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开近在眼前的登天路,这条路,还不是周宇晨走的时候。
周宇晨转身,要离去,经过仇联身边时,他微微看了这个人一眼,总觉得这人不正常,但又说不出那感觉来自何处。
这一次,仇联,也就是华联没有再盯着周宇晨看,那时在山门外,看得目不转睛,看得深刻,是因为他并未见过周宇晨本人。
他只是从熏衣楼外的旁观者中找出一人,描述了周宇晨的样貌,再描绘了一幅画像,但那人并非画中圣手,画得有些出入,所以,在山门外见到周宇晨时,想辨认需要点时间。
辨认出来后,更要花时间深刻地记忆在脑海。
而这时,华联已经无需盯着周宇晨看了,再死死地去看,难免让人生疑。
穿越战区,周宇晨渐渐远去。
没有立即回废山,周宇晨来到了藏书楼,他已经达到了第八重,该来取得一本秘籍。
虽说周宇晨知道,他进不去藏书楼,甚至得到的秘籍都可能不是法术,也不是武道技法,而可能是类似于药草分类、种植灵田之类的书籍,对他的帮助不大,但他依然来了。
来,总有个希望,不来,什么都得不到。
走到藏书楼执事面前,周宇晨递出自己的腰牌。
这一次,藏书楼执事没有再说你是在逗我,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当下只是问道:“你达到第七重了?”
周宇晨点头,“第八重巅峰。”
藏书楼执事瞳孔一缩,显然惊讶过度,他又开始纠结了,究竟要不要继续将周宇晨阻拦在藏书楼之外?
打压周宇晨,是崔振刚的意愿。第一次,藏书楼执事给了周宇晨一本黄品中最低等的练气诀,他的儿子得以进入外门。第二次,给了周宇晨一本大山拳,崔振刚对他大加赞赏,显然是好感度提升。
那可是一位记名弟子,而且,还是姜通的记名弟子,有他的好感,藏书楼执事在外门,甚至可以不惧宗务阁十执事,这是大好处。
可是,周宇晨的修为,却恢复得异于常人的快,先前还好说,这一次,居然直接恢复到了第八重,甚至还是第八重巅峰!
周宇晨,到底有什么底蕴?
崔振刚已经压不住周宇晨了?莫非,这是要崛起的节奏吗?
一旦周宇晨筑基成功,踏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旋即调个头就与藏书楼执事为难,他无法对抗。他唯有寄希望于崔振刚的帮助,但是,崔振刚会帮他吗?
藏书楼执事在纠结,许久,终究还是选择了崔振刚,因为他认为,他第三次对周宇晨的作为,将换来崔振刚更大的好感。
“等着,”藏书楼执事漠然说了一句,转身进了藏书楼。
周宇晨默默站着,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冲进藏书楼,毕竟进入藏书楼是他拥有的权利,但是,在未经执事允许的情况下进入,却可以被认为是强行冲撞,是严重违反宗规的。二,则是等,周宇晨选择了等。
片刻后,藏书楼执事走出,递给周宇晨一本秘籍,是关于灵稻除虫方面的知识。
接过秘籍,周宇晨二话不说,调头,大步离去。
而藏书楼执事安静看着周宇晨离去的背影,那是一种大步而行的劲头,每一个脚步落下,仿佛都带着厚重,也许是在玄灵峰呆久了,受姜通的影响,也许是周宇晨本身有一种意志,周宇晨的身子挺直,仿佛永远不会弯曲。
这是周宇晨,自从求姜通救周家无果之后,他不再求人。既然弯下了膝盖,都得不到怜悯,那便永远挺直,无论是膝盖还是腰板,都要直。
一个简单的背影,直到周宇晨消失在视野中,藏书楼执事才忽而自问,“我,究竟图的是什么?”
