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就在这里哦。”说完,王贤妃拍了拍掌,“去,让陆子元过来。”
宫女领命去带人过来。不一会,宫女就领了一名身姿优美的美少年进来。
陆子元的容貌确实出色,虽然说不上绝色,但也可以用天生丽质难自弃来形容,只是神色憔悴病怏怏的样子。想想也难怪,从矜贵的官家子弟沦落为低贱官奴,当中的落差之大不是平常人所能承受。
“怎样?这位才子还满意?”王贤妃光顾着察看儿子的反应,压根没发现她的“王牌”虚弱得有点摇摇欲坠,只是勉强支撑着站立。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徒有虚名?”
“你尽管试。”她对陆子元的才华可是超有信心的说。
“陆子元我问你,《离骚》倒数第八句的第四个字是什么?”
陆子元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吭一声,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不敢开口?原来只是徒有虚名的草包子,就怕一开口就露了陷。”
“之。”陆子元用细弱的声音答道。
看来是个心高气傲的家伙,稍微用一下激将法就上钩。李谌在心里评断道。
接着,他又问了好几个刚才那些少年都没能很好回答的问题,陆子元虽然是很不情愿,但好胜之心被他激起,还是回答了。不愧是才子,年纪虽轻学问是无可挑剔的。
“不错。”他不住地点头,表示很满意。“母亲,我就要他。”
听到他这句话,王贤妃总算松了口气,露出胜利的笑容。
害怕他过一会又反悔,王贤妃立马让人先把人送去王府,然后留下儿子陪自己用膳。
他们在宫里和乐融融地叙家常,那边王府就因为饿晕了的陆子元而乱了套。
最后,董惜花还是将陆子元安排到客房里暂时住着,又让丫鬟蹲守在他床边软磨硬泡逼着让他喝下粥水。打发了太监离开后,董惜花就在焦急地等待着李谌的回来。
等了老半天,李谌总算慢吞吞地回来了。
董惜花立马扑过去质问他接收一个病怏怏的男人回来是想干嘛。
“干嘛不推辞掉,你是真想闹个断袖王爷的称号回来吗?”
“这有什么?断袖就断袖呗,省得那些老家伙老是想打我的主意,一天到晚都想着将嫁不出去的女儿、孙女什么的塞给我。”
“问题是得了个断袖王爷称号你以为就太平了吗?”
李谌提了提眉梢,道:“难道他们会舍得塞自己的儿子或孙儿给我吗?”
确实,女人进王府是有名有分,男人进来只能是下~贱的男宠,一辈子都没有地位,那些官员断断不会去干那种没有好处的事情。李谌是借着这次的谣言一举解决了多年困扰自己的被逼婚状况,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冷如意在一起。他都要佩服自己的机智了。
“那也不用接一个男人进府,来强调你是有多么喜欢男人,府里有大把男人可以配合你做戏啊。”
“你那精明的脑袋瓜这一次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
“难道那个病公子真有什么特别的用途?”董惜花困惑地问道。
李谌呷一口香茶,淡淡地反问道:“你知道他是谁?”
“谁?”
“陆子元。”
“那个陆东齐的孙子?”
“对。”
“你是想让他做纯儿的老师?”
“你总算开窍了。”
“可是,你也算是他的仇人,这样将自己的儿子交给他来教导,好像不太妥当。”
“并不是只有纯儿,我会让府里的孩子都一起上学堂。过些日子,再有合适的人,我会再招揽进府。”
“我对于这个陆子元还是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你大可派人盯着。”
“现在人手已经够紧的了,还分出人来,我都快快不够人手用了。”董惜花絮絮叨叨地嘀咕着。
“你以为府外的人就能够放得心下了?”
“起码不是仇视你的人。”
“你错了。陆子元并没有仇视我,他是个有智慧的人,很清楚是谁造成了自己今天的悲惨状况。要是他对我心怀怨恨,要对我不利,断然不会是这种高傲的姿态。至少得假装顺从,往后寻机会下手才对。他是个坦荡的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人。”
“好吧,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吧。”说不过他,董惜花只好放弃劝说。
听说不是让他来当男宠,而是当王府里孩子们的老师,陆子元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胃口大开喝了好几碗粥。厨房里的大婶们听说那个不是什么小相公,而是他们孙子的老师,更是费尽心思来煮粥。一日六顿,每顿的粥水都变着花样,热切地盼望着老师的病快些好起来,好让他们那些顽皮的孙子能早一天坐在学堂里。
听了燕环的禀告,王贤妃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的儿子那顽固脾性到底是像了谁啊!看来,光是用美人去动摇他对那个粗~鲁武夫的感情是行不通了,这只能慢慢等着瞧了。总会有办法的,她如此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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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兵部尚书伍渔砜求见。”内侍太监在门外禀告道。
与站在旁边伺候的元麓对望了一眼,德宗问:“你觉得他会是为了什么事而来?”
元麓微微一笑,答道:“把他叫进来不就知道了?”
德宗不满地道:“不知道就坦率地说嘛,这样打马虎眼也太狡猾了。”
“伍渔砜跟派别的势力交往都不深,确实很难估摸~他求见的目的,圣上不也就因为这点而看不透,才问的我吗?”
“你的意思是我都看不透,你当然也是看不透?”
“圣上英明。”
叹了口气,德宗嘀咕道:“你这人越来越滑头,越来越没趣了。”
“人总会老的。”元麓微笑着回道,“老了,棱角都磨去了,总会变得滑头。”
无奈地挥挥手,德宗说道:“让他进来吧。”
伍渔砜虽然官拜兵部尚书,却个离高大威猛这词甚远的中年汉子,瘦小的身材,耳朵有点兜风,但双只细细的眼睛好像深藏了什么东西似的黑黝黝,让人看不清里头有些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