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心惊胆战:“他们一家人怎么死的?”
“是被老赵的老婆杀的。”破烂王说。
我倒抽了一口气,让他详细说说。
破烂王道:“出事的那天我没赶上,在垃圾场干活,等晚上收工回家,听俺老婆说起来,说整个镇子都轰动了,警察来了多少辆车。后来林林总总听了很多的传言,虽然版本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一样的,杀人者是老赵他老婆,这娘们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发了疯,把自己一家老小全给杀了!那天中午,他老婆做了一锅饺子,里面放了毒鼠强,老赵和二个孩子吃完当场就米西米西了,他家还有个老太太,胃口不好吃得少,看孩子吃完饭怎么口吐白沫了,要打电话叫10,那娘们提着菜刀过去一顿乱砍,把老太太也给杀了,据说家里血流成河,这就叫灭门!”
这时,银狐居士说道:“他老婆就是人魈,神智应该是被干尸蛊惑了。”
我心一紧,看着冷森森的屋子,还真有点起鸡皮疙瘩,我问破烂王:“他老婆跑了?”
破烂王抽着烟说:“自杀了,当场就死了。警察来了之后,把整个院子都封锁了,那天看热闹的人山人海,看着全家老小的尸体抬着担架出来,就一个字,惨。他们家死了以后,这院子就荒废了,传言这里闹鬼,谁也不敢进。以前村主任还对这块地皮起了心思,不知怎么放弃了,据说吓得不轻,以后就谁也不敢打这里的主意,就是凶宅。”
他吐着烟圈:“其实我对这个命案一直心存疑虑,总觉得这里面有事,有不对劲的地方。好不央的农村老娘们平时杀鸡都困难,怎么就能杀人。可这个事公安局已经结案了,说是那娘们得了间歇性什么神经病,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然后大半年过去了,小兄弟你出现了,跟我讲了干尸的事,我一听完马上就想到老赵身上。”
我道:“你的意思是,老赵说的供老仙儿,其实就是在垃圾场捡回来的干尸?”
“对!”破烂王道:“兄弟,你别看我没上过什么学,但老年间那些俗语我可都记得,所谓小富由俭大富由天,有这句话吧?一个人这么节省那么节省,最后也只能得个小富,要想突然暴富,有很多很多的钱,那的看你有没有这个命!老天爷赏不赏脸。老赵一家突然发横财,肯定是有偏门。这就是我一直疑虑所在。所以你一说什么干尸,我马上就和这件事对上了。”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他:“老大,我问你一个比较奇怪的问题。”
“你说。”破烂王道。
“如果是你,在捡垃圾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个小动物的干尸,你会把它当宝一样捡回家吗?”我说。
破烂王一时语滞,好半天道:“我肯定不会这么做。我干这行十来年了,这种干尸我还真没少碰过。像死猫死狗死耗子,见天都有,隔着晚秋初冬那时候,还能发现死鸟呢,死乌鸦什么的。但凡遇到这样的东西,我们都拨拉一边,看都不看,嫌晦气。所以说,发现小动物的干尸,只要是正常人,绝对不会把它带回家。”
我说道:“那老赵怎么把干尸拿回家了?”
“老弟,说了半天,你说的那干尸到底是什么动物?”破烂王问。
“黄鼠狼。”我说。
破烂王半天没说话,喉头动了动:“那就更不可能了,黄鼠狼干尸,”他比划着:“我想想就瘆得慌,别说拿回家了,看都不想看到。”
“老赵呢?他不正常?”我问。
破烂王摇摇头:“老赵虽然是农民出身,没怎么读过书,但也不至于说精神不正常。这事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问题。”
黄小天忽然道:“小金童,你发现的这个问题很关键,我也在想,会不会是老赵发现干尸的时候,就被干尸里的阴灵迷惑了心智?”
