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白奕操作角色的速度快了起来，但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怎么了？”硫裳关切地凑上来。
“角色虽然可以操控，但动作迟缓了不少。”白奕道，“我们的网络和游戏硬件没有问题，但角色似乎在与我们对着干。”
“唐廷那家伙发现了？”
“他发现也好，反正他出不来。”白奕道，“我们能做的是协助他，而不是取代他。毕竟，这是属于他的游戏。”
“你觉得，这案件真与你无关吗？”唐岩神秘地道。
唐廷瞪了他一眼。
“那你又为何来此？”唐岩盯着他的眼睛，“而且，这是你自愿的，不是吗？”
唐廷的嘴角颤抖起来。
“我要救她。”他似是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唐岩看着他的眼神逐渐有了光芒，“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你还会重蹈覆辙吗？”
“我不知道。”
“你必须知道！”唐岩突然激动地揪住唐廷的衣领，狠狠地瞪着他，“你知道重蹈覆辙会是什么下场吗？”
唐廷默默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一丝神情。
突然，唐岩眼神一凝，放开唐廷，向他身后望去。
唐廷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的恐惧。
滴答……滴答……
唐岩双眼微眯，“血腥的气息。”
圣光国度浏览室内，白奕始终握着操作手柄，静止不动，游戏界面上的角色却是活动自如。照他说的，他给了唐廷充分的行动自由。
“角色一直飘忽不定。”白奕看着光屏上闪动着的角色形象，沉声道，“唐先生是出现什么状况了吗？”
“不光是他，他前方的一个NPC也是如此。”硫裳指着唐廷前方的一团模糊的影子，“这会有什么影响吗？”
“这样很耗时间，我们不能再这么拖延下去了。”白奕道，“硫小姐，可否请你去现场查看一下情况？但记住，不要误闯游戏界面，否则你也会深陷其中。”
硫裳点了点头，欲要离去。
“等等。”白奕叫住了她。
硫裳停下脚步，转头，视线落在游戏界面上。
游戏光屏突然完全黑了下来，很快又变成了红色。随后，光屏上剧烈闪动起血红色的画面来。
“木马？”硫裳惊道。
“他做了什么？”白奕面色凝重，“游戏出现变故了？”
唐廷笔直地站在那里，冷漠而孤独。
在他身后，一具纤瘦娇小的身躯倒在地上，血肉模糊。
“我惊讶于你的决绝。”唐岩冷淡的声音响起。
“因为似曾相识，没必要想那么多。”唐廷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你在忍耐什么？”唐岩的声音逐渐变得阴森幽秘。
“你走着走着，遇上了一位熟人。你的恋人，你的青梅竹马，你最终亏欠了的人。”
唐廷的额上渗出冷汗。
“小哥哥——小哥哥——”
“草，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幽灵一样无病呻吟了？”唐廷激动地道，“你在这装什么深沉啊！”
“小哥哥，陪我跳华尔兹吧。”
一位少女走了出来，纤长的身躯，粉发紫眸，垂着手臂，一步一步靠近，手指尖渗着血滴。
紫黑色的纹路爬上了她的肌肤，眼眸中的血丝清晰可见，嘴唇微张着，隐隐留着血水。
她的样貌模糊不清，但她带给唐廷的感觉是绝对熟悉的。
唐廷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俯下身温柔地抚摸着少女的头。
“小哥哥，你也喜欢我画的这幅凄美的画，对吗？”
唐廷顺着她的肩膀向她身后望去，一个东西在他眼前闪过。
那是一幅画面，尸横遍野，血肉模糊，惨烈无比。
唐廷一惊，再看少女，她竟是波澜不惊。
“你杀了他们？”他的声音极为轻微，仿佛要窒息一般。
“我喜欢这种感觉。”少女的声音阴森可怖，“它几乎成为了我的本能。”
“岩，我好害怕，我犯罪了。”
唐廷瞳孔猛然收缩，面色苍白。
“岩，你会像他们一样，把我抓去做人体实验吗？”
唐廷惊恐地看向眼前的少女。少女始终埋着头，看不见表情，嘴唇却在微微张合，唐廷潜意识里的话语就是她发出来的。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罪。”
啊啊啊啊啊——
唐廷突然歇斯底里起来，身形一闪，便绕到少女身后去。
少女的身躯渐渐沉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你还是重蹈覆辙了。”唐岩叹着气道，“告诉我，你在忍耐什么？”
唐廷笔直地站在那里，冷漠而孤独。
游戏界面上，闪动的红色渐渐稳定下来，画面重新出现。
唐廷的角色若无其事地走在大街上，现场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对他来说，是个无解的选择。”白奕沉声道，“纵使他杀或不杀，事已至此，他已穷途末路，都会背负着罪恶感活着。”
“他喜欢那女孩，这是他的执念。”硫裳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也开始颤抖。
白奕看了她一眼，又转向游戏界面，“这游戏也该到最后一关了吧，这已经是很高层次的心理冲击了。”
“我没有忍耐，我做的一切都是从心而发。”唐廷一字一句地道。
唐岩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就知道你会嘴硬，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最后一关吧。”
正在他们说话之时，背景突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码头模样变成了白花花的墙壁，周围泛着金属气息，但给人毛骨悚然之感。
唐廷此时身处房间内，办公桌椅、盆栽、电脑、病床、针管、药物、手术刀、假人模型，这间房看上去像是办公室与手术室的结合。
唐廷眼神一凝，这间房给他一种熟悉的恐惧又愤恨的感觉。
唐岩蹦了出来，“一个字，绝。”
唐廷没理会他，视线落在地上趴着的血肉模糊的尸体上。
“TMD怎么又是尸体？”
唐廷暗骂了一句，突然注意到自己手上攥着一把匕首。
他大惊失色，触电般地将匕首摔在地上。
此时，一道粉色身影冲了进来，摇晃着地上的尸体。
“爸爸——爸爸——”
这撕心裂肺的声音咬蚀着唐廷的心，他站在后面看着痛苦绝望的少女，不知所措。
少女缓缓站了起来，慢慢向唐廷转过头来。
唐廷眸光一闪，身形模糊起来。再次站定时，少女的身体已经倒了下去，和地上原有的尸体倒在一起。
“你干嘛？”唐岩也是大惊，失声道，“Are you kidding?”
“提早了结。”
唐廷转身向后走去。周围的背景再次震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