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廷坐在场地角落,默默地埋下头去。
场地中央,上千名邪能者乱作一团,自相残杀。他们都是能力变异、人性泯灭、看不清自我的异类,是被世界抛弃的可悲之人。
“可悲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们这些蠢货啊……”唐廷冷笑着,声音惊悚,“脑袋里都是些什么啊……杀戮,掠夺,残暴,疯狂……这就是你们的人生吗?”
场地旁的高台上,两名男子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邪能者之间的能力还真是奇妙呢……”站在前方的男子道,“他们注定与人类相悖,他们是被抛弃的异类,但他们又拥有人类渴望的恐怖力量,他们的能力真是让我好奇。”
“院长,局势好像愈演愈烈了。”另一位男子道,“这样下去,真的会有人死亡。”
场地内,血光此起彼伏,叫嚣声震耳欲聋。
前面的男子阴冷地笑着,“他们哪有那么容易死,要真有人死了,我们的实验目的也就达到了。”
“啧啧……真是一群白痴。”场地边缘,唐廷左手扶额,阴沉地笑着。
他缓缓站起身来,向场地中央走去。
“喂。”他对其他人道。
没有人搭理他,其他人都已经极度疯狂,杀红了眼。
“我说你们……”
终于有人注意到唐廷,想来把他一起加入群殴中。
一名少年把住了唐廷的肩。
“都是白痴吗?!”
唐廷双眸顿时变为妖异的血红,周身气息变得恐怖又深邃,周围的其他人吓得赶忙躲开。
他们在唐廷身上感受到了极致的杀意,凌驾于他们之上的纯粹杀意,足以将他们撕得粉碎的恐怖杀意。
“你们能不能清醒一点?自相残杀,血腥暴力……你们又是为了什么呢?”唐廷的声音不大,却如雷鸣般响亮。
“Freedom!”有人高呼。
“Freedom!”排山倒海般的应和声。
唐廷左手扶额,叹息着道:“自由啊……简单的自由,为何这样困难?你以为你们是谁?梅尔·吉布森吗?喊一喊,自由就会到来吗?”
“他们说了,会给我们机会。”
“够了够了。”唐廷做出呕吐的表情,“机会在哪?希望在哪?自由在哪?他们又在哪?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他们给我们注射的是洗脑针,一个个的都成为奴隶、白痴。你们这不是为自己争取自由,是在满足他们的邪念啊!”
“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个屁!”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挤进人群,一把将唐廷拎起来,恶狠狠地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你明白吗?不要在这里展现自己的愚蠢,有种你就杀了我,简单粗暴。”
唐廷直直地盯着他,笑了。
“走狗,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壮汉突然发现唐廷消失了,然后一股窒息感直冲上来。
他看到了脖颈喷出的血迹。
“我有心,你们无意。”唐廷一脚踩在壮汉的尸体上,“你们听我的,就不会是如此下场,看清楚这一场角斗吧,纵然你杀了再多人,你成了活下来的那一个,牢狱之门也不会为你而开。”
他一脚将壮汉踢到一边,站直。
“让我们来干点大事吧,好吗?”唐廷微笑着道,“F**k the power.你们真正想要的,就是苟活下去吗?与其在这里苟活下去,不如依靠自己寻找自由。”
他右手上举,手中多了一个东西。
一个椭圆形的遥控器。
“他怎么弄到的?”高台上,被称作院长的男子面色大变,拍案而起,猛地一拉抽屉,遥控器不翼而飞。
“快报告控制中心!封锁现场!加密牢门!启动紧急预案!”院长脸色惨白,冷汗直冒。
一道道命令即刻下达,高层机关内一片混乱。
一位秘书前来汇报,“院长,场地内的密码锁已经置换成应急配置,遥控器已和大门断开。”
院长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抹去一股冷汗,“那少年究竟是谁?这件事解决后,将他列为S级极度危险罪犯处置。”
然而,他很快就听到唐廷清朗的声音。
“你们知道吗,有一种鸟是关不住的。”
唐廷拇指轻点,遥控器清脆一响。
“它的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自由的光辉。”
轰!
火光四射,浓烟弥漫,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这些穷凶极恶的、嗜血暴力的、极度危险的罪犯,就这样越狱了。
“我们生而自由,我们有无限的权力。我们去创造属于我们的世界。这是我们创世的信念。”
院长此时的表情就像便秘一般,他怎么也想不通事态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那家伙是谁?”他声音中的狂怒无法掩饰,“犯了什么罪?”
秘书很快查到了信息。
“唐岩,男,极度精神分裂症晚期患者,其他信息不详。”
……
唐廷眼前又是一片朦胧,他已记不清这是多少次了。
周围慢慢变得嘈杂喧嚣,一个个人影浮现出来。
唐廷身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每个人都面露喜悦,三三两两聚集着谈天说地。
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走着。
他不知道要去向何方,但总觉得不走动,将会发生什么大事。
人群的流动速度突然加快了,周围人的面庞渐渐虚化。
奔波不息的人群啊……唐廷不经意间想到,活在充满未知的世界中,下一秒不由自己掌控,这样的奔劳有什么意义呢?
他发现自己也和人群一样奔劳。
他突然停下来。
他违背了走动的意念,打乱了原有的平衡。他知道会有什么将要发生,但他不想处理它,反倒很期待它的到来。
人群慢了下来,一个个面庞在唐廷眼前放大。
刀疤脸、海盗眼罩、纹身、杀马特造型、魁梧的肌肉,还有和他一样神秘的角色。
他认出他们来了——是他在亚司顿的狱友。
“瞧瞧,这不是唐廷吗?怎么现在这样无所事事?”
“我看他是迷茫无助。”
“他应该是在计划创世吧,话说你们还记得当初的信誓旦旦吗?”
唐廷感觉到一阵痛苦,一种心酸的挣扎感油然而生。
“唐廷啊,你还记得我们创世的计划吗?”
唐廷沉默着。
“不,我不记得了。”
这几个字几乎是一个一个蹦出。
他又有了熟悉的感觉,和他在梦中面对若璃时无异。
……
唐廷一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这两天他都没睡好,连着做了两个关于若璃和亚司顿狱友的梦,让他的情绪波动起伏。
他不相信梦境与现实的联系,但这两个梦的确让他郁郁寡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