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领口微开,露出一段白皙的锁骨和颈子,上面一圈红通通的牙印几乎快见血。
温伏南是真的咬,下嘴狠,跟条恶犬一样。
唐果冷哼道:“我有什么好的?不就漂亮点,聪明点,有钱点,嘴损点,阴阳怪气点,至于你念念不忘,跟你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揪着我不放吗?”
温伏南扭头将她手甩开,下巴上两个红指印清清楚楚,眼神湿漉漉地凶道:“我就是对你念念不忘,就是只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漂亮点,聪明点,嘴损点,阴阳怪气点,不行吗?”
“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难?”
“唐青,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要是因为外面一二三四五个小情人,我找人去切了他们作案工具,要是因为那些整天叨叨逼的亲戚,我就送他们离开A市,一辈子都不出现在你面前。我妈……她,你不想见就不见,有我应付她,大不了温氏破产,我入赘还不行?”
“让她仰你鼻息生活,到时她肯定二话不说。”
唐果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恨铁不成钢地喷他:“你是不是二?几百亿的温氏,你说破产就破产?”
“真把你给狂的!”
一天天,这中二公子病,也不知道从哪染的。
……
唐果松开手走到客厅,倒了两杯温水放在桌子上,将一杯塞进他手里,淡淡道:“你看到新闻了吧?”
温伏南拿着杯子,跟块风化的礁石一样,一动不动。
“我和你结婚前,跟你妈签过一份协议,如果我主动提出离婚,只会有一百万的安置费。如果在婚姻期间给温氏带来任何负面影响,我将全权承担责任,不会得到一分钱的分手费,更不能以任何形式、任何借口继续留在你身边。”
“同时,我也不能怀有你的孩子。”
温伏南突然睁大眼睛,死死地看着她。
婚前协议他是知道的,但是细则没有看。
他是真不知道这份婚前协议这么苛刻,而且不能怀有他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唐果看懂他眼底的疑惑,冷笑道:“还不明白吗?你妈当时答应让我跟你结婚,只是想暂时安抚温氏股东,她相信你即使不能痊愈,也一定会从低谷里爬起来。当时陆家那位独生女,你的前未婚妻不愿意嫁给你,解除婚约对温氏有很大的影响,你又不管公司,她只能用这样的手段来稳住温氏偌大的企业,和动荡的股票市场。”
“你妈和我说得很清楚,我不会是你温伏南的妻子,永远不会。”
“为什么你说不办婚礼,她连劝都没劝,直接同意了,你是真的想不到吗?”
“甚至她根本就没有把我介绍给你们温家的亲朋好友,你也根本没想过,对不对?”
……
唐果心下疲惫,温夫人是个典型两面三刀的女人。
当着温伏南和唐青的面,各种夸唐青好。
当着温伏南的面,一边分析唐青会是个好把控的女人,就算留在身边也折腾不起风浪。
当着唐青的面,语重心长地说希望以后两人有个孩子,即使温伏南一蹶不振,以后也会有唐青的孩子继承温氏的说法,以此来让唐青乖巧听话。
唐青未尝没看透温夫人小心思,但她一心在捞钱和查案上,根本不在意温夫人是不是糊弄她。
准确来说,唐青也没有真的想一辈子和温伏南在一起,她只是把温伏南当做长期饭票,案子查完,她的重担卸下,肯定也会和她现在一样,立马提出离婚。
因为唐青真正喜欢过的,只有苏澄。
她和苏澄分开的原因暂且不明,但那份心意是真的存在。
对温伏南,唐青可是没有半分奢求。
所以温夫人跟唐青说,孩子可以晚两年要,温伏南的情况还不稳定,让她专心照顾对方,唐青乐得自在,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自然乖乖地遂了温夫人的意,甚至也根本不想去分辨温夫人到底揣着什么心思。
她进入唐青身体后,是因为不想和温伏南有太深的纠葛,加上她心里对这事儿也确实有些抗拒,所以在温伏南每次有意向与她进行夫妻生命大和谐运动时,故意蒙混过关。
这次温夫人找她摊牌,说得清清楚楚,甚至坦言在他们刚结婚那段时间,有在她饭菜里做手脚,谨防温伏南和唐青在那段时间颠鸾倒凤,一不小心怀上孩子。
后面是看她和温伏南关系确实不太好,甚至一直分房睡,才停了用药。
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她觉得温伏南母亲这人其实挺龌龊的,这么小家子气的女人是怎么上位成为温家太太,大局观和为人处世的原则都十分上不了台面,难为这样儿一个女人还能抚养出两个野心勃勃的儿女,真该感谢老太太祖上烧的高香,和开过光的仙人板板,没将这愚蠢的情商遗传给两个孩子。
之前提离婚,主要是为了温氏和温伏南考虑。
她是打心眼儿里觉得,温伏南这人值得善待,以后能有个好家底,一直过得精致优雅尊贵,这才是他该有的生活,没毛病。
可现在,她觉得温伏南的母亲真的沾不得,一想到有这样的老人做高堂,她这辈子都不想结婚。
……
唐果看着温伏南恍惚又震惊的样子,将手机拿出来扔在桌子上:“不信?”
“你自己听。”
唐果将手机递给他,里面的录音清清楚楚,温伏南放了一个开头就确定的确是他妈的声音。
“你问我为什么跟你离婚?”
唐果这次很认真地回答:“我可以如实告诉你,以前是不想拖累你和温家。”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我那个畜生父亲是个强奸犯,买卖人口的垃圾,我母亲是个亲手杀了我父亲的杀人犯,而我,是个亲眼看着我母亲保护我,被逼着去送死,却连头都不敢回的胆小鬼。”
“我拜金,从每一任男朋友那里捞钱,又用这些钱去查那些拐卖我母亲的渣滓,我想尽办法嫁给你,是为了得到更多的钱,来继续我要做的事,你们查到的关于我的资料,都是假的。”
“我跟你认识那么久,关心你,照顾你,不是爱你……”
温伏南身体颤抖不止,红着眼睛吼道:“行了,你不要说了,不准再说。”
“我们一次性说个清楚。”唐果神容平静,极为残忍地剖开两人的距离,将那些脉脉温情从暧昧过往中剥离,对于他的惶恐与无助视若无睹,一字一句道,“而我现在想跟你离婚,就是想跟你离婚,不是有了谁,也不是因为你那些亲戚。”
“我讨厌你的母亲,我讨厌我和你们温家那些不平等的协议,也真心觉得你只是一个只会向我索取温暖,却从来不会真正设身处地为我考虑的男人。”
“你以为的爱情,是建立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基础上,是我一力承担,给你铸造的一个虚假的梦境,一旦我撒手,你的梦就碎了。”
温伏南第一次见她这么严厉。
唐青是温柔的,也是慵懒从容的。
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她对自己原来有这么多的不满。
他嘶哑地问道:“你为什么以前从不告诉我?”
温伏南心口像是被压着石头,沉重,钝痛,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唐果不想看他委委屈屈控诉的样子,将纸巾盒塞进他怀里,严肃地训斥道:“你不准哭,大男人哭什么哭,我都没哭!”
唐果瞪他:“温伏南,以前的唐青,跟你不是平等关系,她凭什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