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月儿毕竟还是太小了。
心智完全没有成熟,哪怕天生拥有绝对记忆能力,可以瞬间记下任何看到的和听到的事情。
但心里年龄在那,就算记忆再丰富也是白搭。
"什么黑黑的?月儿告诉爸爸好不好?"
"麻花当,辣么大的麻花..."月儿用她自己能理解的方式向爸爸描述着自己看到的东西"辣么大,麻花当...黑黑的..."
"..."
老天爷知道,这丫头到底是在描述什么。
李岩头疼地揉揉脑袋,有些无奈。
小家伙什么都好,可就是太年幼了,表达方式也稚嫩得可笑。李岩哪怕是一手把他拉车长大的人,也经常被这丫头弄得一头雾水。
"月儿,你好好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爸爸听不懂你现在在说什么东西。"
"嗳?"
这可就有点麻烦了。
月儿歪着脑袋,想了很久,才终于回过神来。
"就是...就是..."月儿吱吱唔唔半天,不自觉地开始吮手指,哪怕李岩把她的手拿开,这丫头还是会非常坚持地把手指往嘴里塞。
见此,李岩果断祭出大棒"在吮手指,以后就不给你棒棒糖吃!"
这是个很可耻的威胁,但对月儿却意外的有效。
不清不愿地把手放下来。
月儿撅着嘴,满脸不高兴,腮帮子鼓起来,就像小青蛙似的。
"要是月儿告诉爸爸,月儿在漂亮妈妈身上看到了什么,那爸爸就给月儿吃棒棒糖。"养月儿日子长了,李岩也算是深谐御下之道,大一棒槌给个甜枣。
月儿自然会乖乖听话。
"就是...就是...呼噜呼噜...黑黑的,好多好多,往外冒泡泡。"
"是么?"
听月儿这样描述,根据往常的经验,李岩已经隐约明白了月儿想要描述的东西是什么。
呼噜呼噜在她口中其实是翻滚不休的意思。黑黑的,指的是颜色,而向外冒泡泡...这或许是指的是数量,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但不管怎么说,李岩已经可以确定,月儿肯定是从陶倩身上看到了什么东西,所以才会这样说。
"一天一天多。"小家伙终于说了一句完整清晰的话。
"嗯?"李岩眉毛一挑。
立马就猜到了月儿描述这么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说明白点,其实就是两个字'死亡';。
月儿看到了陶倩身上的死亡。
或许这就是月儿越来越不愿意跟陶倩接近的主要原因。
至于她为什么能看到这些东西,就不是李岩能理解的事情了。
这丫头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
偏偏她自己又说不清楚。
"月儿,你还能看到什么?比如说爸爸身上。"李岩尝试性地问道。
"爸爸不黑黑!"
我又没问你这个!
李岩心里一阵好笑。
"除了黑黑,爸爸身上还有什么吗?"
"宝宝看不见。"月儿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小家伙自然是不会撒谎的,她既然说看不见,那就是绝对看不见。
李岩可不认为,这么年幼的小家伙,就已经学会了撒谎,要真是那样的话,他恐怕就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教育方式了。
这时候,李嫣霞把陶倩照顾睡下之后,走出房门,顺手把门关上。
"她睡下了吗?"听到关门的声音,李岩抬头看向小姑。
"睡下了。"点点头,李嫣霞顺着楼梯走下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她似乎真的很累,躺上去,一下子就睡着了。"
"呼..."
李岩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道"这可不是好现象。光从这一点上来看,她的病情恐怕已经恶化到了一个令我都不敢想象地程度。"
"你今天早上的时候不是给她诊过脉吗?你还会不知道。"
"诊脉并不是万能的。虽然能探出人体内绝大多数疾病,却也仅此而已了。具体情况根本无从得知。"
"那你诊脉的时候,感觉如何?"
"上午的时候我就已经说了,情况非常糟糕。"说着,李岩沉重地摇摇头。
"你没骗她?"
"根本没必要,这种事情连她自己都能感受得到。"
"这种病真的没办法治疗吗?"
"有!"李岩点点头,却随即有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
李岩的态度让李嫣霞非常疑惑。
"在感染期间服用抗逆转录病毒药物,可以抑制病毒扩散,但需要终生服药。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延长携带者的生命。甚至有感染后服用药物,生活几十年的病例。"
"这种药物的价格非常昂贵,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光是一盒药,如果全价购买的话,起码也是五六千美元一小盒。而且使用这种药物的时机是病毒没有爆发以前。现在根本毫无办法?"
"你是说...她现在只能等?"李嫣霞捂着嘴,不可思议地问道。
"实际上你心里早就知道,不是吗?"
