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在当时是极度侮辱人的,叫一个成年人梳两个小孩子才扎的发髻,意思就是说他连男人都不是。
欢笑子气得满脸通红,手都微微发抖。身为戏~子又是侏儒,欢笑子被人欺负惯了,他很会忍耐,并没有回嘴。其他人也敢怒不敢言,只是用怒目瞪着那个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穆公子。
冷如意却有点坐不住了。她天生正义感爆表啊!这明摆着欺辱人的行为,是可忍孰不可忍。虽然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她已经稍微学会了忍耐,但是,忍耐也是有个限度的。现在,她的忍耐度已经快到极限了。
“这位客官,请移步到楼上吧。”伙计赶紧走过来,示意穆公子上楼去。
见到众人不敢拿他怎么样,这个穆公子更加得意,一脚将帽子远远地踢开,口气很轻蔑地道:“什么垃圾,把我的鞋底也给弄脏了。”态度傲慢至极,他高高昂起头,转身走向楼梯。
冷如意身体里头那条绷到极限的忍耐神经发出“嘣”的一声脆响,断掉了。她霍然起身走了过去,弯腰将帽子捡起,大步走了回来。在众人以为她会将帽子还给欢笑子的时候,她却没有停步,从欢笑子身边走过一直走向穆公子。
“欢笑子,你的帽子刚刚被一块不知从哪飞过来的脏东西给压了,弄得有点脏。”意思就是,那个踩他帽子的不是人。
当时,穆公子已经踏上了两级的楼梯。冷如意边说走到他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后摆。
穆公子一愣,停下脚步气咻咻地回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冷如意就抓~住他那青色缎子的衣服用力在帽子上有鞋印的地方擦了几把,边擦边说:“这块抹布虽然不太干净,但也没别的布可用,你就将就将就吧。”
穆公子登时怒不可遏,“住、住手!你这个混账,我、我这可是绸缎!”嗓音可笑地拔高了,还有点破音。
“咦?”冷如意装出很惊讶的样子,扭头往两旁张望。演戏演了那么多个月,她的演技可有专业水准了,“太奇怪了,这里不是酒楼吗?我怎么好像听到有公鸡喔喔地在叫。”
穆公子人比较瘦脖子有点长,刚刚生气呼喊的时候声音也有点高亢,听上去还真有三分像公鸡叫。
冷如意那么一说,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噗哧”的喷笑声。
这下子丢人丢到姥姥家的穆公子更生气了,他转身走下楼梯,来到如意他们的桌子前一指桌面,大声道:“我要坐这张桌子,把这帮乞丐给我赶出去!”
伙计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位公子,我们酒楼敞开大门做生意,进来掏腰包的都是客,断断是不能赶的。”
“可我就是要这张桌子!不就是一帮戏~子?我就容不得这帮乞丐跟我在同一个地方吃饭!”
这番话不但洪家班的人听了感到很气愤,酒楼里其他食客都忿忿不平,“那就别进来吃啊,自个到别处去不好?”
“我就喜欢在喜宴楼!”穆公子一副蛮不讲理的嘴脸,什么人都劝不来。陪同他一起来的人跟伙计说道:“伙计,照公子吩咐的去办吧,别把公子给惹怒了。”
“这……”伙计好生为难。
那人又说道:“这位穆公子来头可不少,他是……”附在伙计耳旁小声说了几个字。
伙计听了忍不住嘀咕:“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就那么嚣张。”伙计一脸“真是好麻烦”的表情。
那人瞪了伙计一眼,“你胡说些什么?”
伙计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没辙了,只好走过来跟冷如意他们商量,另外换一张桌子给他们。
看到他那么为难,洪家班的人也不好太坚持,来酒楼吃饭就是图个高兴,节外生枝已经够扫兴的了,再耗下去就很无谓了。于是,他们就同意换桌子。
那个穆公子眼看洪家班众人挪窝,觉得自己赢了,还是大胜。他洋洋自得地走到冷如意的后面,特意选定就要坐她坐过的椅子。
冷如意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手上暗暗运劲,往椅子上一拍。她没用全力,只用了三分的劲力将木制的椅子拍松。那个穆公子不知就里,喜滋滋地一屁~股就坐下去。
“咔隆!”的一声,椅子碎成好几块,他人也像个翻转的大乌龟一般,四脚朝天半躺了在碎木堆里。
顿时,满屋子的人哄堂大笑,穆公子脸色变得像猪肝那么难看。
“想不到这公鸡的斤两还挺足的,把椅子也坐塌了。”不知道是谁笑着这么说道,声音有那么大,满屋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喷笑声更是此起彼伏,一浪接一浪。
穆公子从地上爬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吼:“谁?是谁在哪里胡言乱语,给我站出来!不给我磕头谢罪,我可饶不了他!”
“好大的胆子。”一把让冷如意全身汗毛都起立致敬的声音从天而降,说话的人在二楼,靠着栏杆正朝这方俯视而下。如鹰锐利目光带着渗瘆人冷淡,微微勾起的唇角勾勒出一道带有讽刺笑意的弧度,高~挺的鼻梁,刀刻般线条硬朗的轮廓,通王爷比四年前更加有男人味,更加英俊……
停住!现在不是发花痴的时候,她怎么还傻乎乎地抬头往上看!冷如意赶紧收回有点含情脉脉之嫌的视线,垂眼细数地上掉了多少根头发丝。还好,通王爷这会儿正忙着对穆公子冷笑,没有注意到她,运气实在好!
她很想趁这个机会偷偷溜走,可是今天她说了要做东,总不能大伙儿还没吃完她就走人,那多扫兴啊!所以,她只能祈求通王爷快点吃完走人,或者醉得不醒人事被抬出门。
可是,通王爷这会儿正醒神着,目光冷寒如冰直射向穆公子,用狂拽无比的嗓音说道:“你什么东西?竟敢要本王给你磕头谢罪?”从形状优美堪比米开朗基罗的杰作《大卫》的鼻子里哼出一声冷蔑的鼻音,通王爷继续用他那充满威压的嗓音说道,“本王只给先祖、尊长和父母磕头,你既非本王长辈,这个头是绝对不磕,本王倒要看看你要怎么饶不了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