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能...朕..."老皇帝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似乎是真的看到了自己死后遗臭万年之景,不由得极为恐惧地开口。
"我有什么不能!"孙皇后忽然拔下头上的簪子在老皇帝胸口比划着,"本来以为先皇后死了之后,我爬这个位置,皇上就会如对先皇后一般待我,但是终究是我想躲了,皇上宁可豢养男宠也不肯再碰我一分,皇上,你说,我如何甘心?"
说道这里,孙皇后纤纤玉指一用力,簪子插入老皇帝胸口半分,丝丝血迹渗出,浸湿了老皇帝明黄色的寝衣,红黄相衬,极富冲击力。
老皇帝现在真正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不由得瞪大了眼眸,目眦尽裂,一张老脸更是灰白不已。
"我知道皇上一向最恨结党营私,但是我和华儿这般,都是为了自己打算。皇上的江山,总要是乐正氏的人来做不是?"皇后站起了身,任由那跟金簪插在老皇帝胸口,甚至是银簪尾端的珠花还在隐隐颤抖。
"其实我还知道,皇帝对付景渊一直有着想法。"皇后忽然支着下巴开口,"也不怪皇上,那小子生的那么好的样貌,无论是谁都会砰然心动。只是他对自己的妻子可是宠爱至极,不知道每次皇上见到二人琴瑟调和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哦,对了,两人现在还有一个儿子,真是一个极为可爱的孩子..."
"你给朕闭嘴!"老皇帝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瞪着孙皇后,抓在一侧的锦被连指甲翻了过来也不知,十指血迹斑斑,显然气怒至极。
孙皇后缓步走到外边,透过窗户看着外边阳光普照的皇宫庭院,长长吐了一口气:"终于快结束了..."
老皇帝闻言,闭上眼,眼角隐隐有一颗泪珠滑过,不过是因为什么。
孙皇后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看着床榻上闭着眼的老皇帝,眸光沉静,温柔缱绻,似乎是看到了刚刚进宫的时候,她低头捡帕子,忽觉面前一方阴凉,抬头看到的,便是背光处一张俊朗浅笑的面容,映衬着明黄色的衣袍,玉树临风。
于是那一刻,这张面容,挡住了她此生所有的阳光。
想她一生汲汲营营,生前比不过那个女人,就连她死后,依然还是比不过...
孙皇后垂头,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身,可悲至极,可笑之至。
"母后!"殿外传来了一声仓皇的呼喊,孙皇后转头,便看到乐正华一身血迹斑斑地走了进来。
乐正华并没有看榻上的皇帝,只是拖着手中滴血的剑,走到孙皇后面前重重跪下,凄声道:"母后,我们败了!"
孙皇后的眸光似是失去了焦距一般,踉跄后退两步,喃喃道:"败了..."
乐正华垂首,片刻咬唇:"母后,孩儿带您出去,我们逃出去!"
孙皇后恍若未闻,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最终一直嗫喏着"败了"两个字。
"怎么会败?"孙皇后一双美丽的眼睛并没有什么焦距,声音也有些虚无。
"孩儿本来软禁了一众朝臣,就连圣旨也已经拟好,但是乐正丰却忽然冲了进来的,抢走了孩儿手中的圣旨。等到孩儿出去的时候,孩儿囚禁的一众大臣家眷也已经被付景渊带人救走,而御林军之外,更是被明流觞带领的十万明楚军队团团围住。江平候一家已经被季云舒掣肘,根本无法发号施令,我们之前的部署,全都白费了啊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