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王爷都邀请在帐篷休息而未曾参加狩猎的太子李诵,到自己那里享用皇帝封赏的猎物大餐。然而大家都扑了个空,德宗比他们还早一步把他叫去了。
第二天差不多到晌午,全军才拔营移师前往下一处狩猎地。
傍晚,他们来到了同州沙苑,这里是一片广袤的草地,山坡不高,只有低矮的灌木,是个绝佳的田猎场所。在这里,德宗不再划分各队狩猎地域,而是一同纵马捕猎。
到了第三天,李诵身子总算好些了,他加入到狩猎队伍当中。由于是混猎,场面没有了之前的井然有序,护卫们一般都紧跟着主子,或是在前驱赶猎物,都不拿弓箭参与狩猎。骑术高明的王子纷纷追逐奔跑得快、个头大的猎物,都跑得比较远。李诵因为身子骨才刚好些不想太累,就在营地附近找山鸡和野兔来狩猎。
“王兄,今日收获可好?”随着话声,一骑人马缓缓靠近。
李诵转头望去,露出和煦的笑容,“舒王,你没去追猎野猪?”
李谊摆了摆手,呵呵笑道:“有通王和肃王在,野猪、麋鹿跑得飞快,我骑术并不怎样,既然追不上,还是乖乖地打野兔吧。”他驱马走在李诵旁边,“王兄,不然你我两人比赛,看看谁最快猎到兔子?”
“好!”李诵一个人打猎快一整天了,感觉特没劲,这时李谊提出跟他比个输赢,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一口就答应了。他又不放心地叮嘱:“你可不能放水哦。”
李谊笑着说,好。
两人一同走了一段路,前方护卫指着前方一处草丛道:“太子殿下,兔子!”
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只灰色的兔子。两人各自停了马,屏息弯弓。“嗖!”李谊先~射~出了箭,却是没中,箭头插入兔子一寸之外的泥地上。兔子受惊一下就蹦跳着逃走了。
李诵急了,他的箭还来不及射呢!连忙放下弓箭,提了缰绳就去追。那帮随从、侍卫赶紧策马跟上,骑马功夫比较好的跑先一步,去替他阻挠兔子逃跑。有一名侍从不知怎么的,跑着跑着竟然跑到李诵的前方。
侍卫队长连忙大声吼:“让开,别挡了太子的路!”那名傻乎乎的侍卫才如梦初醒般拐过马头往旁边跑。
突然,李诵的坐骑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发了狂一般冲了出去。这一变故让众人都惊呆了,侍卫们过好一会才晓得催马追了过去。那匹马不知发了什么疯,发出声声嘶鸣拼命地跑。李诵的骑术本来就一般,在这种状况下只能死命握住缰绳不让自己被马抛下,完全没有法子停住那匹疯马。
马越跑越快,追的人渐渐落后,情况非常的危急。
李谌正一马当先追着一只山猪,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吵吵嚷嚷的人声。刚开始,他以为是别人在追逐猎物没有去理会,声音渐渐移近,他依稀听到那些人在喊:“来人……殿下……”
喊的人声嘶力竭,语气非常着急,可以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正在发生。他立刻放弃追着的山猪,拨转马头向着呼喊声传来的方向奔去。不一会,他就看到那匹疯狂飞奔的惊马,以及在马背上缩成一团的李诵。
当时,他所处的位置就在李诵的斜前方,他立刻策马迎上想要拦下飞奔中的马。一般情况下,马看见前方有障碍会隔了一段距离就偏离前进方向,以避开障碍。可是李诵的这匹马不避不让就好像没看到前方有障碍一样直直地奔来,差不多撞上了,才嘶叫着急急转向,就好像患了近视眼一样。
看出马的不对劲,李谌在即将撞上之前拨过马头,与李诵的马并排而行,打算靠过去拉住缰绳。他的手还没来得及伸出,那匹马却突然刹住马蹄,长嘶着人立而起。
这下子李诵怎么也无法在马上坐稳了,一下就被抛下了马。他打了几个滚,撞上了一棵树才停了下来。
“王兄!”李谌立刻勒住马,翻身下马冲了过去。
只见李诵脸上血色全无,已经晕了过去。李谌立即替他检查了手脚和全身的骨头,发现左腿和左手共有两处骨折。他又掐了掐李诵的人中,让他清醒过来。侍从很快拿来了担架,还把随行御医也带来了。
御医当场检查过李诵的筋骨,仔细把过脉以后,断定还是受了一点内伤。侍卫们小心翼翼地将他抬回了营地。德宗早得到消息,连同所有御医一起等在大营里很久了。多位御医诊断后,维持最早的御医判断。
御医替太子接了骨。扰攘一番后,吃过药的太子病情总算稳定下来了。众人才松了口气齐齐退出帐外。
“御医,王兄的伤怎了?”李谌守在帐篷外等了一个多时辰,忧虑像石头一般重重地压了在他心头,此时见御医出来,马上冲上前询问。
为首的御医摇摇头,“不容乐观,太子右腿和左手有骨折,侧腹有撞伤,虽然不重但积了不少瘀血,得静养好一阵子才能痊愈。”
李谌听了心里不禁更加内疚。要是自己早点发现,不,要是当时没有犹豫,一靠近王兄的马,就伸手把王兄拉过来自己这边就好了,就不会让他坠落马下。
他犹在懊悔,太监就来传召他去见德宗。
德宗的脸色很难看,连脸上的皱纹都好像加深了。仔细询问过太子坠马的详细经过,德宗命令他和李谊一同彻查这件事。
回到自己的帐内,李谌立即让人喊来柳随风和董惜花,命他们去询问那些随从侍卫事件发生的前后细节。
“还有,太子的那匹马也一定要找回来。”柳随风说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
“我也闻到了这事里头有点阴谋的味道。”董惜花点头道,“太子殿下的马一定被谁做了点什么手脚。”
“废话少说,倒是快点把马给找回来,若是这里头有阴谋,时间拖得越久,痕迹就越容易被抹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