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刚走过去,就看到一个人提着鼓鼓囊囊的小皮包,从村里走了出来,上了一辆车,走了。
我皱了皱眉头,说:“拇指,小奎,你们村子里是有什么特产卖吗?怎么看起来跟外界联系挺多的,村口停了那么多车。”
拇指摇了摇头,说:“我们村儿什么特产都没有,不过在中阳里,却还是有点名气的。我们村子有很多人外出打工,加上农作物收成,家里人也不怎么花,能攒下不少钱。村子里的几个人就觉得这些钱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往外借一借,还能收点利息,比存银行强多了。”
“所以中阳里那边有人缺钱了,就喜欢往这个地方跑,找那几个人借钱。村子里的人也因为这个副业,整了不少钱。日积月累,这也成了我们村里的人挣钱的一种方法。现在,靠这一行发财的人不少,我和小奎的爸爸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由的愣了:“真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还是地主家的孩子。家里条件那么好,不好好在家里呆着,往外瞎跑什么?”
“大哥你这就太看得起我们了……”两个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不喜欢家里干这个行当,一天天都跟钱打交道,没有一点意思。我们哥俩,就喜欢出去混,一起喝酒吃肉,打打杀杀,这才是生活。”
我无奈地看着这两个人说:“那你们是没见过我们的兄弟被人砍残了,下半辈子都要人养的。外面哪有那么好混,哪里都没家里好啊。”
我让这两个小子带着路,找到了一个村口的一个小卖部。拇指颇有些不情愿地指了指这里,说:“就是这里了,这就是我家。”
我看了看这个小卖部,挺破旧的,跟一般村子里的没什么区别,就是卖点柴米油盐的。我带着拇指和小奎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柜台上都积了一层灰,也没有人,再往里倒是有一个小门,上面挂着帘子,时不时有说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拇指看到这情况,就说道:“这个店也就是个脸面,一把我爸都是在里面跟人谈谈声音,打打牌什么的,很少出来卖东西。看着动静,他应该是在里面打牌呢,小奎他爸应该也在。”
一说这个,小奎快哭出来了,抓着我的衣服就说自己不愿意回去。我没管他这个那个的,直接把这两个小子给推过去了。
扒开帘子,我把小奎和拇指带了进去。入眼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平房,中间一个矮脚桌子,旁边四个马扎,上面坐了农民打扮的四个人,年纪都不小了,有两个人怎么也得四五十岁,还有两个,得有六十多了。
这四个人看起来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皮肤昏黄,都是褶皱。而且,衣服也很普通,大棉服,狗皮帽子,好点的就是那种地摊上的西服,三五百一套,就这么蹲坐在马扎上。不过,当我看到这群人桌子上那一叠叠大红鱼的时候,眼睛也是愣了。
妈的,农民哪儿有这么玩钱的,这赌注,起兴街的小*室都没有玩这么大的。这些貌不惊人的农民果然不简单,这一点,当我看到他们中有两个人手腕上都带着一个大金表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不显山不露水,说的恐怕就是他们!
见到我们进来,四个人都往这里看了过来。一个中年人一看到小奎,立马眉头就拧在了一起,手里的牌一扔,顺手就抄起了旁边的扫帚,把小奎拽了过去:“你个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这几天都跑哪儿去了?你哥天天在县城溜达也找不到你,你这一天天,净给家里添乱!”说着,扫帚“啪啪”两下就抽小奎屁股上了,声音听得我都肉疼,小奎立马就哭了,哭着喊着说自己不敢了。
两扫帚打完之后,小奎的爸爸对着屋子里的其他三个人说道:“老汉,你带着三叔和九叔先玩着,我先带这个小兔崽子回家收拾一顿再说。”
那个手腕上有个金表的农民淡定地点点头,说:“那行,钱我给你压着,回头你来拿吧。对了,孩子还小,不懂事儿,别打出什么毛病来。”
“好,我有数。”说完,小奎的爸爸就把小奎给带走了。
我在一旁看得心里感概万千:果然,村里的人民风很彪悍,教训孩子不管这个那个的,打一顿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怪不得小奎不敢回来了呢。
我旁边的拇指拉拢着个头,走了两步,到了那个“老汉”旁边,小声说道:“爸……我回来了……”
老汉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在外面怎么样?知道教训了吗?”
拇指点点头。
老汉看了看我,说:“是这个青年把你带回来的。”拇指连忙说道:“嗯,他是我大哥,对我挺好的,请我抽烟,把我从几个人手里救出来了,还非得把我送回来……”
“行了,我会谢谢他的,你先会自己屋里去,晚上我在好好找你聊聊。”老汉看也不看拇指。拇指点点头,乖乖出去了。估计在这里,他也没胆量跑了,我也没跟着他。
拇指走后,老汉笑着对桌子上另外两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人笑着说:“三叔,九叔,我出去跟这个把拇指和小奎送回来的人说两句话啊,一会儿就回来,您二位先喝喝茶,等我一会儿。”
两个人点点头,摆手说道:“去吧去吧,孩子回来,可不是一件高兴事儿嘛。好好谢谢人家,现在这样的小伙子不多了。对了,老汉,前几天还有人找我走钱,要走三十万,我这里钱不够了,你帮我填个坑吧,回头收回来,我双倍利还你。”
老汉笑了笑,说:“好说好说,回头去我那里找我拿就行。呵呵,三叔买卖可越来越大了,前年盖的二层小楼,明年就要变成三层小洋房了吧。”
“买卖好干,买卖好干。”这个“三叔”摆摆手,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金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