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汉的手异常苍老干枯,干瘪不已,就像一只覆盖了皮肤的骷髅一样,干枯的像一只苍老的树干。
可是江楠楠的手却是细腻无比,白的就像牛奶洗过一样,身上还有女儿家淡淡的处子幽香。端的是生的唇红齿白,明眸善睐,顾盼间皓齿红唇,果真是一个小美女。
尤其是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没有一丝瑕疵,处处透露着对这个世界的憧憬和向往。
这样的美女,拿出大周朝放在修士的世界里,就算是一些只知道修行的老怪物恐怕也会动心,更不用在这个小小的宋国了。
就在王阿贵细细打量江楠楠的时候,江楠楠一双眉目也在王阿贵身上扫来扫去,心里暗暗好奇,爷爷可是从来不带外人回家的,连上次那个县令的儿子要来我们家看看都被爷爷在大山里绕丢了,最后还是挨到了早上才被人找回去的,今儿爷爷怎么带了一个外人回家?
“你好,我叫江楠楠。”心里想着,江楠楠手上可以毫不停息,虽然家里几乎从不来客人,但是爷爷对他的要求可是非常高的。这些礼节做的连王阿贵的眼光看起来都是毫无瑕疵,虽然江楠楠穿的是棉麻布衣,可是骨子里就透露出一股大家闺秀的味道。
王阿贵不露痕迹的笑了笑,算是回了个礼节,出于礼貌,也回上了自己的名字,”王阿贵。”
江老汉见王阿贵一双眼睛始终盯着江楠楠不放,顿时不乐意了,一下挤在王阿贵和江楠楠中间,指着王阿贵鼻子嚷嚷了起来,“我说你小子注意点啊,我告诉你,别打我孙女的注意,不然老汉我打断你的腿,听到没有。”
王阿贵无奈,心道我不过就是多看了两眼就要打断我的腿,那要是真是什么不法之徒动手动脚还不被你把他祖坟给挖出来了,再说打断我的腿,你有这个本事吗?
不过老汉可没听见王阿贵心里这些话,不然说不定真会掐着他的脖子跟他上来拼命。老汉出去忙活了一天,现在肚子早已经咕咕叫了,江楠楠也是饿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当下,老汉就在地上生了一摊火,江楠楠轻车熟路的拿出来几个鱼儿,剔掉鱼身上的鳞片,除去鱼的内脏,用一根细细的竹签穿过去放在火上炙烤。不一会儿,一股淡淡的香味就传了出来。
江楠楠先给王阿贵递了一只烤熟了的鱼,然后才拿起一只自己吃了起来。只轻轻咬了一口,一股浓郁的肉香便充斥着整个口腔。
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没有了南湘门中的尔虞我诈,没有了昆仑秘境中生死一线,吃着从水里刚刚捕上来的鱼,看着头顶上繁星点点的星空,也算是一种享受。
这种享受,却不是谁都能得到的,所以王阿贵格外的珍惜。
老汉从王阿贵的脸上看出了些端倪,洋洋自得的道,“怎么样,我孙女的手艺不错吧,现在已经超过了老汉我了。迄今为止,你是除了我老汉外第一个尝过我孙女手艺的人。”
老汉的话很多,也很喜欢贫嘴,丝毫看不出一个身为老者的模样,更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老汉说很久以前在江楠楠刚出生的时候他们是居住在宋国的一个小县城内的,只是后来随着江楠楠渐渐长大,她也生的越发的貌美如花。
江楠楠八岁那年,县内的一个富家子弟出来一眼就相中了江楠楠,仗着自己父亲在县城内的身份特殊,隔三差五的上门百般示爱。所幸宋国峻法严令,那富家子弟也是年龄尚小,所以并未作出什么出格之事。
只是经过这件事之后,老汉却是明白了一件事,孙女才八岁就已经生的如此美貌,若是等以后长大了不知道会招惹上多少数不尽的麻烦。于是老汉做了一个决定,一个搬家的决定。
后来,老汉就住进了这深山老林间,祖父和孙女两人相依为命,有时数个月都不会踏入县城一步,只是偶尔要买些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必须进城,老汉还得特意把孙女打扮一番,然后确认附近完全没有人之后才敢把江楠楠一个人放在家里进城。
“你是从哪里来的?”江楠楠睁大了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好奇之色,她今年,已经整整二十岁了,正好在这大山中生活了十二年,可是和爷爷出去的次数却不超过十二次。
“我?”王阿贵笑了笑,“外面来的。”
“外面?是县城吗?”