他是外门藏书楼执事,论地位,他只在外门长老、宗务阁十执事之下,而外门长老的位子,没有内门中的入室弟子做靠山,是坐不起的。即便是宗务阁十执事,也都是由外门长老指派,相当于间接地有了入室弟子做靠山,因为是间接,所以关系可谓疏远,但那又如何,重点在于,藏书楼执事不可能入主宗务阁。
另外,外门供养着内门,火行宗高层也并非认为外门不值一文,因此,高层有过规定,一脉宗亲,凡是这一代有人当过执事的,下一代就不能再担当执事之职,以避免有谁在外门做大。甚至就连外门长老也是如此,别说是有入室弟子做靠山,哪怕靠山是哪个峰头的峰主,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女儿、外甥、侄子之类的接任。
比如宗务阁的李执事,大权在握,倘若他的儿子,他的孙子都成为了宗务阁执事,那么,数百年内,外门将始终笼罩着他们李家的yīn霾,这是何等可怕的景象。
所以,藏书楼执事的儿子,是不可能获得执事地位的,无论是库房执事、灵田执事,还是其他执事,都不可能,而除了执事,这外门中有油水的位子,难道藏书楼执事自己就弄不来?
藏书楼执事自己就已能为儿子铺路,那么,他还图崔振刚什么?
让自己或是自己的儿子进入内门?这不可能,没有筑基,没有闯过登天路,没有仙师收为弟子,谁都进不去,就算是崔振刚也不能逆天。
为自己的儿子铺更远的路,等儿子踏入内门,得到崔振刚的照拂?藏书楼执事只能摇头,他明白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货sè,若非是崔振刚说几句话帮衬,他的儿子连进入外门都不可能,这一生,想要修炼到筑基,那是万万不敢想的。
既然崔振刚已经帮不到藏书楼执事了,他还图什么?图一个周宇晨成为大敌的可能xìng,图周宇晨未来可能存在的报复?
“崔大人已经帮不到我什么了,我为什么还要与周宇晨为敌?不如就此秉公办理,恢复如初。周宇晨来,我就让他进,这是我本身的职责,崔大人不可能因为我曾经打压过周宇晨,而今不打压了,就冲我发火。另外,也许还会改善我与周宇晨的关系。”
心念转了许多,藏书楼执事猛地大步离去。
周宇晨已经走出很远,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身看了看,然后停步。
“刚才那本秘籍你无权阅览,还给我,”藏书楼执事跑到周宇晨面前,伸出了手。
无权?周宇晨笑了,失笑,莫非刚才那本描述灵稻除虫的书籍,还不是藏书楼最没用的?如今,藏书楼执事是要换一本,藏书楼最为没有用处的书籍吗?
失笑之后,周宇晨毫不在意,将书籍还了回去,于他而言,只要不是法术,不是武道技法,其他什么都毫无分别,要来都是没用的下场。
“跟我返回藏书楼吧,”藏书楼执事转身便走。
周宇晨紧随其后,回到楼前,他站在先前他站着的位置,等藏书楼执事进去取书。
然而,藏书楼执事却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闭目不言不语了。
“嗯?”周宇晨奇怪地看了某人一眼。
此时,藏书楼执事睁开眼,“来者何人,所为何来?”
顿时,周宇晨蹙起眉头,他不知道藏书楼执事这是要干嘛,难道,连他这次获得藏书楼内一本书的权利都要剥夺?“周宇晨,来取书。”
藏书楼执事点头,翻开记录的册子,抵达周宇晨那一页,“你这次要进入藏书楼,需要练气境第七重的修为。放开你的修为波动,我来检查。”
周宇晨丹田中的灵力忽然汹涌,透出阵阵波动。
纵然早先就知道了周宇晨的修为,藏书楼执事还是暗暗吃惊,他抬起手,指了指楼门,“修为达到了,进去吧。”
顿时,周宇晨笑了,他明白了。
不知是何原因,藏书楼执事的观念有了转变,这种转变或许对,或许错,但每个人的思考都不同,都有做决定的权力,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
至于后来,藏书楼执事将流程再走一遍,就是要告诉周宇晨,他只是在秉公办理,一切,按宗规规定的程序来。修为达到了,就让你进,如此而已。
点了点头,周宇晨第一次踏入了藏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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