银狐居士说:“我觉得不像,我到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
“什么?”黄小天问。
银狐居士说:“会不会在垃圾场发现干尸的时候,它并不是干尸,而是某种让人一看就觉得是很值钱的东西。”
“啥意思?”黄小天快速问道。
银狐居士说:“我在想这个问题,干尸最开始是在老外的车上,外国人会把尸体就那么直接放在车里吗?会不会是放在盒子或是裹在什么东西里?然后到了垃圾场,老赵发现的时候,首先是被外面的那层东西吸引住了,这才起了偷回家念头。”
我一拍大腿,还得说银狐居士,想的是真周到。我把这个想法跟破烂王说了。破烂王点点头:“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外面那层东西不简单,要不然老赵怎么会想着把黄鼠狼的干尸供起来呢。”
我用手电筒扫了一圈屋子,地上的一片狼藉:“你刚才有什么发现?”
“没有啊。”破烂王说:“这事想想真是瘆得慌,他们一家人死了之后,干尸哪去了?哪怕找到装干尸的那层东西也行啊。”
我静静抽着烟没说话,烟雾在眼前环绕,破烂王有些害怕了:“老弟,说句话啊,你这样我真瘆得慌。”
我说道:“我想到一个问题,老外出车祸死了之后,干尸就不在现场,而现在这一家人死了之后,干尸又不见了。难道说……”
“难道说什么?”破烂王紧张地问。
我说道:“难道说,这个干尸会自动寻找下一个寄主?”
我刚说完,只听外面“轰隆”一声巨响,破烂王吓得手一哆嗦,烟头落在地上,窗外毫无征兆中下起了瓢泼大雨,一股阴凉之气顺着窗户缝钻进来。
我说道:“你不用怕,距离老赵一家惨死到现在过去那么长时间,干尸真要寻主,也不能留在这里,更不可能找上你。”
破烂王蹲在地上扑腾火苗,烟头落在一堆垃圾里,竟然点燃了旧报纸,扑棱扑棱的烧起来,冒出了黑烟。
我赶紧过去帮着用脚踩,好不容易把那团火踩灭。破烂王心有余悸:“真要是起火了,真是罪过,屋子一旦着起来,整个村子都得遭殃。”
那些黑烟,一直往上飘,飘到了天花板。我无意中抬起头往上看,这一看就愣住了,用脚踢了一下破烂王:“你看。”
这间是大瓦房,建构样式还是老年间的样子,天棚裸露出的房梁,纵横交错在一起。
破烂王捡起手电,颤抖着手照过去,只见在两根交错的横梁中间,隐隐有个东西在那,是红色的,像是一块叠在一起的包袱。
“那是什么?”我问。
破烂王语气很严肃:“小兄弟,我们这片盖房子都有规矩,要在房梁上压点东西,表示镇宅的意思。”
我用心念对黄小天和银狐居士说:“两位,你们是阴神,能不能上去看一眼,那是什么玩意?”
黄小天道:“小意思。”说着,他陡然腾空而起,阴神直接上了三米高的房梁,刚一上去,“呼”一声就下来了,差点没摔个屁股墩。
“怎么了?”我问。
黄小天嘶嘶倒吸冷气:“这东西有古怪,对阴神克制力很大,我不敢靠近。”
银狐居士心高气傲,简单说了一句:“我试试。”
他也飞起来,直达横梁,看了一眼陡然落下,并没有像黄小天那么失态,他说道:“确实有古怪,好像开过光。我们都触碰不了,还是你来吧。”
我看看屋里,墙角有把烂椅子,我搬过来,想放在炕上,踩着到房梁。
谁知道一放到炕上,正要试试结实度,“啪”声脆响一条椅子腿断了,整个椅子歪在一旁没法用。
我看着破烂王,破烂王躲着我的目光,我说道:“老大,帮个忙呗。”
“你想干啥?”他问。
“我踩着你的肩膀,你把我送上去。上面的东西我要拿下来。”我说。
破烂王拉着脸,一百个不愿意,我软硬兼施,他这才磨磨唧唧在炕上蹲着,示意我上来。
破烂王以前在工厂干活,那也是膀大腰圆,我踩着他厚实的肩膀,他把住我的双脚,猛地扶墙用力,缓缓站了起来,托着我升高。
我逐渐到了房顶,越过房梁,我终于看清上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