遇到了一位布阵师。
迈开步子,周宇晨走过去,在即将迈入擂台时,却被人喊停。
喊停的人正是那位布阵师,他眼神明亮,“你踏入擂台的那一步开始,就会置身我的阵法中,但此阵我尚未布置完毕,你得等等。”
于是周宇晨只有等,他知道,布阵师出现在登天路,那么,往往就是布下一个阵,让闯关者去闯,过了,就是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周宇晨在第十八关的对手,不是布阵师,而是布阵师布下的法阵。
“我叫张震万,桓城同盟会骨架成员,记住我的名字吧,因为这是断绝了你道路的人的名字,”张震万懒懒一笑,继续布阵,不再理会旁人。
又是桓城同盟会!周宇晨转头,在擂台边的人群里打量,然后他看到了黄立康,甚至,就连黄彪、黄伟都来了。
黄彪的三角眼一瞪,黄伟在冷笑,他们在战区被周宇晨一拳打飞,极失颜面,对周宇晨半分好感都欠奉,巴不得周宇晨快些下台。
面对挑衅,周宇晨没说什么,只是握拳,朝黄彪二人晃了晃。
顿时,黄彪和黄伟眉毛直跳。
黄立康则是依然风度翩翩,他微微弯腰,右手伸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般在请客人进门时,人们用这个姿态,是表示恭迎,而黄立康明显是在请周宇晨走出登天路。
周宇晨笑了笑,懒得再理会,而是看向了布阵中的张震万,想要看出些蛛丝马迹,但很可惜,他什么都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