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几十个表格和文档,头晕眼花,我站在小楼的院子里放松一下。这样的工作很枯燥,却感觉很充实,小公司就是这样,绝大多数事要自己做,很多人都是一专多能。
正看着蓝天和被晒的炙热的地面,电话响了起来,金福生打电话问我在什么地方,说他请谢亚敏和我吃中饭。
“我在纺织厂,咱们都是自己人,就纺织厂拉面吧。”我建议道。
金福生刚买了谢亚敏的房子,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约定的付款,但对金福生来说手头肯定要紧一段时间,纺织厂拉面三个人要中份的拉面足够了,加上几串烤肉不到一百块钱足够了。
锁好办公室,去到路边等谢亚敏他们,虽然纺织厂拉面名气不小,谢亚敏和金福生居然都是第一次吃。午饭吃的有点晚,送金福生去单位后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候。
“我找人帮忙找了搬家的车,现在太热,他们再晚一点才回来,答应天黑之前。”谢亚敏边开车边给我说。她把车开到了深喀大道,找了没修通的十字路口停了车。
“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芜,对我来说这里就是一片新城。”谢亚敏仿佛自言自语的在说。
“现在也还是荒芜一片,你的情绪不对,搞的你好像再不会回来一样。”我接话说道。
“房子已经不属于我了,所以也没必要回来了。给我写点什么吧。”
‘大漠的家
再次看到过去的照
突然就模糊了双眼
远去的记忆拉近
仿佛就在昨天
轻轻的重复着谢谢
昔日的笑容展现
鼓励的言语还回响在耳边
我们却越走越远
忘记了那天是晴天还是雨天
笑容永远是阳光灿烂
我依然在寻找那个踪影
每天回到大漠的家
风声带来高原的气息
树叶摩挲像是曾经的呢喃
驼铃声渐行渐远
就算站在屋顶也看不见
最爱的、最念的挚爱的人啊
永恒的、不变的寂寞的家啊
大漠边上的家
刻下你的思恋
刹那间你已走远
留下夜空里泪光闪闪’
沉默了十几分钟,我在手机上写了这么一段。
“你是怎么写的?”谢亚敏看完后问我。
“打字写的,我把自己想成是此刻的你,把时间想成是若干年以后,把外面的景色想成是一张旧的照片。可能我对你的感觉把握的并不好。”我正说着,就看见谢亚敏的眼泪泛起了泪光。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我拉着她下车拍照。
热浪铺面而来,大道两侧的树还很小没有阴凉,很别扭的拍了几张照片后,谢亚敏迫不及待的回到车上。
“哥,你够意思,这几分钟是彻底断了我对喀什的美好回忆,我那么贵的防晒霜是白用了。”
“你在喀什的回忆总是美好的,相信明天你就会把刚才当做一种美好。记住在这里有个被晒的黑黑的人还在。你还想去哪里?”
“不去了,耽误掉时间很可惜,回我家里,我要工作。”
也许谢亚敏是通过工作来支撑着自己,可能冷嘉月也一样。想我这样经常无所事事的人可能真的是少数。
到了谢亚敏那个已经不属于她的家,她坐在沙发上又哭了起来。这样我就没有任何的办法了,一向阳光自信的人突然变得脆弱起来让我不知所措。
“别哭,现在你的时间更自由了,自己做传媒也别放弃,那是你的专业和擅长。期待着有一天,你能开着营地车来,我们再环游新疆。”我想起了谢亚敏父母的营地车。
我的话一点也不可笑,但眼泪鼻涕一把的谢亚敏却被我逗笑了。
“你是真直男,要环游就环游世界。不过你说对了,除了喀什我不会放弃我拥有的一切。放弃喀什我才能走出去。”
“我也算是漂泊了几年了,很难理解你的一些想法,不过我支持你做出的任何决定。赶紧工作吧,认真的样子才能忘记烦恼。”我确实不太理解谢亚敏强烈的要去更发达的地方工作生活的想法。
窗外的阳光白的刺眼,一切色彩都变的很亮,不能长时间注视。谢亚敏在电脑前忙碌,我则坐在沙发上打瞌睡。不加班不赚钱的,昨晚又熬夜了,我要好好的改一改我懒散的生活态度了。
一直葛优躺的睡觉,醒来时窗外已经是一片金色了,太阳快落山了,看了看时间居然快到十点了。
我是被谢亚敏的电话吵醒的,她告诉我说帮着搬家的人来了。三四个巴郎子很能干,半个小时不到就把所有谢亚敏认为要搬掉的东西搬了下去。
回到我家里的时候,天刚好黑下来。东西不多不少,但却刚刚好堆满了院子。有点发愁,早知道这样不要这么多东西了。
叫谢亚敏出门吃饭,她却不想出门了,说是要帮我收拾房子,把这些搬来的东西摆放到位。出了门,想去艾买提那里买几个馕,打算就着茶水和谢亚敏吃一顿最正宗的沙漠饭,沙漠里很多人就是这么简单的解决一顿饭的。
运气不错,艾买提还在馕坑前烤着最后一炉馕。
“李校长,你怎么在这里?”正看着馕坑碳火的我听到有人在给我打招呼。
扭头一看,昏暗的灯光下,上午见的小老师艾尔开雅手里拿着两块钱站在边上。
简单的聊了几句,原来艾尔开雅家是塔县的,她现在住在哥哥家里,她哥哥家就在这儿不远的地方。我给她指了指我的家,告诉她我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了,好像从来没见到过她。
没开口就先笑,艾尔开雅比米热更喜欢笑,真的很喜欢和喜欢笑的小姑娘聊天。
“以前我天天上班,白天不在,晚上回来的晚,遇不到很正常。今天没上班,所以能遇到。”艾尔开雅说道。
想着谢亚敏,我和小女孩说再见,打算回家去。
“李校长,你们还要人吗?我想给自己找个工作。”
“别叫校长了,叫我李哥吧。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为啥想换工作?”
“我一直是学徒,拿的钱说是工资,其实很低,一天干下来也就一百块钱。”
“我们学校的情况你大概了解一点,所有的老师都是聘用的,没有一个老师是正式的,因为有的老师一年讲几个月的课算很忙了,大部分老师也就一两个月讲课,算起来专门当老师没那么多收入。你在蛋糕店不可能一直当学徒,以后就会好的。”我尝试着拒绝。
“没关系,有课的时候我讲课,没课的时候我给你做助理。”
助理?开玩笑,我现在还不是该拥有一个助理的时候,自己都经常没事可做,曾经朱蒂被临时安排做我的助理,结果我也没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