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蓝玉也没有睡,眼看着自己盼望已久的事情终于要成真了,他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天空泛白的时候,城墙下,突然有人来报,“在下李海,有重要东西要交给蓝玉蓝公子。”
“什么东西?”
“公子打开信封就知道了,我还要回去复命,就先走一步了。”
蓝玉接过侍卫呈上来的东西,薄薄的一个信封,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蓝公子,小心有诈。”
蓝玉摇了摇头,“不必担心,爱新觉罗.胤禄不是这样的人。”不知为什么,他对他有这样的把握,也许,他从来都知道,他是个那样骄傲的人,从不屑于使用这样的小伎俩。
打开,一枚铜钱从里面掉了出来,信纸上,只有两个字,灵秀。
往事如潮,席上心头。
当年,那个用父母留下的礼物,三枚铜钱,换了包子,最终让自己活下来的女孩儿,她叫灵秀。人如其名,灵动秀丽。
这些年来,他从没有一刻放弃过寻找她,可是她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寻不到踪迹。他拒绝所有的女人,包括王颜玉,他利用她,但从不肯放任自己爱上。因为他坚信,她一定还在,他的爱,只能给她一个人。
为什么?他们会知道她的存在?她究竟在哪里?一时间,蓝玉心乱如麻,他知道,他不该如此,可是没有办法,她就是这这样,能够轻易拨动他的心弦。、
一个时辰后,蓝玉收到了第二封信,“我知,她的左手手心,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
往事再一次袭击了蓝玉,没有人知道,那一颗红色朱砂痣本是不存在的。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们爬进人家的院墙,想要投来鸡烤着吃,去不想那人家里还养着一只大狗,大狗追着他们跑,他们翻墙而出,跳下来的时候,灵秀的手撑在地上,却不想地上有一颗铁钉。从此以后,她的手心,就有了一颗怎么都去不掉的朱砂痣。
又一个时辰后,蓝玉收到了第三封信,“承认是你下的毒,我让你见到她。”
看到第三封信后,蓝玉的心,狠狠地撕扯了。一个是自己寻找多年的姑娘,另一个,是自己追逐多年的梦。左手右手,如何抉择?
“为何还不出兵?”天亮之后,本定的出兵时辰,蓝玉却守在城门口,按兵不动。准葛尔王不解,询问道。
蓝玉笑了笑,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急,时机还未到。”
他拼命伪装,不让别人看出他的心乱如麻。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他,站在怎样的一个路口上。
***
纪翼风望着外面的风平浪静,笑得很是得意。
胤禄和雪原不解,“翼风,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凭几封信,就让蓝玉放弃出兵?”
“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我只不过适当地抓住了他的弱点罢了……”顿了段,纪翼风一改方才的深沉,笑了起来,“佩服我吧,想知道吧?我不告诉你!哈哈……”
胤禄和雪原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给了纪翼风一个白眼后,转身离开。纪翼风一回头,就看到他们俩的背影,“别走嘛,等等我啊,难道你们不想知道了?”
这下,却是真的没人再理他了。
……
奔驰的马车,王颜玉、柳弯弯、忘城,三个人,挤在车厢里。这一夜,马不停蹄,眼看着,他们离越来越安全,可是,离胤禄也越来越远。
王颜玉一路都没有说话,给忘城喂吃的、喝的,哄忘城睡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逍遥自在。而柳弯弯,从头到尾,将自己的手指狠狠地绞在一起,内心剧烈地撕扯着,她这样不想离开啊。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他们的孩子,好不容易,可是竟然这么快就要选择离开。
现在胤禄那边是个什么样的形式,她毫不知情,毫不知情。越是不知,越是忐忑不安,她宁愿和他死在一起,也不愿像现在这样。
“你一点都不会担心吗?若是他出了什么事……”终于,柳弯弯忍不住开口问王颜玉。她这样镇定,好像那个可能死在战场上的男人与自己毫无关系。柳弯弯实在太好奇,好奇她是否真的这样铁石心肠。
王颜玉将睡着的忘城放在自己的腿上。说道:“担心和爱,从来都是对等的,当初我那样乞求他救救我的家人,他都不肯,明知道我被冤枉,明知道玲珑的死和敏格有关,他视若不见,甚至后来,他杀害了对我那样好的一对母子……如今,我的家人全都离开了人世,玲珑也离开了人世,难道你认为就这样我还是要原谅他,关心他?
王颜玉自认为已经极力控制了自己的脾气,可说道最后,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就好像是她心上的刺一样,只要想起,便无法原谅。
柳弯弯听了王颜玉的话,突然严肃了起来,“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
“这件事是我和王爷无意中调查到的,你知道当年是谁陷害了你的父亲吗?”
“是谁?”
“是欧阳赫。”
欧阳赫,当柳弯弯的嘴里轻轻地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王颜玉的心,狠狠地颤抖了。她曾无数次地想,他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当年的她,怎会那样义无反顾地爱上他。是的,她无数次地想过这个问题,可她却从未想过,他会将毒手伸向自己的父母。她从未想过会是这样,毕竟,不管他后来变成了什么样子,至少曾经,他都是她深爱过的人,是她青春岁月里,浓墨重彩的一笔。可是,他却伤害了自己最亲的人。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们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你应该还记得黑风寨上的那群土匪吧?我们就是在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发现的那群土匪的背后,就是杭州知府,而他,就是当年上本弹劾你父亲的人。据他供述,当年,就是额驸欧阳赫,指使他诬陷你的父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