“不是,是一个叫大周朝的地方。”王阿贵耐着性子解释。
“大周朝?”江楠楠念叨了两遍确认自己脑海中没有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信息后不由得向她爷爷求助起来,“爷爷,大周朝是哪里?”
江老汉在听的王阿贵说到大周朝时目光微不可查的闪烁了两下,只是片刻后又恢复平静,宠溺的摸了摸江楠楠的头,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大周朝啊,那是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爷爷我也是只在年轻的时候去过。”
“有多遥远?”
“啊哈!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样远,你看的见星星,但是却永远不可能摸到星星。”
……
……
老汉起来的很早。
天还没亮,老汉就早早的出去捕鱼了,说来也奇怪,江老汉似乎对吃鱼特别情有独钟,用他的话来说,一辈子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吃鱼。
难道吃了十几年了不会腻么?
而且老汉烤鱼不同于江楠楠,江老汉烤鱼时佐料放的很少,几乎没有。熟透的鱼儿虽然没有腥味,但吃起来还是索然无味,完全刺激不起来味蕾。
“阿贵,快来给阿黄喂吃的,它饿了。”远远的,江楠楠的声音就传来。
阿黄是一条狗,一条大黄狗。
这条狗,是当初江楠楠十岁时江老汉捡回来的,本想让它给江楠楠做个伴。一是怕江楠楠经常一个人在家孤单,而是家里有条狗对陌生人毕竟也有个威慑做用。
谁知道,这个伴一做就是十多年。十年眨眼记过,如白驹过隙,现在,江楠楠长大了,出落成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而阿黄,也老了。
阿黄的目光有些呆滞,耳朵也有些不大灵光,口角正在往下滴着口水,听得江楠楠叫了好几遍也意识到是在叫它,忙不迭的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在江楠楠身上嗅来嗅去。
“这条腿是阿黄三岁那年瘸的。那时候爷爷刚好出去,一条大灰狼跑到了家门前,死死的盯着我,一直围着家转来转去。到了晚上爷爷还没回来,突然那条狼就冲了进来。阿黄为了保护我于是疯了一样的和那条狼撕咬,最终狼被咬跑了,但是阿黄也被狼咬断了一条腿。”
江楠楠说到这里的时候,泪语盈盈,眼眶红润,显然是想到了七年前阿黄忠身护住的场面。阿黄也似乎知道是在说它,突然就变得精神了起来,伸出大舌头不断的在江楠楠胳膊上舔舐{着。
王阿贵看的出来,阿黄已经快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一条狗,寿命长的也不过就活个十几年而已,寿命短的七八年就差不多了。阿黄显然不是什么品种特意的狗,只是一条普通的土狗而已。
阿黄和江楠楠闹了一会儿,吃完了东西,随后目光又变得呆滞起来,嘴角又溢出一丝口水,然后慢慢地半坐在地上看着远处发呆,就像一尊雕像。
看着阿黄一点一点老下去的样子,江楠楠忍不住又是一阵难受,伸出手想去再摸摸它的头,不想却被王阿贵一把拦了下来。
“别去打扰它吧,让它自己静静。”王阿贵的声音严肃且沉重,他不想在这个悲伤的话题上沉浸太久,于是故意转移江楠楠的注意力,“我们再给屋顶添些茅草吧,今天天上乌云密布的。昨天来的时候我可是答应了你爷爷要自己动手干活的,总不能让你们一直白白养着我。”
“养着你,我倒是无所谓啊,反正又不在乎这点粮食,只是你一个大男人天天吃白食你好意思吗?”江楠楠果然立即就忘记阿黄的事,站起来去抱起茅草,然后递给王阿贵。“喏,上屋子的事你总不好让我一个女孩子做吧,就交给你了。”
王阿贵接过一大捆茅草,本能的就想运用真气直接跃上屋顶,随后立即便反应了过来。这江楠楠和江老汉只是一介凡人而已,终生未接触过修真之事,若是让他们看见了自己一下“跳”上屋顶恐怕这里铁定呆不下去了。
“喂,阿贵,你还傻傻地站着那干嘛,搬梯子去啊。”
“哦!好。”
“真傻。”江楠楠嘟起了小嘴,“爷爷怎么会捡你这么个傻瓜回来。”
王阿贵手忙脚乱的把梯子放好,不由得苦笑连连,敢情这丫头把自己当成小猫小狗一类的了,还被“捡”回来,有这么用词的吗?昨晚才见时,江楠楠待人待事完全不越礼节。只是今儿天一早,江老汉便走了,江楠楠颇有一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感觉,从早到晚一直对王阿贵指手画脚,做这做那。(未完待续)