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没说。
泽西倒也坦然,笑了笑,说:“你是不是想说我可真他妈缺德的,对不对?”
我没否认。
泽西开了瓶啤酒,喝了两口,说:“我缺德吗?你们缺钱,我给你们一个来钱的路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对不对?是我逼你们来的吗?”
说着泽西又喝了口酒,叼着烟道:“生活就是这么操蛋,人不可能永远按自己的心意办事儿,很多时候,都是被生活牵着鼻子走。我的日子比你想的难,我又是图什么?妈的,以前我是在北关拉人的,现在北关的那些武馆见到我就要干我,把我活生生逼到了南关。为了生活,为了混口饭吃,我容易吗?”
“所以,你也别记恨我什么,你那朋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怪不到我身上。”
我不屑道:“不管怎么说,我也不会因为你帮阿武解决了钱的问题就感谢你。”
泽西摊摊手,说:“随意吧。不过,我觉得你那个朋友肯定会感谢我。呵呵,自己家里穷得叮当响,家里的母亲又出了车祸,肇事司机逃逸,医药费都出不起,可真是够惨了。这个时候,我能给他一条路子,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他难道不会对我感恩戴德吗?”
我一愣,下意识地说道:“你怎么知道阿武家里的情况?”
随即,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生出来了。
“泥马的!”我一把就抄起了泽西身前的啤酒瓶,扯住了他的衣领就要往他头上抡。
泽西吓了一跳,按住了我的手,说:“你他妈疯了啊!?”
“武奕的妈妈是不是你撞的?!”我随手就把泽西的手给甩开了,然后一酒瓶砸在了茶几上,手里剩下一个玻璃茬子。
我用玻璃茬子死死顶在泽西的脖子上,眼睛快喷出血来了。
泽西也是火了,骂道:“你他妈傻吧,老子怎么可能去撞武奕他妈?!”
我说道:“绝对是你!你跟踪过我们,了解武奕家里的情况,为了让他跟你来打黑拳,就开车撞了他妈妈,把他妈妈撞进了医院,这样武奕缺钱看病,只能来找你了。你敢说,你那辆桑塔纳的车牌不是套牌?”
“是又怎么样?!”泽西死死盯着我,说,“老子做事儿也是有原则的,你说的这个也太缺德了,老子不可能会做!”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说太缺德,没准你真就是这么缺德的人呢!”
“去你的!”泽西也是火了,不过我玻璃碴子顶他脖子上了,他也不敢乱动,挣扎两下也没挣扎开,最后无奈地说,“小祖宗你先松开我,我告诉你到底是谁撞了武奕的妈妈,怎么样?”
“除了你,还能是谁?”
泽西也是无奈了,说:“我怎么还就跟你掰扯不明白了?我跟你发誓行了吧,如果是我干的,全家死光光!”
听到泽西这么说,我决定姑且信他一次,慢慢放开了他。
他松了口气,一摸脖子,一手的血,无奈那纸擦了擦,说道:“妈的,碰见你真是到了血霉了。”
我晃了晃手里的玻璃茬子,说:“泽西,先别扯蛋,你还没告诉我,武奕的妈妈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泽西看了我一眼,说:“你真要听?说实在的,我就算跟你说了,你也没什么办法。有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当然,这个人指的不是我。”
我也是没了耐性,说:“你快说事儿,不然,立马就开了你!”
“好吧好吧。”泽西摊了摊手,把带血的纸巾放下了,又开了瓶啤酒,喝了一口压压惊,然后缓缓说道,“其实,那天我确实是在武奕家附近转悠,想要搞点事情,让武奕去跟着我打黑拳来着。唉唉唉,你先坐好了,让我说完。”
见我又要过去搞他,泽西赶忙让我坐好。
然后泽西继续说道:“那天我在贫民区附近转悠了很久,觉得那里有很大的古怪。短短两天,就有三户人家失火,还有两户人家不知怎么得罪了小流氓,被打上了门,家都被砸了。这还仅仅是我看到的,其他没看到的,不知道有多少事儿呢。”
听泽西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两天也挺武奕说过,贫民区出了不少事儿,像是失火、失窃之类的,频频发生,搞的贫民区的人都以为自己这里突然变了风水,经常去附近的关二爷庙那边拜一拜。
泽西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当时我就觉得,贫民区可能是要出什么事儿了,不是一个能多呆的地方,然后就要走。就在我要走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妇女在路上被一辆套牌桑塔纳给撞了。当时我就在附近,亲眼看着那两桑塔纳撞完人之后,两个社会上的人下车看了看情况,又往那妇女头上补了一棍之后就走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紧——显然,这不是一场普通的交通意外,而是有预谋的!
“当时我在车里就打了救护车,看着那个妇女被拉走了才离开。我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人应该武奕的妈妈吧。”泽西说完之后,也是摇了摇头。
看得出来,他也是觉得整件事情很匪夷所思,一伙儿社会上的人,竟然会对一个普通老百姓动手。
我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你不但没有撞武奕的妈妈,反而是救了她?”
泽西点点头,苦笑了一下,说:“事实就是这样,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就算是个拉人打黑拳的,也有自己的底线,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儿来,逼着人来我这里。我也有亲人,心也是肉长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