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田修?果然是那个尸魔!
我和黄小天对了个眼神,我们都知道,这就要来了。日本军官拉开拉门让我们进去,小野田修作为尸魔的时候曾经蛊惑过我,我不能保证在这里他不认识我,所以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里面是宽阔的房间,地上铺着榻榻米,临着庭院有两个人正在对弈。
我垂着头,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窥视。下棋的两个人,一个正是小野田修,另一个是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侧脸有些面熟。
日本军官让我们把尸体放在地上,小野田修站起来,穿着白色衬衣,脚上蹬着黑色马靴,颇有些威风凛凛。他来到尸体前看看,满意点点头,转头对那日本女人说了什么。
日本女人盈盈一笑,起身走了过来。我悄悄这么一打量,脑子嗡的一声,认出这个女人是谁了。在林场时候,曾经闯过三道阴关,其中第三道关是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回到了战火纷飞的奉天,去日本司令部偷一样东西。当时我见到三个日本阴阳师,其中有一个是女人,赫然就是眼前这个人。
我心怦怦跳,赶紧低下头,这个日本女阴阳师邪术高明,人长得又妖气,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出现。
这个女人来到九哥的尸体前看了看,用极流利的汉语说:“小野君,你重生的关键就在这具尸体身上。”
小野田修也用汉语道:“那就请樱女士出手吧。”
日本军官让我们跟他出去,女阴阳师关闭了门窗,点上白色蜡烛,看样子是要施法了。
我和费长房对视一眼,费长房点点头,该我们出手了。
我们退到门口的时候,黄小天先动了,他在日本军官身旁,从后面一把锁喉住日本人。日本军官大惊,喉咙一时发不出声音,脚下挣扎。他这么一动,屋里那两个人也觉察到了,一起看过来。
费长房急促道:“开门打狗!”
毛球回身把门关上,屋里本来就暗,这下子更是阴森不明。
日本军官还想挣扎,黄小天下手够狠的,用手一捏,就听到骨头“嘎巴”一声轻响,日本军官绵软无力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小野田修这时看到了我,皱眉:“是你?你叫冯子旺。”
我说道:“小野先生,你已经死了。”
小野田修不愧是尸魔,很多事他很明白,“我知道。不过我是大日本帝国的一员,我的死是为了帝国事业,现在复活也是为了帝国。”
那位叫樱的女阴阳师轻笑:“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她倒转蜡头,在地上滴蜡油。又白又大的蜡油落在榻榻米上,形成一个个圆斑。
这些圆斑温度极高的样子,地面鼓起一个又一个的大包,陡然破裂,从里面爬出一只只五彩斑斓的奇怪虫子。
这些虫子看起来有成人手掌那么大,成圆盘形,有厚厚的甲壳。在地上快速爬动,先是三只五只,后来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扑过来。
这些虫子身上的颜色,让人心中毛骨悚然,这是自然界中的规律,颜色越深越花,说明毒性越强。
我们向后退,退到门口,这些虫子成扇形包围。它们的虫腿互相摩擦,发生细细碎碎的声音,听得头皮发麻。
一只虫子陡然飞起来,费长房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擦出火用嘴照着火一喷,火球喷出来,那虫子张开翅膀,十分怕火又飞了回去。
费长房把打火机给我,然后他对黄小天使了眼色:“小黄,咱们两个上。”
“什么计划?”黄小天问。
“你蹲下来,我踩着你的肩膀,你把我送出圈外。”费长房说。
黄小天答应一声,屈膝蹲在地上,费长房退了两步,一个加速踩到他的肩膀。黄小天用力往上一送,费长房整个人飞出去,在空中打了个空翻落在虫圈外。
费长房手里多出一把长刀,直刺小野田修。
樱女士轻笑一声,和服的系带展开。她居然把和服脱了下来,猛地张开,犹如一张五颜六色的大袍,正掩住了小野田修,费长房一刀过去,捅在软绵绵的大袍上,力道顿减。
他撤刀回来,樱女士的脸从和服的上端露出来,笑眯眯的,妖气十足。
和服像是一堵墙,拦在他们中间。
黄小天急道:“不行,我得去帮忙。”
他让我如法炮制,也蹲在地上,然后他一个小跑踩着我的肩膀,我猛地往外一送,黄小天飞出圈外,来到费长房旁边。
这时那些虫子可能觉得受到了挑衅,开始缩小包围圈,向着我和毛球挤过来。
我擦着打火机的火苗,不停地往外吐火球,可没用,虫子越来越多。不断的从地下爬上来,一层挨着一层,看上去足有上千只。
就在这时,冥冥之中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竟然是小喵!小喵的声音听来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极其空洞,她说道:“冯子旺,还有一炷香的时间,香烧完我要引你回来,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未回便永远回不来了。”
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本来费长房和黄小天对峙着樱女士和小野田修,四个人剑拔弩张,可就在这个瞬间,竟然出现诡异的平静。
小野田修和樱女士看着我,眼神中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阴森。我遍体生凉,他们好像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跟我一起回去!
一炷香的时间有多长,不是现在要考虑的,首先是脱困。我拉住毛球,轻声说:“毛球,我送你出去。”
毛球看着我。
我平静地说:“如果我死在这里,你一定要和黄教主平安出去。”
“哥哥,干嘛说这样的话,你别忘了我是什么人。”毛球说:“我是灵貂啊。”
他摊开右手心,用左手的指尖一划,顿时划破,血流了出来。
他凭空一淋,鲜血淋到了那些怪虫子的身上,被淋到血的虫子顿时身上冒出白烟。
其他虫子避之不及,开始往外散去,毛球把血抹在我的手上和身上:“哥哥,我是灵貂,血本来就是最毒的,以毒攻毒,就能克其他的毒物。”
“那你不早用。”我埋怨。
毛球撅着嘴,拉着我往前走。我们所到之处,那些虫子纷纷避让。等我们走出包围圈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的情形极为怪异。
整个屋子布满了和服质地的布墙,纵横交错,形成了类似迷宫一样的布局,我和毛球被拦在布墙之外,黄小天和费长房被围在里面,已经看不到了。
毛球耸耸鼻子闻了闻,指着一个方向说:“他们在那里。”
我掀开布墙的下摆,和毛球钻进去。一进去就看到四面八方全是这种布墙,花花绿绿的描满了浮世绘,充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怪味。
毛球耸耸鼻子再要闻,我看到他鼻子里流血了,赶忙提醒他。
毛球用手擦擦自己的鼻血,脸色有些苍白,要说什么没说出来,身子一晃径直倒下。
我一把抱住他,急声喊他的名字。
毛球道:“哥哥,把我送出去,这里有阴阳师的迷烟,味道对我有很大的克制作用,我不行了。”
我掀开布墙下摆,把他推了出去。这里味道越来越浓,我捂着鼻子,也是昏昏沉沉的,在布墙形成的过道里来回穿梭,头晕眼花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我的意识渐渐涣散,头重脚轻,看到的东西已经模糊了。我一头撞在布墙上,再也坚持不住,摔在地上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布墙迷宫的中心。这里封锁着一块不大的区域,我和九哥的尸体躺在一起,樱女士和小野田修坐在对面。
小野田修把上衣脱了,樱女士正用指尖在他的身上描咒。小野田修的前胸遍布古怪的纹理,看上去不像是中国道家的符咒,大圆套小圆十分工整,层层螺旋,密如迷宫。
小野田修嘴里不断发出呻吟声,像是痛苦至极。
樱女士轻轻说:“马上就好了,你就能重生了,没有人再能阻止你,你将光复大日本帝国往日的荣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