"可是...这..."
哪怕早就有心里准备,但在骤然听到李岩的这些话时,李嫣霞还是觉得有些不能承受。
因为她从来没见过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这对她的心理冲击是非常巨大的。
"那姜柔她们..."
"以后再告诉她们。"
"这会不会太残忍了?她们作为小倩的朋友,有权力知道这些事情。"
"能隐瞒多久算多久。如果她们过来的话,只要碰上了,就告诉她们,如果不过来,那就算了。其实陶倩也不希望自己这样子被别人看到。"
"呼..."深吸一口气,李嫣霞沉默片刻,然后才道"那好吧,这事情听你的。"
看看窗户外面的天色,李岩点点头道"嗯!你带带月儿,我去做饭。待会儿我们去放烟花。"
"知道!我不会让月儿乱来的。"
月儿现在对周围的事物越来越好奇,总是喜欢东摸摸西摸摸,家里东西不少,万一伤了她可不好。
因此月儿身边根本不能断人。
好在月儿并不是调皮鬼。并不会去摸插线板或者爬到柜子上去。
而且在爸爸做饭的时候,小家伙总是显得特别安静。
"喵——"
厨房旁边的阳台上钻出一只肥胖的加菲猫。
这家伙顶着一张大饼脸走到李岩脚边,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脚。
然后就不再管李岩,径直走出厨房。
可刚刚才踏出厨房,这家伙就被吓了回来。
"呀...么么!么么!"月儿看到加菲猫,踩着蹒跚的步子,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差点把加菲猫吓得屁滚尿流,赶紧往回跑。
只可惜,这家伙看到月儿就四肢打哆嗦,就好像被抽了脊髓一样,根本跑不快。
三两下就被月儿捉住了尾巴。
看着这一人一猫,李岩嘴角抽搐,不自觉地替加菲猫默哀半秒钟。
最近这几天,加菲猫被月儿折腾得要死要活的。
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大人们都非常沉重地讨论着当天的刺杀事件。而月儿则跟加菲猫玩躲猫猫。
想想那天就真够惨的。
光是跟加菲猫在阳台上玩了一阵子。
就最终让加菲猫的骨头断了七根,连背上的毛都掉了一撮。
如果不是李岩给加菲猫喂了一颗猫猫似的眼泪珠,恐怕它早就进了乱葬岗。
毕竟月儿太小了,下手没轻没重的。
有时候光是在听加菲猫身上传来的咔嚓声,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要不然加菲猫也不至于会躲到厨房旁边的阳台上。
实在是月儿的杀伤力实在太强了。
情绪一激动,下手就没轻重。
如果不是自从那天之后,加菲猫的身体被强行改造过,恐怕光是这几天陪着躲猫猫,就足以让它死十次。
这让李岩不止一次感叹,自己能在月儿手里活这么长时间,还真是祖坟上冒青烟。要不然如果换个人的话,恐怕坟头上的草都已经长到三尺高了。
"猫猫玩!猫猫玩!"
月儿拎着加菲猫的尾巴就往外拖。
而加菲猫则装死一样,趴在地上,前爪时不时地在光滑的地砖上扒拉两下。
可是却毫无作用。
只能趴在地上一个劲儿流眼泪。
猫儿流眼泪是很正常的,有时候生病了,或者眼睛受到刺激的话,就会流泪。
当然,如果被吓到了,那就更会流泪。
"看样子这加菲猫吃了月儿的眼泪过后,智商提高了不少。这智商,差不多能有两三岁普通孩子的程度了。"
看着月儿把加菲猫拖出厨房,李岩心里一个劲儿嘀咕。
同时又为加菲猫稍微默哀片刻。
遇上月儿,恐怕是这只猫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打有不敢打,跑又不敢跑。
落到月儿手里,稍不小心,就会伤筋动骨。
最近几天,加菲猫每次跟月儿玩过之后,都会断掉四五根骨头,倒霉的时候,全身骨头都会碎掉。
如果是正常情况,早就死了。
可是成也月儿,败也月儿,加菲猫得了月儿好处,变得就跟怪物似的。
哪怕前一刻还要死要活,但下一刻就再次活蹦乱跳。
但虽然如此,这种日子也不是猫过的啊!
加菲猫只是想要卖萌讨食而已。可现在却几乎相当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江湖中人。
这日子实在不是猫过的。
"躲么么!"月儿站在客厅中间,攥着加菲猫的尾巴,一个劲儿摇晃。
"喵..."
再玩躲猫猫,就要翘辫子了。
加菲猫又不是没脑子,自然不会愿意,干脆趴在地上装死。
"一个宝宝当..."聪明的月儿决定利诱这只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